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的街道寂静无声，唯有街角那家24小时的便利商店还存有一抹光亮。
门口一张破旧的塑料椅子，椅子旁边窝着一只棕色的毛茸泰迪，泰迪脖子上面系着一个蓝色项圈，小小的铃铛发出清亮的声响。
姜书辞刷完一套卷子有点睡不着，穿着一件白色棉质t恤，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
她买完一支雪糕走出便利店，蹲下身陪着泰迪玩了一会儿，刚准备走，一辆出租车的远光灯差点没晃瞎她的眼。
她下意识的抬手遮挡，几秒钟以后，隐约听见有人下车说话的声音。
“我送你进去吧？”
女生的声音很熟悉，但是隔得太远，姜书辞无法辨认是谁。
“不用了，师傅，麻烦你把她安全送到家。”
从车里面出来一个男生，侧脸轮廓冷峻精致，他把车门一关，出租车立即驶离便利店门口。
他靠在马路边的电线杆旁，摸出烟盒取出香烟，银色打火机‘啪嗒’一下 升起一簇小火苗，他将烟点燃，懒散的眯起眼，一缕纯白色烟雾缓缓飘在空气里。
远处，泰迪哼唧了两声，姜书辞又轻轻抚着它圆圆的脑袋在哄着：“很晚啦，姐姐要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泰迪冲她摇尾巴，脑袋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好像有点不舍。
姜书辞无奈，只好走进便利店买了两根火腿肠撕开放在它嘴边，等它慢悠悠的吃完，她才起身往回走。
走了一小段路，她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她，气氛莫名的诡异。
她加快步伐，不敢回头，余光瞄了眼脚下的影子，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确实......还有另外一个人。
昏黄的光影将对方宽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出来。
他走的不快，始终与她保持着大约四五步的距离。
她用力咬了一口手里的雪糕，冰冰凉凉的瞬间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走过拐角，她想摸出手机给舅舅打电话，结果通讯录还没翻开，一道高大的阴影就笼罩下来。
她咽了口唾沫，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把我当变态？”
他逆着光站着，神情被微弱的灯光晕染，多了几分温柔，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戏谑开口。
“贺霆彦，怎么.....是你？”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姜书辞愣愣的抬起头看向他，眼眸里仿佛流淌着一汪清澈的流水，干净、纯洁。
贺霆彦的喉结随着吞咽缓缓上下滚动，他突然近距离盯着她，浓浓的酒味夹杂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
姜书辞白皙的脸颊立即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两人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神意味不明，瞳孔是深邃的黑色，带了点迷离。
贺霆彦伸手替她把那缕掉落在侧脸的发丝勾到耳后，动作轻柔。
“你......”
姜书辞的睫毛在夜风中颤动，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他静静地凝视她，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
倏地，他的右手猛地拖住她的后脑，冰凉的唇覆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那一瞬间，姜书辞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忘记挣扎。
下一秒，温热的手指划过她的唇角，贺霆彦的眼神似在发烫，他以为她会推开他，再甩一个巴掌在他的脸上。
可是没有，姜书辞被定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月影遍地，树影摩挲，夜风轻拂过她的发梢，随风摇曳。
贺霆彦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说话的声音低哑，像是重力的吸引：“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姜书辞，老子喜欢你。”
闻言，姜书辞的心暮地漏掉一拍，手里的雪糕融化了，顺着指缝‘滴答’落在地面。
她回过神，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将他推开：“你.....喝多了。”
贺霆彦薄唇轻启：“姜书辞，你对便利店门口的狗都比对老子好。”
他看到她蹲下身喂那只泰迪吃火腿肠，还特别有耐心的陪它说话。
怎么到他这里，她就是这个态度？
“狗狗多忠诚啊！“
“跟某些身份尊贵的少爷可不一样。”
分明就是不羁的浪荡贵公子，何必在她面前装深情。
姜书辞的心里暗自腹诽，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又在心里怎么骂我的？”
贺霆彦晚上喝了不少，身体靠墙站着，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没有，谁敢骂你。”
她撩了一下头发，刻意将语调拖长，像是染了江南的烟雨，格外动听。
贺霆彦的心脏受不了，明明就是在揶揄自己，可他听了偏偏不生气，反而心情愉悦。
“我说我喜欢你，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我妈妈说过，喝醉酒的男人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她这话一出口，贺霆彦不禁笑出了声：“老子这么清醒的在跟你说话，哪里像喝醉了？”
“这么浓的酒味，还说没喝醉？而且......”
她故作抬手捂鼻子的动作，一脸嫌弃的偏过脸。
贺霆彦唇边的笑容愈发深了：“而且什么？”
“而且.....大晚上还要女孩子送你回来，现在追求你的人都能卑微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说出租车那个？”
见她不说话，他俯身探了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两条相似的水晶手链，修长好看的手掌摊开递到她面前：“看看？”
“我都还给你了，干嘛又拿出来？”
她撇了眼他掌心里的水晶手链，不悦地低声抱怨。
“这条颜色比较透亮的，是你的，而这条毫无光泽，细看还有许多瑕疵，你上次说跟别人戴一样的，是看见佟灿灿手上那条了吧？”
他简明要扼，把两条手链丢给她看。
姜书辞拿起来掂了掂，纠结的眉眼随即舒展。
【我戴的那条更重，佟灿灿那条更轻。】
【仔细看，她那条.....好像还有裂痕，材质怎么感觉那么像.....树脂？】
“说说，冤枉老子这件事，怎么算？”
贺霆彦将她丰富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慢条斯理的又把那条手链戴回她纤细的手腕，眉梢微扬，声线染着笑。
她低头，弱弱的说了句：“手链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他抬手揉着她的头发，满意的点头：“态度还算诚恳，本少爷就原谅你了。”
“十二点四十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呵欠连天，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软绵绵的。
“那我喜欢你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贺霆彦迈着步子追上她。
“没怎么想，高中生不能早恋，你自己说的。”
她走在前面，头也没回。
“艹，那是我随口说的，你到底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不要！”
“为什么？”
“高中生不能早恋！”
“......”
贺霆彦的脸瞬间沉下来，路边的垃圾桶又被他一脚给踹翻了。
当初尼玛的干嘛吃饱了撑的要跟她说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