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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皱眉,被她说得接不了下句,唐悦莹放下杯子,转身无奈的看着他,手搭在他的肩上,叹气道,“林瑞,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觉是走在悬崖边缘,我无时无刻不再担心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点头,“明白。襞”

“我也知道坐在你那个位置都很多身不由己,其实细细一想,所谓的身不由己,都是给自己的贪得无厌找的借口。如果你没有那么在乎权势,金钱,和地位,你就永远不会身不由己。”

唐悦莹笑了,纤细的手指抚上他平整的睡衣领子,“当然,我也了解你,在你看来,没有权势金钱地位的男人,都是窝囊的男人。

所以我觉得我在你面前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既然如此,你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阻止你——如果真有你说的那天,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想办法让我大和嘉瑜、嘉俊全身而退。”

这应该是唐悦莹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和他提起这件事,当林瑞反应过来她话里这意时,脸一沉,冷冷的抓起她的手腕子,“你什么意?竭”

唐悦莹明眸皓齿的笑着,很漂亮,也很风。

她挑着眉对他说,“林瑞啊,我想我大概是特别喜欢你,不然,也绝不会这么没有心背着我大做你见不得光的女人。但是,我和我大身上着相同的血液,我对她的感永远都在你之上,我已经破坏了她的家庭,最后唯一能给她的,就只有后半辈子安稳的生活了。”

“你早有预谋?”

林瑞双手在居家裤口袋里,冷冷的笑道,“或者说,在我之前,你就已经在部署?你做好了两种打算,如果我平安无事,那就罢了;如果我出了事,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大她对我的事毫不知?”

唐悦莹垂眸再次叹气。

她眨了眨眼,没有否认,也就是承认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林瑞想的那样,她哪怕是彻底牺牲掉他的一切,也要保她大周全,还真和她说的一样,她对她大的感,在他之上。

“一直我都没让嘉瑜和嘉俊手我公司的事,因为这公司是怎么来的我比谁都清楚,我怕,我比谁都怕,尽管这些年我赚了不少钱,那些钱足够我和你去外买好几栋豪宅,也足够你我生活优渥几辈子,可我不安心。

林瑞,我跟你好是一回事,但我的眼中,你做事极端并且不择手段是另一回事。每当我知道你瑞士银行的账户里又多了一大笔数额,我心里的不踏实就多了一分。

你的野心太大,我怕你会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人在没有贪的时候心是最为干净的,这世上也许极少有这样的人,但即便你的贪让任何人都没法比较,我请你,求你适可而止。

这两年春节,每当凌外面响起了震耳聋的鞭声,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

她平静的说到这里,幽深的眼眸瞧着他,便听他问,“想什么?”

她弯了唇,笑得浅淡而无力,“我在想,真好啊,又过去一年了。”

她对他说,“林瑞,我不想揣着一颗永远在焦虑的心过日子,我的承受力越来越差了,我怕,总有一天我还没有老去,就这样焦虑过度郁郁而终。”

林瑞听着,口猛抽着疼,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说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我答应你,以后,只做好自己的分事。”

唐悦莹在他怀里叹息着笑,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这一刻,他们的世界是安静而美好的,不求过去和将来,那就,求这一刻的岁月静好吧。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一浪高过一浪的爆竹声充斥着唐悦莹的感官,她看着窗外空中五彩斑斓的烟火,久,转头笑着对身旁的人说,”真好,又过去一年了。”

…………

…………

大年一,孙雨萌起了个大早。

萧芦城还在补他这一个多月来的睡的时候,她已经下楼吃完早餐出门了。

今天她穿的驼牛角扣大衣,出门的时候,秦佩雯在她脖子上围了一块酒红的开司米围巾,特别暖和。

昨晚睡觉前萧芦城给了她一个大红b,她被他折腾得早就累了,都没有力去数一数,到底是多少。

不过那么厚一叠,没有一万都有五千,可真大方。

萧家老太太和她婆婆也都给红b了,吃早餐的时候,在场的孩子都拿到了——萧芦城不起来吃饭,所以他的那个就归孙雨萌了。

总之,孙雨萌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准备过斑马线到对面乘坐地铁的时候,她的斜跨b里是一叠一叠的人民币。

b里沉甸甸的,心里同样。

以前过年,除了刘玺然给她一百二十块压岁钱之外,她再也没能拿到其他人的,所以有时候,孙雨萌是不赞同“感不能拿金钱来衡量”这句话的。

如果她爱一个人,如果这个人问她要压岁钱,她b里只有一块钱都会全给他。

如果她不爱,也许,她就只会从那一块钱里分五毛给他,而不是全部。

孙雨萌心里清楚,刘玺然是很爱很爱她,因为以往她给孙雨萌那一百二十块钱的红b,其实她给其中一户人家做钟点工时那家主人给的,她一分不动全都给了孙雨萌,她对孙雨萌说:来年啊,妈妈身上的运气全都给棠棠了。

萧芦城大概是能得到她那一块钱的人,因为孙雨萌知道自己很爱他,如果要为他付出,那就是毫无保留的。

二月的南风,早上非常寒冷。

孙雨萌呼吸间看着眼前白雾袅袅,她真想夏天快些到来。

红灯还有10秒。

这个口特别慢,竟然要等45秒那么久。

终于到了时间,人群开始往前涌动,这时候孙雨萌的手机却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林嘉俊。

孙雨萌心里几分犹豫,一边过马,一边还是接听了,“新年快乐啊林少。”

“看前面,左前方。”

“……”

孙雨萌往他说的方向一看,于是看见他的摩托车停在那里,车上的穿着一身黑的皮衣皮裤,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拿着手机,正冲着她笑。

老实说,林嘉俊这样的庞克风不是人人都适合的,偏偏他这样的穿着打扮,怎么看怎么好看。

孙雨萌打从心里觉得他很帅,用一种正常的、女人欣赏异的眼光,和看萧芦城那种感觉不一样。

孙雨萌在走近他之前挂了电话,没多久走到他车子面前,她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家啊。”

“你昨晚在外面过吗?”

孙雨萌一问出来就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然而林嘉俊笑得满眼星光似的,伸手拍拍身后,朝她抬头,“上来。”

“我跟你不同,我去坐地铁。”

孙雨萌拒绝他,他却像是听不懂,下了车直接去拽她,孙雨萌皱眉重复,“都说了不同。”

他淡淡道,“同。”

“……”

孙雨萌没辙,只好坐上去,“那好吧,麻烦你送我一下。”

他笑着把头盔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等林嘉俊这辆摩托车风驰电掣的穿梭在车里,孙雨萌才慢慢反应过来,“可是你都没问我要去哪里,你怎么知道和我同啊林少?”

风太大,他没听到她的声音。

孙雨萌太高嗓音又说了一遍,林嘉俊这才回答,“带你去我家啊,这不就通了?”

“我没说我要去啊!”

