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气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
苏堇一双手接过李教授递来的茶杯，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距离开赛的时间不足一个月了，我跟朱教练商量了下，想让你每周五晚上抽出一个小时，来给集训队的成员们讲讲题，你看怎么样？”
“这，怕不太合适吧？”苏堇一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
“没关系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表面上就当是同学们之间互相交流交流。但也不让你白讲，队里会私下按照课时给你付课时费的。”
见李教授盛情难却，苏堇一只好点了点头，应下了这桩差事。
“好的，李教授。不过课时费就不用了，同学之间本就该相互交流的。”
闻言，李永乐教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
从集训队出来后，苏堇一的身边多了一个少年，正是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宋祁安。
“这是什么？”
苏堇一指了指刚刚被苏家司机放进后备箱里的一个巨大的箱子。
“山核桃，都是最大最好的。齐阿奶听说我要来J城，特意吩咐给你带来的。”
提起齐阿奶，宋祁安的笑意更加温柔了。
“大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再来接您。”
苏堇一朝司机点了点头，和宋祁安并排走在了充满烟火气息的街道上。
“这么多山核桃，齐阿奶也不怕我吃不完。”
虽是这么说着，苏堇一的眼眸里却映出了点点温柔的笑意。
她把目光投向远方，不由得回忆起了与齐阿奶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雨天，刚满七岁的苏堇一在遭受了刘桂香的毒打之后，独自一人背着小书包便出门了。
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远到浑身都被淋得湿透，远到路边没有一个熟悉的店铺。
苏堇一依然机械性地向前走着，雨水混合着泪水，在她那模糊的小脸上肆意流淌。
路边的行人们虽有些诧异，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询问一二。
就像这个世界，虽然大，但却没有一个地方是愿意接纳当时的苏堇一的。
她走着走着，突然就被一颗小石子绊倒了。
白皙的右腿上渗出了鲜红的血珠，混合着雨水消失在泥泞不堪的路面上。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压抑像两座大山般压倒了小小的苏堇一。
她就那么趴在了地上，任雨水冲刷着自己小小的身体，一动也不想动了。
“这是谁家的小可怜？怎么趴在这儿啦？”
当时还不算太年迈的齐阿奶，一边举着伞，一边费力地把苏堇一背进了自家的店铺里。
恍然间，苏堇一仿佛感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哼着童谣，那歌声里，仿佛还带着阵阵太阳般的香气。
她刚一睁开眼，便对上了齐阿奶那慈爱的面容。
就这样，小小的苏堇一和善良的齐阿奶，从此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苏堇一会天天不辞辛苦地穿越三四条街来齐阿奶家帮她剥山核桃。
齐阿奶也会疼爱地拿起年代久远的发梳为苏堇一编各种好看的小辫子。
“要不，就这家？”
宋祁安指着右侧的一家川味小馆，询问着苏堇一的意见。
“好。”
苏堇一点了点头，收回了已经飘远的思绪。
“齐阿奶的身体一直还硬朗着，前些天还嚷着要亲自去看店。”
宋祁安自然地为苏堇一拉开了椅子，“你放心，阿奶那边，我和我爸会一直照看着的。”
“好，那就拜托你和宋校长了。”
苏堇一敛了敛眸，看向菜单：“竟然有红油抄手，好久没吃了。”
宋祁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看向服务员：“来两份红油抄手，一份要葱不要香菜，一份要香菜不要葱，谢谢。”
“不知这味道和学校附近的小摊贩比起来如何。”
待服务员走远后，苏堇一看向宋祁安。
“说起来还挺怀念之前熬夜刷题后，一起去路边摊吃红油抄手的感觉。”
宋祁安眼里漾出了笑意，习惯性地替苏堇一倒上了一杯柠檬水。
不一会儿，两碗香气扑鼻的红油抄手便被服务员端了上来。
苏堇一不紧不慢地品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不过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现在不是半夜？”
话音刚落，两人便相视一笑。
“对了，刘桂香应该是来J城了吧。”
宋祁安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她确实来了，不过没有去找她的亲生女儿，我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
苏堇一点了点头，由于暂时摸不清刘桂香的真实目的，并未多说什么。
“你在苏家的生活，怎么样？”
犹豫了半晌，宋祁安还是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挺好的，至少比在N城时要好多了。”
苏堇一说的是实话，虽然在J城的日子有着数不清的勾心斗角，但家人都陪伴在身边，总好过在N城孤身一人。
宋祁安的神色却是落寞了些许：“那就好。”
“你最近怎么样？”
苏堇一喝完最后一口汤，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了宋祁安。
“忙着准备竞赛，也挺充实的。”
宋祁安放下了筷子，自然地接过纸巾。
“准备这么充分，看来是冲着金牌去的了。”
苏堇一轻笑一声：“那就赛场上见了。”
宋祁安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他来J城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bpho的竞赛。
天边的夕阳渐渐靠近地平线，落日余晖中，城市里的一切都沐浴在橙色的光线里，显得越发温柔起来。
*
周五，课间休息时间。
“一一，喝奶茶吗？”
沈星晚敲了敲苏堇一的窗户，笑意盈盈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好，请你喝芋泥波波奶茶。”
苏堇一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自觉的宠溺，站起身来跟着沈星晚离开了教室。
“那我要双倍芋泥！双倍波波的！”
沈星晚的眼睛亮晶晶的，亲昵地挽住了苏堇一的胳膊。
“好。”
苏堇一轻声笑了笑：“对了，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