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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并不急着给吕贺录口供,而是和陶仁严一起,坐在原子镜门前,观察他的神态举止。

“安队,你说他到底是不是任贝贝?”

陶仁严之前也经手过一些案子,凶手是变性的。

一般这类案子,都比较麻烦,因为变性之后,就是另外的身份了。

“不好说。”安雪在急救车带走邓国安的事情上,已经知道凶手是两个人。

一个主谋,一个帮凶。

所以,当时她才会通知陶仁严,立刻去找吕贺。

没想到,他真就被带回了警局。

至此,他的嫌疑,也就跟着降低了。

但是,现在他又出现在福利院,而且还是照顾孙桂花的义工。

那么,他到底是谁?

安雪拧着眉,看着原子镜内的吕贺,对着身旁的秦静,说:“小静,给他送杯水进去。”

“好。”

秦静明白安雪的意思,她是想拿吕贺的唾液样本,验DNA。

如果吕贺是任大龙的女儿,那么他和孙桂花的DNA,必定存在遗传基因。

很快的,秦静拿着一瓶纯净水,走进侦讯室。

“吕医生,这个给你。我们队长,这会儿正在忙,所以只能辛苦你多等一会儿了。”

“嗯,没事,我现在时间还挺多的。”

吕贺笑着接过纯净水,并没拧开,而是随手放在了桌上。

“那,如果有事的话,您再叫我,我先出去做事了。”

“好。”

吕贺看着秦静走出侦讯室,转头面向侦讯室内的镜子。

他知道这是原子镜,镜子后面的人,是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的。

“谢谢,安队,还有陶队。”

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淡定,完全没有作为嫌疑犯的惊慌失措。

安雪明白,这个人心理素质极好,短时间里,是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的。

“陶队,先让他一个人待着吧,等剩下2小时的时候,我们再进去。”

“行,听你的。”

陶仁严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其实就看吕贺的态度,他心里也是特别不爽的。

这样的嫌疑犯,最难缠了,一般都要周旋很久。

“那我们还是先从酒标入手,小婕那里的名单应该已经筛选出来了。我们各自分一部分调查。”

“嗯,可以。”陶仁严点头,起身道:“我现在跟你去拿名单。”

“好。”

安雪和他一起离开观察室,走进专案组的公共办公室。

“小婕,名单筛选出来了吧?”

“嗯。”

杨婕转头看去,见陶仁严也跟着,便收敛了笑容,说:“这份就是那个制酒作坊出售给零售点的名单。”

安雪看了一下,总归是8个,就划了4个给陶仁严:“陶队,上面四个交给你们查,我们就查下面四个。”

“好,我现在就给黄斌他们安排下去!”

陶仁严接过安雪撕开的半张纸,说:“还有,25年的游乐场事故,我们发现了一个游乐场的员工。他很可能听到了胡家诚和邵国邦,威胁单正明背锅的过程。所以,我们已经让他坐车来W城了。”

“哇,这是个不错的消息,看来当年的事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安雪知道陶仁严喜欢显摆,所以并不吝啬自己赞美。

毕竟,时隔多年,查起来非常棘手。

“对啊,单正明这么多年的冤屈,也可以洗雪干净了。”

“那你们可要加油哦,我们先去查这份名单了。”

安雪可不想继续听他自夸,扬起手里的半张白纸,对着杨婕使了个眼色,和她一起离开办公室。

被留在原地的陶仁严,拿着另外半张白纸,点了点头,说,“嗯,我也去查。”

转身离开。

安雪和杨婕快步到了楼下。

彼此还不自觉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陶仁严没有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这个二队,最喜欢吹牛了,这个毛病真是万年都改不了。”杨婕没好气地吐槽。

安雪也是长舒了口气,指了指餐厅的方向,说:“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嗯。”杨婕点头,看她身上还穿着义工的背心,便说道:“师姐,这个你可以脱了,穿着太亮眼了,还是荧光的。”

“哦,对,回来之后,一直想着吕贺的事情,都忘记了。”

安雪直接脱掉了背心,拿在手上,走进了餐厅。

她简单地点了一份快餐,和杨婕面对面坐着。

“诶,按理说,你应该和白旭老师一起吃午饭的,怎么突然找我过来了?”

“他在福利院,给老人们做身体检查呢。”

安雪拿起筷子,扒了一口米饭。

“所以,我只是备胎喽。”

杨婕猛翻着白眼,露出一副特别不高兴的表情。

安雪淡淡瞟了她一眼,也不理会,继续盘中的午餐。

没过多久,就听杨婕八卦道:“不过,白旭老师去给老人们做身体检查?我怎么觉得,这是一部恐怖片呢?”