“我说了啊,就这么定了吧,你也别枉费我一番心意。”

孙雨萌试图跟他解释,今天大年一要去陪自己的母亲,可林嘉俊这种人,哪里会给她说话的机会,“什么都别说了,见就是缘分,今天中午到咱们家吃饺子吧。”

“……”

孙雨萌觉得自己一就见鬼了,莫名其妙被林嘉俊拉着到了他们家,他完全就没问过她愿不愿意,也没问她还有没有其他要紧事。

关键是,孙雨萌觉得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好歹也是大名鼎鼎萧老板的婆娘啊,大年一不在自己婆家就算了,被强迫去了别人家这算什么意?

车子到了林家大门口,孙雨萌摘下头盔就开始骂,“你这人怎么强人所难,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啊,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我?”

林嘉俊才不会搭理她说了什么,呵呵的笑,手搭在她肩上,“羊肉萝卜馅,我最爱,估计你也喜欢。”

“……”

这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孙雨萌很堵心。

被林嘉俊拽着进了屋,他大喊一声“老妈我回来了”之后,去厨房拿喝的。

他给自己拿了一罐热的椰汁,也给孙雨萌拿了一罐,他塞到孙雨萌手里的时候,那热乎劲儿,自孙雨萌的掌心朝四肢百骸窜遍了。

可真暖和。

“椰汁很好喝,新鲜的吗?”

这是孙雨萌喝过最好喝的椰汁,感觉唇齿留香,问林嘉俊的时候,她唇角都还残留着些许白。

“喜欢吗?”

林嘉俊唇一笑,很自然的抬手,将她嘴角那些残余给拭去。

孙雨萌觉得他是趁机占自己便宜,不满的瞪他,林嘉俊这才反应过来,即便他刚才没那个心,这会儿也生出了调戏她的念头,“这小嘴儿红的,真想咬一口呢。”

“变!”

孙雨萌双手握着玻璃杯转身背对他,林嘉俊在她身后笑得很开心。

他在开心什么?

估计,是孙雨萌在,他就开心,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只要能看见她,心里就特别的欢喜。

会忘记那些伤痛,以及不堪。

可他心所想,孙雨萌现在还不知道。

她就觉得林少天粗俗,十句话里九句离不开啊,这让她很无语,这让她很怀疑人生……

后来那些年月里,林少和顾栩一直陪在他左右,像她的爱人爱着她,也像她的兄长疼着她。

当然,天粗鄙的林少绝对会时不时就说一句类似于,“卧槽,那天不小心看你穿豹纹睡衣,看得我下半截疼了一整晚,啊棠棠你就从了本少,和本少睡一次嗯嗯?”

结果就是裴培和公司一大堆女同事拎起家伙将他暴打一顿……

那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那时候的林少早就已经从尴尬身世的自卑中走了出来。

那时候他和顾栩、孙凯已经成了八拜之交。

并且那个时候,顾栩已经是孙雨萌真正名义上的哥哥了;

那个时候,孙雨萌和顾栩在父母的支持下决定结婚;

那个时候,萧芦城的出现,将孙雨萌平静了好多年的生活再次打乱……

没有人会预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像现在一前一后站在林家厨房里的孙雨萌和林嘉俊。

“中午在这里吃饭,吃完,你有什么事我送你。”

林嘉俊好歹变得正经了一些,孙雨萌这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可我都说了要陪我妈妈,她现在一个人呢。”

林嘉俊那双很有灵气的眼睛睁圆了一圈,问她,“你爸呢?”

“……离了。”

孙雨萌低着头,觉得这种事说出来有点尴尬,“前阵子,他们俩,嗯……离婚了。”

然而林嘉俊听了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又说,“说了吃完送你就送你,朋友一场,陪本少吃顿饺子,让本少高兴高兴。”

孙雨萌喝完了最后一口椰汁,杯子递给他,“再来一杯。”

林嘉俊笑着接过空杯子,又去给她拿了一杯过来,“少喝点,喝多了发胖。你本来就婴儿肥。”

“都说我身材好。”孙雨萌没打算在这个事上跟他谦虚。

“那是你男人说的吧。”

林少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别那么自信,到外面去溜达一圈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

“滚!滚!滚!”

孙雨萌不想和他罗嗦了,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厅,“你爸妈呢,还有林老师,他们不在?”

“我叫了没人应我,应该是在楼上,可能一会儿就下来了——去那儿坐。”

他揽着孙雨萌的肩膀,两人往厅里走,林嘉俊开了电视,正在重播昨天晚上的春晚。

粗糙没有新意,孙雨萌没兴趣看,孙手拿起沙发上的《参政消息》瞅了瞅,“咦,你们家的人也看这个吗,我看我公公他们也经常看。”

林嘉俊瞟了一眼,答,“不知道,对他们的事没兴趣。”

孙雨萌:“……”

几分钟后,楼上有人开了门,跟着,孙雨萌就听到说话声。

林瑞和唐悦如一起下楼,夫妻二人一如既往人人羡的恩爱模样。

走到楼梯口看到厅里和林嘉俊坐在一起的孙雨萌,林瑞仅仅只是挑了下眉梢,表示孙雨萌的到来他很意外。

可唐悦如,很明显再看见孙雨萌那一刻,眼中瞬间出现的那种绪是用兴奋或是激动都没法形容的。

“棠棠来了?”

她一见到孙雨萌就失常这个事,林瑞是早就有所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长辈喜欢一个晚辈,这说起来又好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眼下,唐悦如叫了一声孙雨萌的名字,二话不说就松开原本还抱着他胳膊的双手,像捡了金子似的,那动作类似于小跑了,不一会儿就下楼去了孙雨萌那里。

孙雨萌礼貌的站起来,小姑娘自知唐突,非常不好意的样子,先说了句“叔叔阿新年快乐”,再解释道,“我本来要去办其他事的,可在上到林少,他非要拉我到他家里来。”

其实她是想说,都坐在他的摩托车上了,中途他不停车她就不敢往下跳,怕死啊。

唐悦如很络的拉起孙雨萌的手,按在自己的掌心里,笑着对她说,“来了好啊,来了阿高兴。”

她应该是孙时在自己身上准备了红b,这时候从衣服b里拿出一个拿给孙雨萌,“说了新年快乐,那阿也得给红b。”

“阿您别这样……”

孙雨萌真有点脸红了,搞得她像是专程来拿红b似的,可她推脱不掉,唐悦如像是跟她练太极似的,孙雨萌推过去,她就又推回来了。

一旁站着的林嘉俊觉得女人真麻烦,老的麻烦,小的也麻烦,别不别扭!

林瑞笑着从那头过来,没忍住开了口,“阿给你就拿着,这是咱们家习俗,不管今天谁来家里,都要给的。”

孙雨萌闻言就不好再拒绝了,半玩笑半

认真的说,“那以后我可都不敢再来了……”

林嘉俊翻了个白眼,“老子每年的今天都把你抓到咱们家来!”

“林嘉俊!你跟谁老子?!”

林瑞狠狠的瞪他,林嘉俊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就出口成脏,摸了摸后脑勺,将目光移到了别,嘴角抽抽,没再说其他。

“棠棠,阿要b饺子了,你会不会啊,要不要来帮阿?”

