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孤崖高耸,古树临风。
一场席卷山林的暴风雨即将到来,高达的松木枝叶摇曳,如同人类在轻轻颤抖。
在它的上方,阴云密布,不时有雷芒涌现。
不久之后,这股阴云竟是变得莫名的浩瀚起来,四周的风雨,如同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虽然依旧肆虐横行,但却再也无法撼动下方的松木分毫。
但与此同时,当中也有一股水桶粗的叉状闪电如矛击出,一瞬间的闪烁过后,巨大白练连接天地,整棵树木立刻被劈成两半。
火势开始蔓延,不时有雨滴落在树干上,熊熊烈火如同泼了浓油,不一会儿就把沾上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随后,这场大火就被后续的风雨压了下去。
又过了小半刻,风雨停歇,阴云散去,竟是变得如同晴朗夜空一般。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来一艘千丈之长的银白飞舟,叶天鸣立在船首,凝望大地,突然面色微讶,从上面跳了下去。
他立在被烧光的树干上空,突然,脚下的投影宛若有灵一般动了起来。
庞大的黑影蔓延,如同巨大怪蛇,一口咬住了枯树的影子。
随后,一个人型的身影,便被迫从里面飞了出来。
他跪伏在地,战战兢兢:“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叶天鸣面露感兴趣的神色:“竟然是千年老树成精,一朝化形,就拥有了堪比大妖的修为,还经雷火历练,修出几分真罡?”
“叶尊,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从仙舟下来?”
头顶的仙舟上,有两名顶尖高手模样的兵人追了下来,看到跪伏在地的人影,亦是微怔:“这是什么?树妖之灵?”
那树妖见到又有两个拥有强大气息的人类下来,吓得更加厉害了。
叶天鸣摆了摆手,随意询问那树妖几个问题,结果却发现,这树妖竟然拥有着不俗的灵智,见识经验,也如同山野老农一般。
但厉害的是,他知晓森林之中的一切,能识节气,地理。
树妖也说不清这些知识和经验是从何而来,似乎冥冥之中,就有一些天生地养的灵智灌入其神魂,使得其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叶天鸣沉吟道:“看来这个天下是真的变了,而且天道失位,主宰未定,许多道途和法则都失去掌控,灵蕴的流动,变得愈发难以控制。”
“最近的一段时期,将会是御灵世界有史以来超凡异象最多,成精成怪最为容易的时间,直至有人成就天道,主宰一切为止!”
旁边的一名兵人高手问道:“叶尊所言,可是那位与玄天争锋之事?”
叶天鸣道:“然也,天机散人,果然神机妙算!”
另外一名兵人不无遗憾:“只可惜天机前辈已然用尽寿命,再难显圣。”
叶天鸣道:“前人有前人之运,后人有后人之责,我等既已得到传承,那创造历史之事,便该由我等来完成,不必再想着依靠别人什么。”
听到这话,两名兵人高手不由得肃然起敬。
一直以来,叶天鸣都继承吴尊法统,引领兵人,为着整个天下的兵人之道普及和传扬孜孜不倦。
这些人既是为了自身的前程命运而选择追随,也是感念恩德,服其魅力。
他们心中,同样拥有着创造兵人历史,传道诸天的信念。
这就使得他们与等闲的宗门和世家区别开来,聚集的枢纽,从血缘,利益,上升成为了真正的信念之流。
叶天鸣又对那树妖道:“既然相遇,便是缘法,本座身边正好缺个伺候的奴仆,你便跟本座走吧,否则以你出身,要么沦为茹毛饮血的妖怪之流,要么被人猎杀,转为灵物,终究难得正果。”
树妖连忙磕头称谢:“多谢上仙!”
……
天晶雪原,守中宫内。
方乾元随意坐在云台,身影隐没在氤氲的仙雾之中,如同万年冰山之中的雕像。
白傲雪静静立在一旁,感悟着他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面上时而露出疑惑不解,时而又是释然。
在她脚下,小白随意盘卧,懒洋洋的扫着尾巴,时而看看白傲雪,时而又看看方乾元,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乾元身上的气息,又再一次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白傲雪心中一惊:“开始了!”
“真罡化雷……凝炼法力的尝试!”
小白也竖起了耳朵,抬头紧盯着方乾元。
但见方乾元周身气雾氤氲,如同烟气的仙雾,蕴含着大量浓厚的灵蕴和元气,不停翻涌起来。
不一会儿,整个大殿的雾气,就变得浓郁了数倍,浓厚的云雾连结成海,几乎没过膝盖。
这使得方乾元身上的气息再度变得空灵缥缈起来,其元气之纯正,人息之淡薄,几如真正的仙山灵脉,灵气泉眼。
突然,一道雷芒自其头顶凭空而生,如同雷龙,盘旋笼罩。
紧接着,虚空生电,更多的雷霆和真罡团团凝聚,一道道法则丝线也仿佛受到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的牵引,不同飘了过来。
一重,二重,三重,四重……百重,千重……
当成千上万道法则丝线叠加于一体,凝结成为几乎如同实体的银色丝线时,雷芒激发,涌于其上,整条丝线也就剧烈震颤和爆发起来。
一条全新的雷霆龙影凭空而生。
它宛若有灵,飘忽不定的游荡于方乾元身前的虚空中,勾动了无数种道途和法则的力量。
陡然之间,虚空生电,注目凝火,天花乱坠,地生金莲,风卷残云,气化龙虎,群龙飞舞,百鸟朝凤等等异象纷拥呈现,整个大殿,竟似时而万千繁华盛开,春景如画,时而又万象森罗,诸魔化生,种种虚影重叠相加。
但不久之后,又是雷光一闪,这道真罡和法则之力凝成的丝线,瞬间黯淡下去。
种种神异消失不见,它顿时就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力量,而后,丝线崩解,如同毛发飘散于虚空。
方乾元目光微垂,瞥了它一眼,再次面露思索之色,沉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