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的喝止声传了过来,赵高放下锤子,循声看去。
嗯,不陌生,女帝的大舅子。
“林御史。”赵高打了个招呼,也不等他叭叭,解释道:“不是闲着没事砸城墙,看看够不够坚固,你也不希望主城是豆腐块吧?”
林益张开的嘴合拢了,他是巡视城门,被声响吸引过来的,城墙刚加固,见赵高抡锤子砸,不禁又惊又怒,担心城墙让他砸坏了。
“春来楼的茶不错,赵校尉可有闲暇,我想表表歉意。”林益行了一礼,十分儒雅温润。
“正好渴了。”
像态度良好的人,赵高是愿意结交的。
翎卫退后几步,把空间留给两人,作为皇帝身边的近侍,他们自然认识林益,不担心他会突然抽出刀捅赵高的心窝。
春来楼,林益给赵高倒茶,“刚是我急切了,以茶代酒,向赵校尉赔个不是。”
林益举了举杯,将茶水饮尽。
不愧是大家族培养的继承人,气度和仪态挑不出半点差错。
“林御史客气。”赵高给他倒茶,“往日常听娘娘提起林御史,今日相处了,才知没有一句虚言,担得起芝兰玉树这个词。”
林益看着赵高,轻笑了笑,“传言有误,赵校尉分明会夸人。”
赵高手一顿,关于他的传言很多,但绝对没有不会夸人这项,毕竟能得帝王宠信的,哪个嘴皮子不好?
吉祥话一筐一筐,都不带停的。
所以林益这是从林可儿口中听说的,啧,叫人感动,林可儿竟然会向林益提起他,就是看样子,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出门在外,说话太实,我怕被打,可不得收着点。”赵高随口道。
都知道他德行了,再你来我的打太极,就没意思了。
林益微挑眉,这会符合可儿说的了,为人肆意,散漫又敢言。
“以你的功劳,校尉一职轻了,相信皇上后面有安排。”
赵高扬眸,“林御史让人意外,他们都觉得我不配,你是第一个说轻了的。”
“依林御史看,什么样的封赏才对得住我?”
赵高抿茶,脸上挂着笑意,他这是在难为林益,封赏是皇帝的权力,臣子哪能妄议。
“皇上不是薄情之人,赵校尉切勿心生怨愤,终有一日,你会得到该得的。”林益平静的开口。
“林御史的话,叫人喜欢。”赵高笑出声,同林益碰杯,“那一日,我定请林御史大喝一场。”
希望不会太久,李易将茶送到嘴边,他跟顾文穗不同,非常不满足看脸!
回头得拿本本记下来,功劳全折换成亲亲抱抱!
嗯,到时候拿玉玺盖章!看女帝怎么赖!
“赵校尉?”
见赵高明显魂飞天外,林益唤了声。
“提前开心了下。”赵高冲林益笑,“林御史请我过来,应该不只是表歉意吧?”
林益也没拐弯抹角,“听皇后说,安置难民,是你在负责。”
赵高点头,“可是哪里出了差错?”
“倒不是出差错,是怕你分身乏术,担了校尉一职,你往后的时间,应大部分在南郊了。”
“这边要出岔子,你未必赶的过来。”
“晚处理一刻,可能就是人命。”林益不急不缓的道。
赵高饮了口茶,“林御史,你待在御史台,属实浪费人才,苏河已经死了,你也不需要再收敛锋芒。”
“你是干实事的人,朝臣心思不纯,软弱无能,与其交给他们,你不如自己来。”
林益微愣,他只是提醒赵高,抓太多,忙不过来,哪知道他直接就叫他上。
“林御史,看你这样子,就是愿意的,我回去就帮你同皇上说。”赵高朝林益眨眼,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姿态。
话说完,赵高就大步走了,显得很急切。
林益满脸黑线,这怎么像他在求他办事?
就莫名其妙欠了人情?
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
建房,施粥,经手的银子很大,赵高正苦恼合适的管理人,毕竟朝堂上,他也不认识几个。
倒是能让女帝抉择,但她最近忙的连轴转,奏折快赶上了他的腰,都是各地急书求救,还有就是各部门不省心的事。
昨晚用饭,能看到女帝拿筷子的手不自然,这是长时间握笔导致的。
赵高实在不想给她添事,要累坏了,还是他心疼,林益自己送上来,不抓他抓谁?
赵高办事讲究速率,出了茶楼,就进了宫。
虞延在御书房,与大臣们看地图,镇远军已经打到了梁州,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丰城。
一路上,没做多少停留。
“皇上,这样的行军速度,最多五日,就到闵县了啊。”兵部侍郎满脸忧急。
其余人也都在担忧,怕贾玉翟抵御不住。
虞延凝视着地图,冷冷吐字,“朕都没慌,你们慌什么,以你们投降的速度,还怕刀口落脖子上?”
众人被虞延说的脸涨红。
赵高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虞延空闲。
“何事?”虞延合上奏折,不温不怒的看赵高。
“你这什么态度!”
赵高可不惧怕帝王之威,拿眼瞪虞延,“我任劳任怨,尽心尽责,你居然给我脸色瞧!”
虞延揉眉心,“朕今日滴米未进,实在无心哄你。”
赵高甩袖走了,但很快,他又回了来,把食盒放桌上,赵高取出里面的饭菜。
“吃饭,顺便同你说个事。”赵高拿过虞延手上的奏折,给她塞筷子。
“皇上是伤口未愈合好?那我喂了?”见虞延不动,赵高瞥她。
虞延敛了眸,默默用起了饭。
“难民那边,我怕是兼顾不了了。”环顾四周,见没有糕点,赵高撇了撇嘴,女帝节俭的是不是过了?
好歹放一块摆饰摆饰!
“林御史之前在各部穿梭,都没出错,可见其能力,放御史台,属实浪费。”
赵高盯着虞延的红烧狮子头,悠悠道。
“朕知道了。”
虞延将最后一个狮子头夹进碗里,三两口吃了。
赵高默默瞟虞延的肚子,是饿久了?今儿吃的起码是往常的两倍。
别说红烧狮子头了,连片菜叶都没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