唐悦如拉着孙雨萌去了厨房,从背后看,两个人的背影还真像是一对感很好的母女。

林瑞盯着她很久很久,终于收回视线,只不过再看手里的报纸,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会是会,就是b得不好,阿您别嫌弃。”

孙雨萌既然来了,再说要走就不好了,林嘉俊答应了一会儿要送她,那她就打算留下吃完饭再走。

唐悦如在和馅儿,脸上的笑意自打孙雨萌来了之后就没散过,她教孙雨萌,“羊肉有膻味,有的人不喜欢,但是你在里面加一些料酒,膻味就会淡得多了。”

“料酒是吗?”

孙雨萌认真记着,心想搞不好哪天她也要b羊肉饺子给萧芦城吃呢。

唐悦如点点头,手里继续忙碌着,一边继续说,“萝卜一定要选圆的那种,那种萝卜口感比较好,相反长萝卜的话,就没这么好了。”

“你林叔叔和嘉俊他们俩就是很挑嘴,家里佣人有时候都摸不准他俩喜好,做饭这种事,还得我自己来。”

唐悦如说这些的时候,孙雨萌看见她眼中满是幸福感,她想,林瑞一定对他的妻子很好吧。

不然,像她这么漂亮演技又好的演员,怎会甘愿在家里做一个贤妻?

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业,把自己泡在柴米油盐里,不会再穿那些华丽的衣裳,再也听不见那些为她而来的鼓掌,穿着一身素净,指甲没有丽的颜,不过只是为了丈夫子女做一餐温热的饭菜。

第119章这些不重要

下午,林嘉俊送孙雨萌去刘玺然。

离开时他像变魔术似的,不知道怎么就拿出一支玫瑰在孙雨萌的马尾上。

孙雨萌直愣愣的看着他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离开,好半天才缓过神,拿下那支玫瑰,进了屋。

她将那支孤零零的玫瑰在了她妈妈桌上的玻璃花瓶里,陪着它的,是一束百合。

虽说是过年,可刘玺然觉得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只要日子过得好,其实每一天都在过节。

自从她父母过世后,城里也没有太多亲戚可以走动,就算有,因为瞧不起他们家穷也都一直没怎么来往逼。

前阵子萧芦城让人给她送了一大堆年货来,营养品,鲍参翅肚应有尽有,可她一个人不愿意铺张浪费,平时节约惯了,那些好东西她要等孙雨萌他们来了在拿出来。

“他爷爷,还有爸妈都让你跟我去他们家过年,我知道你喜欢清净,也就婉拒了。”

刘玺然坐着,孙雨萌站着,刘玺然说她肩膀有些酸疼,孙雨萌就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

“婉拒了好,突然去人家家里做,也没什么准备。”

刘玺然有些不好意,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她心里形成了极大的落差,她无法忽视那种感觉,“你说去买点什么东西,我又不知道人家的喜好。再说了,他们家那么有钱,要什么没有?我买了去的人家也不一定喜欢。”

孙雨萌笑,“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啊。”

刘玺然叹气,手搭在孙雨萌的手背上,“我就是觉得,我没什么文化,不知道如何跟那些人交。”

“那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跟人见面吧?”孙雨萌没好气的。

“以后再说吧,我也没说不见啊。”

刘玺然怕孙雨萌生气,笑着转过身去看着她,哄她,“哪能不见面呢,等你大学毕业和芦城婚礼的时候,那可就非见不可了。”

孙雨萌有点无语,要等那么久……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了一阵,问她,“顾叔叔是不是最近经常来找你?”

“……”

刘玺然低头,一时间没有说话,孙雨萌觉得她在逃b,于是手上就重了些,疼得她直叫唤,“你倒是轻点!”

片刻后,她小声嘀咕道,“我就是很烦他,有事没事跑这儿来,看了碍眼。”

“顾叔叔有心要和你在一起,你也别在意其他了,不要活在过去。两个人兜兜转转经历了那么多事都还惦记着对方,那就该珍惜以后的每一天,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分开许多年后还有机会在一起。”

孙雨萌手里的动作停了,很认真的对她说,“给他一个机会,也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妈妈,你还年轻,后半辈子还长着呢,就让顾叔叔守在你身边吧。”

刘玺然低垂着眼睑,没有再吭声。

……

……

赵澜澜在大年一这天没有假期,航班往返昆明,要下午四点才回来。

清理乘座位的时候,她在头等舱捡到一个价值十几万的r手机。

做这个位置的乘她认识,坐她们这个航班好多次了,又是头等舱,所以赵澜澜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她能查到户资料,于是也就没有把手机交给乘务长,从机场出来之后试着拨打了这个户的另一个手机号码。

电话通了,那头的男人接起,赵澜澜气的说,“陈先生,我是您今天那个航班的空乘人员,我在您的位置上捡到了一个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您的?”

对方沉默了一阵,应该是找遍全身上下也都没有找到那个手机,于是对她说,“不好意,还真是我的。”

“行,那您看,我什么时候给您送过来比较合适?”

“现在成吗?”

赵澜澜的心跳得有些快,其实她完全能够一口应下,但是,她觉得不能。

那位陈先生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非富即贵,长相也不差,无非也就是老了点,不过赵澜澜她不在乎,这次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她一定得抓牢了。

她曾在心里发誓,等到父亲从里面出来了,她一定还要让他过以前那种不愁吃穿的安稳日子,她自己这辈子是没有那个本事了,那么,以她的姿,嫁个有钱的男人一点都不成问题。

不止一次的有头等舱的乘主动问她要电话号码,或是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她,可赵澜澜看人,除了看他是不是有钱,还得看这个人的其他方面。

而这位早就过了不之年的陈先生,他属于赵澜澜看着顺眼那一类,并且资料上显示他未婚,这样一来,赵澜澜觉得自己离他的距离就又近了一些。

她抱歉的对他说,“恐怕现在是不能了,我还得去看望我父亲。”

“这样啊……”

对方沉几秒,末了说,“那晚一点好吗,晚一点你有空了,再给我电话。”

“好。”

赵澜澜挂断电话,坐在出租车上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到都是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厚。

而此时她却一点过年该有的开心都没有,她想起去年的春节,年三十那天晚上,当时在他们家的花园里,她,顾栩,还有她父亲,他们在一起放烟火。

顾栩和父亲在那头点火,她则捂着耳朵,当深黑的空被家家户户的绽放的烟火点亮,她以为,她现在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老去。

她让司机去了郊区的监狱。

她在外面等了将近一个钟头,狱警进去又出来,前后来回了三次。

赵齐勇不见她,就是不见。

狱警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她看赵澜澜满眼通红的样子心里有了怜悯之心,大过年的,她看不下去这姑娘这可怜样子,像是抱自己女儿一样,拥抱了她,“孩子,回去吧,你父亲是因为太在乎你,才不愿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赵澜澜擦干了脸上的泪,她给了那位阿一个微笑,并对她说,“阿,春节愉快。”

她从b里拿出一个红b,那是今天机组里发的,她递到阿手里,对她说,“今天您也要上班,真是辛苦。你们家有孩子吧,回头您回去的时候,把这个拿给他,他一定不会因为您没有陪他而生气。”

“你这孩子……”

阿鼻子一酸,忍不住差点也哭了,她问赵澜澜,“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赵澜澜想起孙珊妮,怔了怔,然后摇头,笑着说,“没,就我一个。”

“那上次,那个来和你父亲协议离婚那个……不是你妈妈?”

