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保安们道谢。态度一直非常冷静。
然后才转身对黄太太道:“妈,你们都听到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吧,真的没关系。”
黄家一家人总算松了口气。
这时候,他们内心深处的惨痛其实更需要休养,也根本没有余力再去管冯丰了。
然后,冯丰站在原地,看黄家的车子开走,是叔叔开车,黄先生坐在前面。小婶婶和堂妹搀扶着黄太太坐后排,安慰着她。
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冯丰才回过头,看看黄昏黯淡的天空,飘雪的天空,混沌、灰蒙,看不到边,不知道这样的雨夹雪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自己是个罪人!
自己完全对不起黄家二老。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儿子,还没得到任何回报,他这条命,就葬送在了她冯丰手里。
“我是个杀人犯!黄晖,是我杀了你!全部都怪我!”
她喃喃自语。
她在这样的昏暗里一步一步地“回家”,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家。拉开门,也不开灯,也不觉得害怕。然后,又推开了窗子,看着新安好的防护栏。
她想,为什么要安防护栏呢?
如果没有安防护栏,窗子这样开着,那些人就可以随便进来,杀了自己,这样,灵魂是不是还可以追赶上黄晖的温暖?
窗子开着,没有人进来,只有冷冷的风一阵一阵地吹进来。
手机铃声,短信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拿出来看看,是珠珠发的短信。这事,珠珠并不知道,她并没有告诉珠珠。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一个个来来去去,走走停停,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告诉珠珠,她怕珠珠过来安慰——这里是“凶宅”,再也不能让珠珠踏足了。
珠珠问:“冯丰,好几天没你的消息了,我在qq上和微信留言,你都没回复。你最近如何?”
她回了个简单的“很好”二字,就把手机放在一边。甚至没有想到该奇怪,这手机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还是自己的号码?
当初,手机不是被抢走了吗?
难道已经抓住歹徒了?
种种疑窦丛生,她却脑子混乱,根本没有心思想下去。谁管呢!这时候,什么也不在乎了!
她盯着手机,心想,会不会等一会儿,黄晖就会打来呢?
半晌,手机纹丝不动。
只隐隐知道,黄晖,是真的不会再打电话来了。
明明不过是眨眼之前,两人就还曾在这屋子里拥抱、亲吻,为什么就一瞬间,就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生与死的分隔,就是这样的吗?
死亡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我们永远也见不到我们想见的那个人了吗?
也不可以再彼此说话、微笑、牵手、关怀了吗?
明明是太平盛世,凶杀暴力只在报纸杂志上看过,怎么会亲临自己身上?他们不过是想偷窃神秘的“遥控器”而已,为什么会发展到公然杀人?
即使有“遥控器”谁会傻得带在身边?一直以来,出门在外不是都很安全的吗?为什么不待在家里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