噗……

安雪明白她的意思。

这就像是她当时听到白旭说要给老人体检时的心态一模一样。

她喝了口汤,说:“差不多,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还让他留在那里?”

“公益活动,他觉得应该有始有终。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安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头看向窗外,就见法证中心的薛尚和梁丽琪过来吃午饭。

两人向她们礼貌地点了点头,就到收银台点餐了。

安雪看着他们,忽然想到了姜鑫,也不知道他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正想着,就被杨婕推了一下手臂:“师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

安雪回神,问道:“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问你,我们等会儿先去查哪个红酒零售点?”

“这个,你规划一下路线,选择最优的就好。”

安雪可不想绕太多的远路,这样开车会很疲惫。

“好,给我五六分钟。”

杨婕拿出平板电脑,输入了是个地址,自动排列出了两条最优线路。

一条是公交地铁线路,一条就是开车的线路。

她俩自然是选择开车线路的。

于是,吃完午餐,两人就开车离开了警局。

到达第一个零售点的时候,两人询问了老板,知道他们最近几个月内,都没有出售过拉斐红酒。

所以,这个就被轻松排除了。

而第二个点,老板出售过一个两瓶装的红酒礼盒,购买记录也是非常清楚明确的,就是人家买去送礼的。

至于第三个点,是个小区里面的小卖部。

安雪和杨婕询问了情况之后,才知道老板前不久被偷掉了一瓶拉斐红酒。

杨婕看着店里的监控摄像头,问道:“老板,你这里不是有摄像头吗?没有拍到小偷的样子?”

“说起来,才倒霉呢!这摄像头,平时都好好的,就那天不知怎么回事,什么都没有拍到!但是,我找人来维修的时候,维修师傅又说摄像头是好的。我也是奇了怪了,感觉撞邪了一样!”

老板巴拉巴拉,不停地吐槽,感觉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开店生涯的污点。

安雪听完之后,朝着杨婕看了一眼,就见她走上去,问道:“老板,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电脑吗?”

“额,可以。”

老板退出收银台,给杨婕让出地方。

杨婕走到电脑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说:“你的电脑,应该是被人为干扰了。”说着,她将他的电脑连接了自己的平板,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帮他清理干净。

“被干扰?什么意思?”

“黑客听过吧?”杨婕走出收银台,朝着安雪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老板走回电脑前,滑动鼠标看了一眼,点头道:“嗯,影视剧看到过。”

“你的电脑,即使被这种黑了,现在已经好了。以后多注意,不要让不认识的人,碰你的电脑。”

“哦哦哦,知道了,谢谢两位警察同志了。”

老板连忙鞠躬道谢。

安雪知道杨婕已经拷贝了数据,便直接道:“既然什么都没有拍到,我们就先走了。如果还有失窃的情况,记得第一时间报警。”

“是,明白!”

老板立刻送她们出门:“两位慢走。”

安雪和杨婕回到车上,看着她,问道:“你能查到失窃当天的那段视频?”

“只能试试看,也不一定。”

杨婕摇了摇头,并没有把握还原视频。

安雪知道,如果她没办法恢复,那么这条线索就又断掉了。

因为,她已经收到了陶仁严的信息,他们那里的四个点,都没有过出售记录。

所以,杨婕能不能还原出视频,找到那个小偷,至关重要。

安雪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小区。

突然,她发现小卖部的对面,装设着两台银行自动取款机。

取款机外是一定有摄像头的。

想到这里,她猛踩刹车。

杨婕都惯性地前冲,差点撞到了头。

“师姐,你干嘛?”

“提款机外有摄像头。”安雪下车,走到提款机前看了一下,确定了所在银行的地址,才回到车上。

“哪的银行?”

“就在马路对面。”

安雪开车,离开小区,绕到了马路对面,直接停车走进银行。

两人出示了警官证。

安雪让银行负责人调出了一个星期前的取款机视频资料。

小卖部的老板说,是上周三下午2点多的时候被偷了东西。

所以,安雪把时间延长了一点,让银行负责人调出了那天下午1点到3点的视频。

安雪拧着眉,看了一会儿,问道:“可以调倍速吗?”

“这个只能2倍速度。”

“我来吧。”

杨婕接过电脑,连上了自己的平板,问道:“师姐,你要几倍?”

“16倍。”

安雪这话刚一出口,旁边的银行工作人员,已经露出了非常震惊的表情。

没过多久,安雪又接了一句,“24倍。”

周围的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此时的视频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看清楚的。

“停!”