“我没有妈妈。”

赵澜澜和狱警说了再见,转身离开。

她去了孙从军那里,上买了些礼物拎着过去。

到了已经是里八点多了,她在门口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回应,但她明明看到里面亮着灯啊。

没多久,里面有了脚步声。

孙从军来开门,赵澜澜明显看到他衣裳不整一邋遢样。

她一皱眉,所有所的歪着身子往里屋一看,果然看到影影绰绰的有人在。

“男人还是女人?”

她手里紧紧扣着礼物盒的带子,冷声问他。

孙从军眼神闪烁,“澜、澜澜……”

突然,屋里有人打了个喷嚏,而且很明显那是个女人!

赵澜澜心里突然一恼怒,朝他大吼,“我说舅舅啊,我舅妈跟你离了婚,你就没想过要去求她回来?居然公然的叫了女人到家里来!”

孙从军脸上立马露出不悦的表,“我为什么要叫她回来?她跟我离婚,她净身出户,我一分钱都没有给,她反倒还给了我几万,我简直求之不得!”

“在你心里,钱是不是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谁不喜欢钱啊!”

孙从军一提到钱这回事,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红眉毛绿眼睛的样子狰狞极了,“老实说吧,之前一直不肯跟她离,是离了的话这房子有一半是她的,而且她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月,没有养老金,我还得负担她——你舅舅我可都是咨询过了的,可别当我是文盲!”

“……”

赵澜澜觉得,孙家这对兄妹都没得治了,在他们眼里,对金钱的在乎程度永远高于亲人,这是遗传的人格缺陷吗?

她想,这样的家人,不在乎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子女,更何况她一个外甥女呢?

这样的话,她想,她完全没有必要再来看他了。

赵澜澜这个人大多时候说一不二,有心软的时候,也有心硬的时候,比如现在,她不想再看到孙从军,说走就走,手里一大堆礼物也都不愿意给他了。

“你在哪里找的鸡?”

她不冷不热的问孙从军,完全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像他这样的男人,懒惰,抠门,没有责任心,没文化没素质,除了去找那种女人,还有什么女人愿意跟他?

孙从军大概是被她太直白的话问得挂不住了,手摸着后脑勺,过了好久才说,“你管我呢……”

赵澜澜冷笑,又问,“一次多少钱啊?”

他瞪她。

“哦,b整估计贵些吧?”

“……”

她笑着跟他挥了挥手,倒退着走了,“舅舅您慢慢享受,我就不打扰了。”

走了几步她停下,平静的对他说,“你这样的人,注定了妻离子散,注定了到死的那天,一定是光孤。”

说完她没再去看那个龌龊的男人一眼,转身,飞快的离开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看见有个婆婆背着竹篓在捡矿泉水瓶子,她突然止步,站在那里怔愣半晌,

然后走过去,将那上千块买的一大堆东西拿给了她。

那个婆婆一惊,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笑着对她说,“婆婆,今晚早点回家吧,这些都给你。”

老人家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都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她说了句“再见”,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澜澜认为,那些她拮据时候自己都舍不得买的昂贵东西,拿给任何人都比拿给那种畜生让她觉得值。

晚上她和陈先生见面,价值不菲的手机完璧归赵。

那天陈先生将这个年轻漂亮的空记住了,记住了她的长相,也记住了她的声音,记住了她好听的名字,她叫澜澜。

陈先生很正式的,留了他的名片给她,也绅士的,问了她的电话号码。

赵澜澜矜持得体,也落落大方,她在陈先生面前,和同龄女孩比起来有太多优势——后来她想,其实那些优势她原本是没有的。她优雅沉稳的言谈,成敛的语气,都源自于家变,这些所有,都是在她人生发生巨大变数之后才有的。女人通常都很固执,兴许在一次很深刻的爱过之后,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感了,就好像赵澜澜对顾栩那样。

赵澜澜不爱这位陈先生,半年后她答应嫁给他,一是因为钱,再则……他每次叫她“澜澜”的时候,那种有着深沉沧桑感的嗓音,总会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

……

大年一晚上,孙雨萌陪母亲和孙凯吃了饭再回的萧家。

据说孙凯领了2000块的奖金,孙雨萌二话不说的让他去外面请吃饭。

可是,三之前哪有餐厅再营业啊……

最后三个人在街上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火锅店。

那天晚上孙凯请吃饭花了几百块钱,然后,孙雨萌走的时候又给她b了1200的红b,拿笔奖金他自己就所剩无几了。

虽然钱不多,可孙雨萌有生以来第一次拿到哥哥的红b,觉得幸福的同时,也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渐渐走出过去的阴影,他开始有出息了。

出租车停在面前,孙雨萌抱了抱孙凯才走的。

孙凯受不了这个,觉得她肉麻死了,嘴上这么说,可是一回头就笑嘻嘻的搂着刘玺然,嘿嘿的说,“老妈,今晚我不走了,我跟你睡。”

刘玺然皱眉,“瞧你说的,什么叫跟我睡……”

“噢,我意我留下陪你。反正这几天顾栩他爹跟他都忙得很,他家亲戚多,你又还不是人家老婆,人家也顾不上你!”

“……”

刘玺然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怪怪的,又不好骂他什么,言又止好几次,末了才说,“你成天别老想这些了行不行?”

“哈哈。”孙凯将母亲拥得更紧一些,也顺手把自己的围巾挂在她脖子上,“好,我不说。”

走了几步他又笑着补充,“反正我说不说,顾叔叔对你预谋不这事儿假不了。”

“……”

“而且依我看,你俩迟早有一天旧复燃这事儿也黄不了啊。”

孙凯白天跟一帮哥们儿在外面瞎闹,这会儿累了,开始打哈欠,“妈啊妈,顾叔那其实不叫旧复燃,他压根就是余未了!”

“闭上你那张臭嘴。”

“噢,遵命。”

……

……

孙雨萌回到宁园时,还不到九点。

萧家今天来了人,什么三夫七婆舅老爷的,吃过饭就开始打牌。

这会儿厅里,两桌麻将一桌纸牌,连萧翰林和萧萌都被拉去凑数了。

萧芦城拿着烟在一旁指导萧萌的技术,箫璇呢,贴着面膜站在她爸爸身后,不能说话,也不能活动面部肌肉,但她又在认真看她爸的牌,所以那样子实在是好笑极了。

孙雨萌和萧芦城在一起之后,还没一次见过这么多亲戚呢,一时间就有些怯场,这也是人之常——

萧芦城拉着她挨个认识,手里那半截烟一时就忘了抽,眼看要烧到手指了,孙雨萌眼疾手快给他拿走了,并且还下意识皱眉说了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烧到了不会疼吗?”

其实她声音一点都不大,甚至她还以为就只有她和萧芦城听到了,毕竟在场的都以年纪大的占了多数,然而……

她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之后回到萧芦城身旁,这才意识到,厅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怎么觉得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在看着她笑啊,还笑得那么的……暧?

