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宗,登仙院,宗主于世贤正坐在大院深处的值堂内,与几名宗内耄老商谈最近发生之事。
“没有想到,九张图录竟然如此全部出世,天下从此多事矣。”
作为苍云宗的新晋巨擘,方乾元的动向,他们自然密切关注,方乾元在此一事,也没有理由故意隐瞒,相反,还要彼此通气,以获得支持。
因此,于世贤等一众高层,都清楚他们前往北漠的前因后果。
他们已知,方乾元看重的是那一部功法。
但他们看重的,却是飞仙图录本身。
这一份图录的出世,意味着传说之中的九份图录已经全部现世,传闻之中的秘宝,极有可能,就在当代揭开其神秘面纱。
“那是关乎长生不朽奥秘的东西,到时候,必将迎来一番血雨腥风的争斗。”
“如今三份图录都在方大长老手中,无论任何人想要凑齐九份,都不能绕过他,如此看来,与天衡大长老结成同盟,的确不失为一步妙棋,他们强强联手,自可图谋另外六份。”
众人对这件事情,大多都持着肯定的态度。
但在这时,亦有一名应邀而来的耄老道:“方大长老与天衡大长老联盟,固然是一件好事,他们一个是正道领袖,一个是新晋强者,彼此守望相助,共同进退,堪称无懈可击,但我苍云宗与御灵师,与天道盟,却未必能够完美合作。”
“嗯?这倒是个麻烦。”
众人闻言,俱皆面色微异。
那长老又道:“非是我等不信任联盟,也并非妄自菲薄,而是本宗底蕴,的确不及御灵宗。”
正如他所言,方乾元能够和天衡大长老联手,那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格,而苍云宗虽然也是天下大宗之一的势力,距离御灵宗,尚有不小差距。
只有拉平这差距,才是真正的合作,否则,难免附人骥尾,为人附庸。
“如此看来,我们要加快扩充武备,广纳贤才……”
“兵人之法,亦要加紧进行一番研究,法脉之事,愈演愈烈,若不紧跟着,恐为时代所抛弃啊!”
于世贤听着长老们谈论,心中却是暗自感叹,这些长老们也尝到了兵人之法的甜头。
在经过吴连义等人改良之后,兵人之法,已经无限接近于法脉之道,通过凝炼兽体,寄生,血脉三大法门之后,根植于自身的天资禀赋,和过去存在重大缺陷的法门,已经完全区别开来。
即便是最顽固最保守的长老,都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种改天换地的力量。
尤其是在帝级兵人成功晋升之后……
他们对自身晋升天阶,不免也多出几分希冀。
“既然如此,我们就督促兵人司,加紧进行这一方面的探索吧,上次从东海得到的东西,以及征战夜叉所收获的诸多努力,完全足够供应这段时期……”
……
正当于世贤等人讨论的时候,天晶雪原,旧邸行宫中,方乾元亦是盘坐云床,周身紫气缭绕,灵元氤氲。
在他身旁,一条如同人臂粗细的龙形宙蛇,正在盘旋沸腾。
它通体如同水波凝成,游动于虚空,荡漾出阵阵涟漪,虚空深处,沟通无垠宇宙的光阴之河,流水潺潺,酝酿着无尽的力量。
在方乾元身前,一张摆放在云床便的案台上,密布着鸟文符箓的卷轴打开,其中似乎阐述了时空和宇宙的深奥道理,一笔一划,尽皆富含神韵,如同活动的神鸟翩翩起舞。
它迎合着宙蛇的游动,微微闪烁,散发着奇特的光芒,如同清波的灵光荡漾中,四周的时空也跟着潮起潮落,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现在之身……”
“恒时变!”
“按照《魔神九变》之《恒时变》的阐述,时空尺度的变化只是生灵错觉,一切流动,变化,皆由光阴之河之中的光阴之力所催动,物质与元气,唯有掌控过去,现在,未来诸多次元和时空的变化,才能达成不朽!”
“这等不朽之身,不同于某一时限之内的,单独尺度的不朽不灭,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朽。”
“唯有能够抵御时间,对抗光阴之力的侵蚀,才能成就此道!”
“现在之身的修炼,重在定格时空,如同凡人武学之中马步,乃是一切立足的基础!”
“难怪我以前修炼过去之身,未来之身,总有根基不稳,神魂之力不够使用的感觉,原来是现在之身未成,无法任意遨游光阴之河!”
对于方乾元而言,这一部《恒时变》的到来,不啻于脱胎换骨的变换。
事实也的确正如他所猜测,集合《过去》,《现在》,《未来》三大奇功之后,他才终于算是在时空宇宙的道途登堂入室,从而真正掌握这一力量。
尤其是,当他这些日子里,开始静下心来,参悟《恒时变》之后,立刻便发现,其中蕴含着许多似曾相识,但却又似是而非的道理,飞快就得以掌握,入门。
这些都是过去修炼所打下的基础,《恒时变》所存在的意义,等于是把过去所修炼的两道功法真正接驳起来,形成统一的整体。
这使得他宙道方面的早已突飞猛进,立刻之间,就追平了《过去》,《未来》的境界,达到三篇一体,齐头并进。
在一阵宛如半梦半醒的朦胧之感中,方乾元仿佛有种神魂出窍,畅游于光阴之河的感觉,又再一次飘荡在无边的黑暗中。
但这一回,光阴之河带给他的,并非是冰冷和黑暗。
反而是一种暖洋洋,如同回到家乡的舒适之感。
方乾元心神一震,身边漂浮的宙蛇也一摆尾巴,融入身躯。
立时之间,他便人灵合一,化身宙蛇,畅游于虚无之中。
“虚空生灵……”
“我此时的神魂本质,已经接近于生存在混沌虚空的奇特灵物!”
“这将使得我不再受到神魂力量的限制,能够自由自在,汲取和使用光阴之河的力量!”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熟知水性的弄潮儿,真正摆脱了人身的限制,变成鱼类。
方才知道,以往所悟通的一切技巧,术法,都远远不及天赋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