突然,安雪喊了一声,对着杨婕说:“退回去一分半钟。”

杨婕把进度条拖回道一分半钟前,就看到一个身高160左右的孩子,从里面走出来。

他穿着和自己尺码不符的外套,里面应该是藏了不少东西。

“应该是他,而且看样子是个惯犯。调出当地派出所的惯偷记录看看,有没有这个孩子。”

“明白。”杨婕让视频进入正常播放速度,直接拔掉了跟自己平板的连接线。

安雪蹙眉,看着此时出现在视频中的另一个孩子,发现他的穿着很潮,肩上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捧着一个小电脑。

那样子,像极了杨婕平时的打扮。

这个,该不会就是干扰小卖部视频摄像的黑客吧?

安雪心里暗忖着,和杨婕一起走出银行,回到车上。

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杨婕,问道:“小婕,你还记得胡家诚别墅区的线路维修团队,说过一个穿着黑色衣帽衫,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维修员吗?”

“当然记得!我还截图了照片呢!”

杨婕说话时,就把那张照片找了出来,说:“看,就是这个!身材瘦小,很不起眼的一个人。可惜啊,遮的太严实,完全没办法看清长相。”

“你觉得,跟这个小偷身边的,拿着电脑的孩子像吗?”

安雪点开自己的手机照片,这是她刚才在银行拍摄的。

杨婕凑上前看了一眼,点头道:“就是他!那些摄像头的线路失灵,一定是他搞的鬼!”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这身穿着呀!”杨婕说直截了当道,“是非常符合黑客的打扮!”

……

“就这个理由?”

“对!”杨婕用力点头。

安雪无语地叹了口气,说:“还是先查那个小偷吧。”

“哦。”

杨婕嘟着嘴,继续搜索当地派出所的惯偷资料。

啪的一声,她敲了回车,锁定了一份资料。

“师姐,就是这个孩子,徐坤,16岁,跟瘫痪的母亲相依为命,就住在离这个小区不远的工厂宿舍。”

“地址给我,我们去找他聊聊。”

“嗯,我输入导航。”杨婕把地址输入汽车导航。

安雪就跟着导航,开到了那个工厂宿舍。

这种宿舍,是以前厂里统一分配和员工住的。

现在很多人已经都买了新房子,搬走了。

依然留在这里住的,大多是不愿意挪窝的老年人,还有就是生活比较艰辛的弱势人员。

徐坤的资料上写着,他的父亲,曾经是厂里的工人,被分配了住房。

之后没多久,他父亲就车祸去世了,接着母亲也工伤瘫痪。

所以,徐坤6岁的时候,已经肩负起了养活自己和母亲的重担。

起初,母子俩还能靠着厂里发的赔偿金,清贫度日。

可当那些钱都花完之后,徐坤就靠着一些小偷小摸,换钱买饭吃。

日子过得非常艰苦。

安雪和杨婕来到他们家门口。

徐坤正在给母亲喂饭。

“妈,这是我帮人洗碗,换来的老母鸡,给你补身体是最好的,所以,你多吃一点。”

“额,你先放下碗,去门口看看,好像是有人来了。”

母亲靠在床上,看到窗外有人,便示意儿子去开门。

徐坤放下碗勺,快步来到门口。

开门之后,看着陌生的安雪和杨婕,不解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你。”安雪说着,朝着瘫在床上女人微笑点头。

女人回了苍白的浅笑,看了眼儿子,问道,“你们找小坤,是不是我们家小坤犯什么错误了?”

“没有,我们是觉得他洗碗洗得干净,所以想给他多一点工钱。”

说话时,安雪拿出500块钱,放到女人手里:“这个是小坤的工钱,你帮他收着,另外我还有些工作,要安排给他,所以找他出去聊聊。”

“哦,好。”女人连忙点头,对着儿子说:“小坤,你去吧,好好给人家做事。”

徐坤一头雾水地看着安雪,就被杨婕带出了屋子。

“你们到底是谁?”他警惕地打量着安雪和杨婕,疑惑道,“为什么要给钱我们家?”

“你先别管我们是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安雪让杨婕播了一段视频,说:“这视频上的人,是你吧?”

徐坤一看到视频,拔腿就想跑。

安雪早就料到会这样,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说:“你先别想着跑,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这段视频,绝对不会出现在派出所。”

“真的?”

他很是怀疑地看着安雪。

“当然,说话算话。”安雪伸出小手指,跟他做了孩子气的约定。

徐坤稍微挣了一下,让她放开自己,说道:“你想问什么,问吧。”

“你偷的红酒,卖给谁了?或者说,是谁让你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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