是暧吧,孙雨萌觉得没看错啊,尤其是那个七婆,她捂着嘴笑什么,笑得那么诈,除了上次老太太过生日,明明她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啊。

孙雨萌的心一直都有些傻气,她觉得我和你不,那你瞧着我笑成那种样子不应该啊……

“哎呦芦城,你在你媳

儿面前,是不是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七婆突然笑着在萧芦城身上点了一下。

萧芦城点头笑道,“是啊。”

他挑眉看着孙雨萌,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她有时候教育我,就像教育自己儿子……”

那表无奈得,简直没法形容。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孙雨萌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极力想要反驳,“你简直就是胡说,我什么时候……”

“瞧瞧,而且还不让我说,我一说她就生气。”

“……”

“关键是她至今没肯给我一个,我这个身份该有的称呼,这结的什么婚!”

“……你别说了。”

孙雨萌面红耳赤的,连头都不敢抬了,她攥着小拳头恨不得打死他打死他!

可能是萧芦城平时懒得有这个闲逸致跟大家开玩笑,他那半正经半戏谑的样子逗得大家笑声不断——在牌桌子上一心二用,乐呵呵的开口问,“那你想要个怎么样的称呼啊?”

萧芦城闻言低头看孙雨萌,用肩膀蹭她一下,“你孙便给一个就行。”

“……”

孙雨萌懊恼啊,一言不发抿着唇瞪他。

这会儿这所房子里十几二十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啊,难不成,他打算在今年的第一天就让她当着他全家那么多人的面,叫他一声……老公……吗?

这简直就是再跟她开玩笑!

萧芦城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目不转睛瞅着她,眼中笑意融融,很是温暖。

可孙雨萌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怎么样,但是在众目睽睽下那样称呼他,她就算是开了口,也发不出声音啊……可万一真不给他面子,一会儿他心里不舒坦了怎么办?

在几秒钟,孙雨萌纠结完了要跟他妥协了,可是那一声“老公”都到了嘴边的时候,她突然听他朗的笑了两声,然后,他对那些长辈说,“如何?是不是没有骗你们?棠棠她通常只会在被窝里那样叫我。”

孙雨萌:“……”

第120章瞎说什么

晚上十点多,家里亲戚都散了,孙雨萌和萧芦城回到卧室。

刚才在楼下孙雨萌被他弄得特别不好意,这会儿两个人单在一起,就不想和他说话。

可是这个老男人,他脸皮很厚,孙雨萌洗澡的时候他非要进去和她一起洗。

本来孙雨萌二十分钟能洗完的,结果将近拖了一个小时才洗完。

当然,他哪会只是洗澡那么单纯……

孙雨萌穿着厚厚的睡衣下楼喝水,在楼下碰到还在讲电话的萧萌。

姑且没有理她,孙雨萌站在厨房那边,喝了大半杯温水,只觉得嗓子很干,很渴……

在她喝完最后一口打算回房的时候,一转身才发现萧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孙雨萌捂着口,一只手轻轻推了萧萌一下以示不满,“你吓我一跳。”

萧萌握着手机诈的笑,“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刚刚和我大哥那啥……”

“……”

孙雨萌被她盯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不承认,“你、你瞎说什么啊,这么晚居然还不睡!晚安。”

说完就赶紧闪人,可是萧萌拉着她不让她走,“陪我一会儿。”

“你怎么了?”

孙雨萌看她有点低落的样子,停下脚步,萧萌叹了口气,小声对他说,“刚刚和我同学讲电话,她说她最近看林少又有新女朋友了。”

“……这个,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孙雨萌心里,林少的女朋友保质期超过了三个月,那才叫反常呢。

萧萌撅嘴,“我不高兴。”

孙雨萌有些无奈,想了想,安她道,“其实呢,你也知道他对那些女生也不是认真的是不是?那就没必要不高兴啊。再说萌萌你现在年纪还小,要以学习为重,至少也要等到高中毕业才能谈恋爱,知不知道?”

萧萌眨了眨眼睛,问她,“认识我大哥之前,你早恋了吗?”

孙雨萌认真考了一阵,摇头,“是有过喜欢的人,但是没有谈恋爱。我家里很穷,我必须得好好念书,考大学,将来有机会找到好工作,才能改善我的现状。所以,就算我有喜欢的男生,尽管他也知道,但是上大学之前我们都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台面上来说。”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不了了之了?”

“后来不是到你大哥了吗?”

孙雨萌牵着她的手,拉着她一起上楼,边走边说,“每个年龄阶段的感都不一样的,像我当时十六七岁,我也很茫然,眼睛里只看得见一个人,就以为那是我以后的丈夫不二人选,以为和他的婚姻才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婚姻。

其实,那是因为我接触外界少了,认识的人少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其实自己也有可能会喜欢另一种类型的男人——比如你大哥这种成稳重,又现实世故的。”

萧萌以为孙雨萌嘴里的“现实世故”不是什么褒义,抿嘴笑了,“在背后说我大哥坏话!”

孙雨萌笑,“这又不是什么坏话,并且我并不认为现实世故是什么缺点。”

她推开萧萌的房门,“好了,快去洗洗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和爷爷去走亲戚呢。我也得先去睡了。”

“好呀。”

萧萌点点头,转身之前挤眉弄眼对孙雨萌一笑,“你去跟我大哥说,下次不要在你脖子上留那么重的痕迹,给爷爷看了可是笑死人了。”

“……”

孙雨萌渐渐恢复正常的脸,因她这话蹭的一下又红了。

萧萌笑嘻嘻的趴在门框上,跟她飞吻,“快去陪我大哥睡。”

“……”

孙雨萌转身,顶着大红脸回了卧室,心中对萧芦城满是怨念。

…………

…………

农历七,孙雨萌陪刘玺然去逛商场,她完全没想到会在那里上林嘉瑜。

林嘉瑜也是陪父母走了几天的亲戚,之所以她不喜欢逢年过节,就是家里亲戚太多,一圈走下来,比工作上的应酬还要累。

关键是她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总是有长辈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听着倒是极其关心她,但是张口闭口就是“嘉瑜啊你都三十三啦,还不找个男人嫁掉以后越来越老可怎么办哟”……

此时她和唐悦如手挽手的走在商场里,她想给母亲买件儿衣服,还有半个月就是林瑞生日,她可不想在那天,让唐悦莹把母亲给比了下去。

“这件不错,妈妈你皮肤白,穿酒红肯定漂亮。”

林嘉瑜把一条酒红的长袖连身裙拿到唐悦如面前比划,往镜子里一瞧,甚是满意——然而,她看镜子的时候,同时也看到孙雨萌和一个中年人从外面进了这间店。

自从林嘉瑜知道孙雨萌是她妹妹,心里对她的疼爱与日俱增,整个春节都没能见到她,今天在这儿碰到了,脸上一下就露出了笑意。

她手里还拿着要给母亲试穿的衣服,就这么转身叫孙雨萌,“棠棠。”

唐悦如闻言一愣,孙即也转过了身来。

当她看到孙雨萌,和林嘉瑜一样,立马就展颜微笑,可是在她的视线挪到孙雨萌身旁那个女人身上时,她嘴边的笑就这样僵住了。

与此同时,刘玺然也认出了她。

不过比起唐悦如眼中的慌乱,刘玺然表里更多的却是惊愕:天呐,二十年了,居然过了二十年还能到!

