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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巫皇 >   第1501章 亏欠

青铜戒指内只有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沾染血的断剑。

剑对玉美人来说,非常的熟悉,因为这是她曾经使用的剑,在仙光世界之前,在十年大荒行中,她从来不离身,最心爱的剑。

却被她抛弃,憎恨。

只因仙光世界,她用这把剑刺的姜浩。

看到断剑,看到那剑上的血,顿时让她心绞痛,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忘不掉那一日,她一剑贯穿姜浩的腹部。

她忘不掉姜浩腹部插着剑,仍旧抱着她,笑着说:“我不恨你。”

可是就在方才,她却差点杀了他。

他却仍旧对她那么的信任,哪怕是很可能猜测到她有问题了,仍旧这般信任。

玉美人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头,想要放声大哭,却又怕惊动姜浩,打扰他的突破。

她只能咬着牙,不发出声。

泪水朦胧她迷人的眸子,看到的姜浩变得模糊,仿佛要离自己而去,那一刹那,她控制不住,差点扑上去抱住姜浩。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这个男人。

她一口咬住自己的左手,使劲儿的咬着,血都流出来了,也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好可恨,好可恶,好无奈,好为难。

她该怎么做?

纠结,难过了好半晌,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的从腰间皮兜子里抓出一块留影石。

她走到一旁,将灵动气息送入留影石。

留影石泛起灵光,一座城的城头上,一个男人,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大哥。”

这赫然是玉狂人。

城是石虎城。

当初仙光世界中,那一剑之后,玉美人差点崩溃,跟着玉狂人去了石虎城。

后来,冰凰部落,玉天人被姜浩抹杀,玉美人伤心欲绝,跟着同样伤心的玉狂人再度去了石虎城。

石虎城在他们的心目中有着别样的意义。

玉狂人微笑道:“小妹,你使用留影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应该已经到了决断如何面对姜浩的时候了。”

“我知道,你内心纠结,所以我刻意留下这一块留影石,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希望对你最后的决断有一个正面的引导。”

“对你二哥天人,大哥有亏欠,但你没有亏欠。”

“你二哥天赋无双,性情却太骄横,若是在顶级大部落,他的未来不可估量,但是在玉燕部落,他注定了悲剧。”

“大哥不止一次的劝他改变,奈何他本性如此,根本无法改变。”

“就以他为救你坠崖,失踪的事情来说,的确是有人对你起了歹心,可你不知道,那一次何尝不是你二哥招惹人家,才留下的祸根,他救你是应该的,他付出代价坠崖,也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我这么说,不是打击你二哥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而是他这个人太骄横了。”

“更可悲的是,他却是进入了一个上下都是一门心思要争霸天下的北绝凶门,这就注定了他一生的悲剧。”

“他即便不是死在姜浩的手中,你难有好的结果。”

“可是,他终究是我二弟,是我一奶同胞的兄弟,他的死,我也无法释怀,所以我也曾一度埋怨姜浩,但是大哥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太清楚姜浩的情况了。”

“也许,他杀了箭啸虎,姜浩可以扛着有穷部落埋怨,责怪,甚至憎恨,也留玉天人一条命,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做到那么残忍的一幕,连尸体都不放过。”

“站在姜浩的位置上,他必须有所作为,不仅仅是对外,还有对他自己。”

“这纠结的局面,连大哥我都很难忍受,何况是他。”

“我们只想着你二哥的死,可我们想过他的内心吗?”

“后来,我平复了心境,我就在想,你在鬼森林被你二哥带走,你想过姜浩那时候是怎样的经历吗?你安慰过他吗?你陪伴他了吗?”

“他对你如何,你自己清楚。”

“可你呢,仙光世界的一剑不说,在他真正最需要你的时候,也只有你可以在他身边开解他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想以大哥的心胸,我是他的话,我会恨你。”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一把剑猛地刺入玉美人的心脏,让她痛的喘不过气来。

是啊,我只想自己,他呢?

玉美人脑海中立时浮现出鬼森林的一幕幕。

这个重情重义的男人,那时候经历了什么。

玉狂人怅然道:“我曾经一度在想,我们甚至不如一个鬼。”

“是不是很可笑。”

“我们给他带去了最大的灾难,结果我们却走了,不但没有在他最痛苦,最需要人的时候,安慰他,照顾他,反而还要他能理解我们。”

“倒是,那个不死冥鬼,一个没有人性的厉鬼,为了他大开杀戒,不惜屠杀灵荒的星子星不觉,得罪了灵荒,让他在东绝凶坟内遭遇不利不说,更为了他,甚至屠戮鬼凰,差点让自己在东绝凶坟大好形势下,差点地位不保,有性命之忧。”

“真的,我们不如一个鬼。”

“当然了,凶手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失踪了好多年的亲人,我们多少能理解,但是到了现在,我想明白了。”

“我们在见到天人开心的时候,姜浩却可能在经历生命中最痛苦最艰难的心里路程,我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渡过的,但是我知道,当我们在冰凰部落劝他住手的时候,他能够态度那么坚决的拒绝,定然是已经到了心魔的地步。”

“那时候的燕女皇陪着他,极可能是在悄然梳理他的内心。”

“若他不杀天人,可能他也完了,只因为我们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去帮他纾解内心。”

说到这里,玉狂人叹口气,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要改变你什么,只是告诉你,只有我们欠他姜浩的,从来没有他欠我们的。”

“如果你二哥心里仍有你,就该知道,他更愿意看到你幸福,而不是将自己的仇恨加注在你的身上。”

“无论你二哥,还是你大哥,都希望你幸福。”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幻影慢慢地崩裂消散。

留影石也裂开了,这是一次性的东西。

玉美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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