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川也怔住了，苏堇一柔软的发丝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和脖颈，触电般的酥麻感瞬间流过四肢百骸。
由于距离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苏堇一温热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
他喉结微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扶住快要摔下去的苏堇一，根本未曾注意到逐渐开始渗血的伤口。
“对，对不起！压到了吗？”苏堇一则是有些慌乱地直起身来，掀开被子看了眼沈黎川的伤口，绷带果然已经染上了淡粉色：“渗血了，我去叫护士。”
“一一，”沈黎川却是微微勾了勾唇，拉住了苏堇一手腕，“按铃就好了。”
手腕处温热的触感让苏堇一回过神来，她眸光微敛，按下呼叫铃后，才走到病房门口打开了门。
“大哥。”看着苏堇聿眸中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怎的，苏堇一突然有些心虚，“呃，沈教官的伤口渗血了，我正准备去护士站问问。”
“好。”苏堇聿却是没有打趣自家妹妹，微笑着让出了路，“带了早餐，等会儿过来吃饭。”
苏堇一应了一声，便转身向护士站走去。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苏堇聿将食盒放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皮蛋瘦肉粥，尝尝看？”
“ 谢谢。”沈黎川坐起身来，向苏堇聿点了点头，“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你都把我妹妹拐回家了？还不叫哥？”苏堇聿勾了勾唇，却并没有打开食盒的意思，这粥是那么容易能喝进口的？
沈黎川将苏堇聿的动作尽收眼底，如果他没记错，苏堇聿应该跟他是同龄的吧？而且，似乎还比他小月份。
不过沈黎川却是没有过多纠结，直接笑着叫了声“大哥”。
“抱歉，没想到你们会来，打扰你们过年了。”沈黎川看向苏堇聿，眼中带着几分歉意。
“你平安就好。”似乎是没想到沈黎川如此爽快，苏堇聿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并未再多说什么。
正巧，护士进来替沈黎川换了绷带，而苏堇一却是不知为何，依旧没有回来。
“一一，”待护士离开之后，沈黎川看了眼房外，有些欲言又止，“她在外流落了十五年，为什么之前苏家一直没有发现？”
“提起此事，的确是有些奇怪。”苏堇聿皱起了眉头，“之前我们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陈嫣宁的身份，像是被什么蒙住了心智。直到一一回家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陈嫣宁无论是长相、性格，还是智商都和苏家的孩子们大相径庭。”
“一一是怎么回家的？”沈黎川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冷峻。
“你应该听说过，一一原本是妈妈在N城一个小高中里资助的贫困生。”苏堇聿回忆着先前调查的资料，“后来，她突然间出了车祸，需要输血，但却查出她和妈妈是同样的Rh阴性血。又因为两人长得很像，主治医师认为她们有亲缘关系从而拒绝了妈妈输血，才勾起了妈妈做亲子鉴定的想法。”
沈黎川眸色深沉，回忆起了先前在SFb夏季预展会时，第一次与苏堇一见面的场景。
那时，她便是坐着一架轮椅。
那场车祸，沈黎川也有听说过。
从N城警察局的卷宗来看，苏堇一那天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刘桂香要求她外出寻找醉酒的陈大川，却不想被正在飙车的陈大川给撞了。
可是，据记载，陈大川向来游手好闲，离开J城后更是穷困潦倒，怎么会有钱买车？
卷宗上，却是也没有记录那辆事故车的来源。
沈黎川皱了皱眉，莫非，这车是陈嫣宁给陈大川买的？
这么说，陈嫣宁很早就知道她不是苏氏夫妇的亲生孩子？
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沈黎川眉心紧皱，仿佛有什么答案正在呼之欲出。
“黎川？”见沈黎川似乎没什么反应，苏堇聿敲了敲桌子，神情严肃了几分，“所以，一一是受尽了苦难才回到苏家的，我们家里所有人都希望她能永远幸福。若有一天，你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即使你是沈家的少爷，我们苏家，也是不怕的。”
“若真有那一天，我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沈黎川淡淡地笑了笑，眸中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
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后，苏堇一便自己推开门走进了病房，看向正相顾无言的两人：“绷带换好了吗？”
“早换好了，怎么才回来？”苏堇聿打开食盒，替自家妹妹盛了一碗依旧热乎的粥。
“路上碰到一个救援小组的成员，聊了两句。”苏堇一朝自家大哥笑了笑，双手接过那碗热粥，“大哥吃了吗？爸还在酒店？”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苏堇聿笑着看向自家妹妹：“爸突然有个临时会议，就没有过来。”
“嗯。”苏堇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半躺在病床上的沈黎川，这才意识到，他的胳膊根本没受什么伤，完全可以自己盖被子。
“咳。”也许是察觉出苏堇一的不对，沈黎川立刻轻咳了一声，镇定自若地看向苏堇聿，“大哥什么时候回家？”
大哥？
苏堇一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的目光在苏堇聿和沈黎川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如果她没记错，自家大哥好像比沈黎川还小两个月吧？
“我们待会儿就回去了。”苏堇聿却是十分受用，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故意用了“我们”这个词。
“那，注意安全。”沈黎川薄唇轻启，依旧笑着说道。
苏堇一则是敛了敛眸，替沈黎川也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那我就先走了。”苏堇聿将自家妹妹的反应尽收眼底，嗓音里隐匿着一丝笑意，“至于一一，我和爸妈商量过了，把沈少爷一个人丢在这里过年也不太妥当，你就过完除夕，明天再回来吧。”
“嗯？”苏堇一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苏氏夫妇怎么会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外地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