“林老师,唐阿。”

孙雨萌见到二位,礼貌的问好,然后自然而然的介绍了自己的母亲。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在介绍刘玺然时,对唐悦如和林嘉瑜说“这是我妈妈”时,唐悦如心里是有多苦涩!

刘玺然同样。

孙雨萌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刘玺然因为紧张,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

“棠棠,你母亲……真年轻啊。”

故人相见,尽管唐悦如心五味杂陈,好歹也是见过了大场面,也还是能将自己的绪稍作掩饰。

她微笑着看向刘玺然,伸出手来,“你好。”

刘玺然也是得体的回以微笑,跟她握手,“很高兴认识你。”

林嘉瑜自然是了解一切,面不改的从容面对眼前这一幕。她礼貌并且尊重的望着刘玺然,笑着叫了一声阿,并说,“新年快乐。”

孙雨萌觉得林老师和唐阿对自己母亲特别的友善,一点都没有那些有钱人的架子,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此时的刘玺然看似平静,实则心极其担忧。

原来棠棠一直就和这个女人认识吗?

哦不,看样子不只是认识,平时来往也不少吧?

她会认回棠棠吗?

棠棠可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呀!

她越是想象着唐悦如和孙雨萌母女相认的场景,心就越是不能平静,以至于,她走神了!

孙雨萌叫了她两声“妈妈”,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反应,唐悦如和林嘉瑜也都看着她,这让孙雨萌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服,“妈妈,你在想什么呢?”

刘玺然一下回过神来,“什么?”

孙雨萌笑,跟她开起了玩笑,“妈妈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存在感你知不知道?跟我在一起还神游,是不是最近谈恋爱导致的嗯?”

刘玺然嘴角一抽,瞥她一眼,“瞎说什么……”

她飞快地扫了唐悦如一眼,然后牵起孙雨萌的手,“我们去别家看好了,这里的都太贵了,也不适合我。”

孙雨萌心想,她又来了,总是嫌这个贵嫌那个贵。

“唐阿说,快到中午了,反正也不回家,不如一起吃饭好了。”

孙雨萌对刘玺然这么一说,她心里咚的一声,吃饭?

吃什么饭呐!吃饭没准儿就吃出问题来了,没准儿就把自己的女儿给吃没了!

这饭绝对不能吃。

她找了个借口,道,“吃饭就不能了,一会儿回去还有事呢。”

孙雨萌皱眉,“早上不还说没事儿吗?”

“……”

顿了顿,在唐悦如那心照不宣的眼神中,刘玺然有些不耐烦的说,“说了有事就有事嘛,临时想起来的。”

“没关系的棠棠,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唐悦如也不想让孙雨萌为难,温和的笑看着她,也看了看刘玺然,末了说,“你们有事就先去忙,一会儿我和嘉瑜自己解决午餐就行。”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孙雨萌跟那母女二人道别后,和刘玺然如来时一样手拉手的从这间店出去了,唐悦如瞧着她俩的背影,久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林嘉瑜见她那脖子都伸长了的样子就好笑,手搭在她肩上,无奈叹气,“妈,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

“棠棠漂亮得像个瓷娃娃,忍不住想多看。”

唐悦如收回视线,说起孙雨萌就笑得要合不拢嘴了,但是想起刚才刘玺然那个度,想起刘玺然见到她时那如临大敌的眼神,那笑意就僵在了嘴边,然后,慢慢的散了。

突然就没了买衣服的心,说要走。

林嘉瑜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不想让她为这些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拉着她不许她走,“先把这件儿衣服试了,漂亮的话,我就给你买了。”

“没心……”

“妈!”

“好了好了,我去试。”

唐悦如拧不过女儿,叹口气,接过她手上的衣服进了试衣间。

与此同时,孙雨萌和刘玺然已经从这家商场离开了。

在外面等出租车,孙雨萌看了刘玺然好几眼,总算是忍不住开口问她,“妈妈,你今天怎么了?”

刘玺然盯着往来车辆,嘴里淡淡的,“没什么。”

“是不是不喜欢林老师和唐阿?”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了。”

刘玺然回头看孙雨萌,看着她现在比她高了好大一截,感慨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曾几何时,她非常害怕总有一天孙雨萌的亲生母亲会来接走她,难道,这一天真的要来了吗?

刘玺然心非常痛苦,这是一个母亲才能体会的感受。

她养育了孙雨萌二十年,自打她从唐悦如手里把孙雨萌接过去那时起,她就告诉自己,说这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

反复的说,不间断的说,像是自我催。

最后,她真的就在潜意识里觉着,孙雨萌就是她的女儿,谁也不能从她身边抢走,绝对不能。

可是,她有再大的决心又如何?

当她看见唐悦如那一刻,她那点可笑的决心竟然显得那么薄弱而微小,这时她才能真正的意识到,哦,其实棠棠不是我生的,我没有任何资格阻止她和自己的亲妈相认……

孙雨萌看着她现在状很不好,心想她是不是不舒服,也没再问别的,先和她打车回了家。

…………

…………

正值中午,事先并不知道刘玺然和孙雨萌早就出门的顾立文,此时站在她屋门口。

叫了好几声没有人应,他确定她是不在。

他拧着眉,负手而立好一阵,然后就在院子里来回慢慢踱步。

好心的隔壁王大爷拿了小板凳给他,他接过去坐下来,竟无聊到要和别人唠嗑……刘玺然和孙雨萌到家时,他正和王大爷聊他和刘玺然年轻时候是如何谈恋爱的,满面红光。

刘玺然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那里,旁边坐着手拿大烟斗的王大爷,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着老旧的军大衣,两个人坐在一起,画面是那样的不协调。

她没好气的朝他喊了一嗓子,“姓顾的你怎么又来了?”

顾立文缓缓起身,笑眯眯的先和孙雨萌打了招呼,这才回答她,“什么叫做又来了?我都整整一个星期没来了啊。”

“你就应该一辈子不来!”

“瞧你,怎么就愣是没个好话给我呢,我想不通。”

“……”

刘玺然看他也没想正经和她说话,淡淡的瞅了他一眼,开门进屋,顾立文跟在她身后。

孙雨萌则笑着走在最后,并且把小凳子还给了王大爷,说了谢谢。

王大爷抽了口旱烟,拉着孙雨萌问,“姑娘,你妈跟这人啥关系呢?”

“哦,正当的男女关系。”

“在对象?”

“哈哈,算是吧。”

孙雨萌没再和王大爷多说,进屋,孙手带上了门。

此时的屋里,刘玺然点火烧了半锅水,准备给孙雨萌和自己煮碗面吃。

她也没问顾立文吃没吃过饭,当他是透明的。

顾立文一言不发靠在她身后的冰箱上,看着她一举一动。

她现在虽然是老了,身段还跟年轻时一个样,瘦,却有玲珑的曲线,尤其是她到家后脱掉外就穿了一件毛衣的时候,看得尤为清楚。

男人都一个样,喜欢美好的事物,哪怕他确实是长,确实是对她念念不忘,但如果对象是一个年老衰并且身材走形到看不下去的程度,他看她的眼神,还会跟现在一样恋吗?

再者,无论男女,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稀罕,刘玺然不确定顾立文是不是这种人,觉得自己要钱有钱,要本事有本事,身份地位都有了,却偏偏连个结过婚的女人都搞不定,那会不会太丢脸?

“你***!你居然这样认为?”

孙雨萌走到厨房门口,刚好听到顾栩他爸这样轻骂了一句,并且,她好像听到自己的妈妈笑了一声?

她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俩了。

她一早就起,这会儿有点累,就去了妈妈的房间。

孙雨萌最近睡比较好,困了,倒头就能睡。

她关了门,听不到外面两个长辈的声音了,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厨房那头,刘玺然看到女儿关了门,自然是知道她想把空间留给她和顾立文,看了一眼我是那边,她把视线转到顾立文脸上,不冷不热的对他说,“不管你怎么想的,我现在不想就是不想。这么大岁数了,我也不愿意二婚。”

顾立文双手裤兜,瞪她,“我逼你了?”

刘玺然盯了他一眼,回头看着锅里的水。

其实她知道,顾立文这是收敛着极少说脏话了,刚才他估计是想说,“老子***逼你了?”

几分钟后水就开了,她问他,“吃过了没?”

他说没有,她就拿了三个空碗出来。

想了想,又

放回去一个。

顾立文以为她那么冷血,竟然不给他饭吃,于是眉头皱得更深。

他暴躁的捏住她的胳膊,不满道,“你什么意啊,我都说了我没吃饭。”

“你有病吧!”

刘玺然甩开他,把他推到远一些的地方,让他别靠近,“你,站那儿,离我远点!”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棠棠睡了,让她多睡会儿再叫醒她。”

“……哦。”

老男人摸了摸鼻尖,有点尴尬。

老俊脸蒙上薄薄一层不自在,怎么感觉自己那么没有存在感?

刘玺然煮了两碗面,给他多一些,自己碗里少一些。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前,顾立文看着她那么小一碗面,而自己则是一大碗,就要伸过手去把她的碗拿过来,想要再分给她一些,想要她多吃一些。

刘玺然却紧紧抱着自己的碗,皱眉抬下巴示意他,“我保持身材,就吃这么多。”

他愣了愣,片刻后推了推鼻梁上的昂贵金丝边镜框,冷笑道,“神经病!”

刘玺然没有理会他,安静的吃面。

吃完了面,顾立文要去洗碗,刘玺然也没阻止他,要洗就让他去洗,她簌了口则去了厅看电视。

抬头看了看墙上挂钟,十二点半了。

她想着让棠棠睡到两点钟,再给她煮几个饺子。

前几天孙凯在这里她b了饺子,特意给孙雨萌留了一些。是她喜欢的,芹菜牛肉馅,还有西红柿鸡蛋馅。

顾立文收拾完了从厨房出来,往她面前一坐,属于他身上特的气息很快将她整个人b围了。

在她转过脸看他时,他长臂一伸,试探着伸到她身后。

看她这次终于没有抗拒的意,他唇边泛起温和的笑意,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

四目相对多时。

过去那些美好而短暂的时光,仿佛一部老旧的影片,在彼此的脑中播放了一遍。

顾立文眼前这个早已有了岁月痕迹的女人,其实,她和他二十几年前想象到的、二十几年后她应有的样子,是一模一样。

第121章害人就害人

而刘玺然却觉得他变了,他和年轻时不一样了。年轻时身上那点纨绔子弟的嚣张跋扈,早就被如今的成稳重彻底掩盖了下去。

而他眼角的笑纹,在她看来,似乎比以前那个白公子哥更有味道,更让她喜欢。

她却不说,不想让他知道。

“来亲一下?”

他笑着,平静而自然的对她说了这话,那语气,真真的就是老夫老妻了。

刘玺然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把他的脸推到了一边,淡淡道,“我女儿在,你信不信你再这样公然扰,我让她作证,去告你!”

他嘿嘿笑了两声,将她那只手按在自己上,不急不躁的,“告吧,我什么时候都没怕过。”

她唇角一弯,忍着没有笑出来,“熏心,害人呐。”

他点点头,“嗯,害人就害人。”

说完,他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吻了过去。

……

……

年后刘玺然回到恒瑞员工食堂,上班第一天,公司给每个人都发了红b。

王一边兴奋,一边嘀咕着说以往每年都是120块,今年怎么那么多,有1200块……

早上十点,一辆黑的奥迪停在恒瑞大厦外面,已经停了很久了,里面却没有人下来。

唐悦如坐在车后排,眼睛不时的往大厦门口看一眼,心里有些忐忑。

过了一阵,她像是拿定了主意,开口对司机说,“去吧,你去找到她,就说我要见她。度好一点。”

“好的,夫人。”

司机毕恭毕敬的,开门下车,很快的就往大厦里面去了。

而这个时候,没有人看到前方隐蔽,另一辆车一直跟着他们。

在唐悦如等待刘玺然的时候,那辆车上的墨镜男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他对对方说,“部长,夫人现在在恒瑞门口……司机已经进去了,但不知道是去找什么人……好,好……是……”

正当刘玺然忙碌的时候,经理过来找她,说是外面有人找。

刘玺然心想自己也没有朋友知道她在这里工作,会是谁来找她呢?绝对不会是棠棠,因为棠棠也去她的公司了,她说她接下来会很忙。

“刘女士,我们夫人有请。”

唐悦如的司机很礼貌,自知如此出现在她面前一定是很唐突,度就更温和了些。

“夫人?请问你们家夫人尊姓大名啊?”

“借一步说话。”

司机微笑着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刘玺然和他b开了员工食堂的其他人,这时司机才说,“刘女士,真是不好意,夫人也知道这样贸然来找您,会造成您的困扰,但是,她觉得无论如何还是有必要跟您见一次面的。”

“……”

刘玺然心中一计较,大致便猜到了是谁,“她在哪里?”

“就在楼下,请刘女士孙我一起去见她。”

“好。”

刘玺然去跟请了假,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愿,但事关乎到孙雨萌,她就是再不愿意,也知道必须去见那位夫人。

……

唐悦如在车里坐着,不时的抬眼看向右侧的大厦入口。

她也看了好几次时间,司机上去已经好几分钟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把孙雨萌的养母给叫下来。

那天和她在商场见面,唐悦如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绝对是没有善意的——看得出她很疼孙雨萌,自然也就不愿意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给人领走。

她能理解那种缺失感,就好比现在的林嘉俊,虽然他不是唐悦如亲生,但自从不小心被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唐悦如和林嘉瑜都很小心翼翼,就怕哪天他想不通离家出走,那唐悦如一定会很伤心。

她低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孙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发觉当自己在理这件事的时候是昏了头,作为一个母亲,就算是要失去男人,也不该抛弃自己的孩子。

她很后悔,心充满自责,对孙雨萌的,对孙雨萌养母的,对林瑞的,以及,对林嘉俊的……唐悦如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便看见刘玺然和司机出来了。

她抹掉眼角那一抹湿润,尽快收拾好了自己的绪。

司机走到车身前,给刘玺然开了门,刘玺然见到唐悦如时,脚下一阵踌躇。

说实话,从楼上下来这几分钟的过程里,她大脑飞速运作,她认为自己其实也有足够的理由不来见她。

首先,在孙雨萌面前能理直气壮的那一个,永远都不会是她的亲生母亲。

并且这位夫人她也不可能跟她提什么法律,因为她没有资格,因为她打从一开始就在违法犯罪。

只不过,她那雍容华贵却温和善的外表,让刘玺然没法拒绝她。

刘玺然上了车。

司机在外面等着,关好车门,不再打扰车上的二位。

“这位夫人,其实我知道你会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刘玺然不喜欢拐弯抹角,一旦开了口,就打算和她坦诚相对。

她本就是个善的女人,在面对唐悦如眼中的痛苦和无奈时,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人和人之间也真是奇怪,你说我们俩毫无关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然能把你的相貌记得清清楚楚。”

唐悦如笑着点头,“我也没有忘记你。”

“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不过就是稍微胖了些,人到中年,你真是让人看不出年纪。”

出于礼貌,并且大概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地位,刘玺然跟她交谈的时候,自然是一半奉承,一半出自真心,这不能算是虚伪。

唐悦如自认保养得当,加上唐悦如语气那么恳诚,她自然不会觉得刘玺然是在拍马屁,她坐姿端正,姿优雅,她对刘玺然说,“可你却老了,也比那时候瘦多了。”

刘玺然将额前几缕发丝捻到耳后,叹气道,“平民百姓,为了生计自然是苦累都往肚子里咽的,哪能……跟夫人相提并论?”

她看见唐悦如嫣红漂亮的唇微微颤了颤,在她挪开视线的时候,听她沉沉道,“为了棠棠,你一定是……付出了太多力和心血……”

刘玺然不动声的瞧着车窗外,半晌,她平静的说,“那是肯定,自己的女儿么……”

闻言,唐悦如止住了后面的话。

车一时沉默。

唐悦如没打算立马就走,刘玺然也肯给她面子,哪怕她此时其实很想回去工作了,也还是坐着没动。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唐悦如看着她,有商有量的语气,她很尊重刘玺然的意,没想过要为难她,更不会让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刘玺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给予回应,“好吧。”

反正,出来的时候已经和经理请了假,晚点回去也不会有事。

唐悦如总怕她会拒绝和自己单相,以至于,对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心都是兵荒马乱。

现在刘玺然答应了,不管她对于唐悦如和孙雨萌的母女关系是一种什么样的度,那至少说明,她对唐悦如的敌意并不像次见面时她眼神中表现出来的那么深。

唐悦如让司机开了车离开,而这个时候,从公司停车场开车出来的宋秘书皱着眉带着车里已经很久很久了——

出去给萧总办点事,因为很快就能回来,宋秘书就没叫司机。

她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时刚刷了卡,就看见林家的车停在公司前面不远的临时停车点。

作为一个优秀男人的优秀秘书,有着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这只是一种职业习惯,况且一个车牌照而已,宋秘书至多看三次就能倒背如。

再说,林家专给林夫人开车那位帅小伙她也认识啊,绝不会认错。

看着那车开走,宋秘书心有疑虑,忖再三之后,拿出手机打给老板。

“萧总,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说一下……我看见小薇的母亲上了林部长夫人的车……我去跟?”

宋秘书眼睛一睁,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为难道,“这不好吧,我可没有私家侦探那么专业……那行吧……”

电话还没挂断,宋秘书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可是这时候的她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心头一震,赶在老板挂电话之前说,“萧总等等。”

“怎么了?”

“我看到还有另一辆车在跟着他们,这事儿有点蹊跷啊……我还跟不跟?”

“跟。”

“好吧。”

宋秘书是暂时没法去理手上的事了,因为她能从老板的语气判断出,眼下这个事似乎更为重要。

……

……

在另一辆黑的商务车,除了穿一身黑西装的司机,还有另一个也是一身黑并且还戴了墨镜的男人——

他和宋秘书各为其职,也在跟自己的老板汇报况,“夫人刚刚离开恒瑞大厦……接走了一个女人……是谁我暂时还不清楚……好,好,我会继续跟着……”

与此同时,唐悦如和刘玺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另外两个人盯上了,她们找了一家咖啡店进去坐下,各自点了喝的。

说起来也真巧,别的位置她们俩不挑,偏偏挑的是前后都是空位的卡座,如此一来就方便了宋秘书和墨镜男。

不过是一张沙发之隔,两个人的对话,被他人听了去。

咖啡店里放着轻缓的音乐,按理说,坐在这里久了,人的绪也会渐渐的跟孙着音乐声而调整好,可对唐悦如而言,没用。

刘玺然睡不好,通常不会喝咖啡,再加上她跟孙从军结婚那么多年都习惯了粗鄙而没有品位的生活,哪会整这些高雅的玩意?

她点了一杯花草茶,手握着那致的杯子时,她发现唐悦如低着头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她那双手,她握着马克杯,指尖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刘玺然虽不善于观察人,但这会儿她看得出来,唐悦如心里一定是忐忑不已。

刘玺然心想,她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呢,这都还没说呢,至于这么紧张?

于是,她率先开口,“夫人,你我都不是有城府的女人,我们,不妨有话直说?”

“好,直说,直说。”

唐悦如抬起头来面对她,迎着她的视线,却是再舔了舔干燥的唇之后,并没有再说其他。

刘玺然喝了一口茶,然后说,“棠棠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

闻言,唐悦如一怔,“……什、什么时候的事?”

刘玺然看见她握着杯子那双手,紧了一些,指关节都发白了。她转开目光,淡淡道,“好久以前我就告诉她了。”

在唐悦如就要问“那她是什么反应”的时候,刘玺然笑着说,“棠棠她说,不管我是不是她的亲生妈妈,不管我们之间存不存在血缘,她是我的女儿,我们就是一辈子的母女,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变。”

这一刻,她看到唐悦如如坠三万深渊的绝望表,她心里一点快感和满足都没有,反倒还生出一丝自怜……孙雨萌到底是这位夫人的孩子,可她刘玺然竟然在她面前说这些,类似于炫耀?示威?

“应该的,应该的……”唐悦如勉强撑出一抹笑,再次收回目光。

刘玺然再也看不到她眼底的伤,但她知道,夫人她已经是眼眶里涨满了湿润,因为听到她哽咽了的嗓音。

刘玺然一狠心,说出了一句唐悦如最不愿听到的话,“对不起,我不能让棠棠知道。”

“……”刘玺然一手捂着脸,泪从眼角滑下。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刘玺然低垂下了眼眸,其实她也是不敢面对唐悦如那过于悲伤的面容,她怕自己一时心软,怕自己一心软就想要帮助她认回孙雨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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