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仔细看过文书,惊讶了一下,然后微笑道,“小哥为我家眷受伤,本该由我家负责照料,你就放心在此休养。”
“多谢盛大人!”,王易露出放下心来的表情,拱手说道。
“别喊大人,喊伯父就好。”盛紘摆手道,“你刚受伤,我就不妨碍你休息了,门口会留人伺候,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万万不可客气哈。”,盛紘说完就起身。
“嗯,多谢盛大..,额,伯父。”,王易在盛紘的眼神下,改口道。
盛紘离开后,来到王若弗的院子,坐下说道,“娘子,喝过安神汤,可有好些,华兰呢?”
“我好些了,华兰也在老太太那睡下了。”,王若弗拍拍胸口道,“官人,这些山匪实在太猖獗了,竟敢在扬州城边上行凶,要不是那小哥儿仗义出手,我和华儿恐怕就见不到你了。”,她说到后面都哭出来了。
“好了,现在人不是没事嘛,再哭就伤身了。你跟华儿刚在禅智寺礼佛完,出来就遇险,看来禅智寺也不是那么灵,以后别去了。”,盛紘听不得妇人哭,连忙道,“还有,衙役审问过被打伤的山匪,都是别处流窜过来的,我已经派人去追寻跑掉的山匪,只要他们还在扬州城附近,绝不会放过他们。”
“哦!那个救了我们的小哥,现在怎样了,我看他满身鲜血的,可吓人了。”,王若弗擦擦眼角,说道。
“那小哥没啥事,只是有点虚弱。”,盛紘答道,“哦,我看过他的身份文书,他叫王易,是广陵城人,跟长柏一般大,已经是个秀才了。他说自己家中已无人,过来投亲戚,来到方知亲戚也没了,返去广陵的时候,碰上你们被围。”
“呀!那小哥,这么能打,竟还是个秀才?”,王若弗惊讶道。
盛紘眯着眼,摸了摸胡子,说道,“我也被惊到了,刚派了人去广陵,打探这王易的情况,看是否真有如此文武全才。”
“官人,他拼命护住了我和华儿,你竟要查他,难道你怀疑他是歹人,故意接近我们?”,王若弗站起来问道。
“不!他一番打斗下来,身中多刀,倒不至于是歹人。”,盛紘对王若弗摆摆手,说道,“查他,一是想查实他的身份和是否再无亲人;二是想了解他平常的为人行事。要是都没问题,我准备把他留下,与长柏相伴读书。”
“好主意啊!要是查证过后,没问题。王易就是身手好,读书好,能出手救下我母女,人品也是极好,还是官人你想得周到啊!”,王若弗听明白了 ,拍手笑道,“有他与长柏相伴,万一以后遇上歹人,他必能护住长柏。”
七天后,王易伤口结痂,能下地活动了,就被请到盛家前厅。
盛紘端坐主位,旁边立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
“见过伯父。”,王易先行礼道。
“王贤侄,伤好些了吗?”,盛紘关心道。
“只需行动时动静小点,便无大碍。”,王易答道。
“嗯,好!”,盛紘点点头,然后介绍说道,“这是我家的老二长柏,与你同岁。这是老三长枫。”
介绍过后,三人互相见礼。
“王兄弟,搭救母姐之恩,没齿难忘,但有驱使,定粉身碎骨报之。”,盛长柏站出一步,躬身行礼说道。
“长柏兄弟,言重了。”,王易回礼说道,“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吾辈读书人之应为。”
“长柏受教了,王兄弟实乃吾之楷模。”盛长柏佩服地说道,他就像看到崇拜的偶像练习生一样,眼睛都快要冒出星星了。
“好了,你们就不要在这客气了。”,盛紘挥手止住他们的客套,说道,“王贤侄,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伯父请讲。”,王易说道。
“你伯母十分感激你的搭救,又听闻你家中只剩你一人,不忍你一个年幼秀才,要为了生计而荒废读书。”,盛紘缓缓说道,“你伯母,还有我,想收你为义子,不知你可愿意?”
盛长柏、盛长枫没露出惊讶之色,应该是提前知道了。
王易听完,呆了一下,想道,‘我只是想赖在你家,你却想当我爹?’
“额,谢伯父伯母的厚爱,但不必如此,王易一介白屋寒门,实在高攀不得。”,王易拱手说道。
“没有高攀不高攀的说法,我的爷爷还只是个商贾呢,你十来岁已成就秀才,前途必然光明,谁敢轻视于你。”,盛紘摆手说道,“你和我们家有缘,方能凑巧搭救。我们一是想报恩,二是惜才。你不必想太多,若看我家还行,那就留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侄儿再推脱就是不识抬举了,见过义父!”,王易向盛紘深鞠躬道,为了完成任务,王易生吞了这个亏。
“好好好!好孩子!”,盛紘扶起王易,笑着说道,“你的大姐华兰,半个月后纳征,此时不宜大操办你我的干亲仪式,我准备请知州大人和盛家的族老,齐聚一堂,公布此事,你看可好?”
“但凭义父做主。”,王易答道。
“好,你跟我进内堂,见过祖母、义母,还有姐姐妹妹们。”,盛紘满意地说道。
到了内堂又是一顿行礼称呼,王易感觉比打几十个山贼还累,然后就在盛长柏的带领下,逛一遍盛府可以去的地方,然后就正式住下了。
...
盛华兰纳征之日,整个盛府挂满红布,极其热闹。
王易陪盛长柏到码头,接袁家的聘船。
不过这伯爵府袁家不地道,说好的是伯爵夫妇亲自来扬州下聘,今天到的却是大儿子袁文纯。这不就等于说,袁家的儿子跟盛家的家长是一个辈分吗,盛长柏不敢做主让他们卸聘礼上岸,派了人回盛府问盛紘夫妇的意见。
等了许久,仆人来报信,说让袁家卸聘礼,继续进行纳征。
“唉!”,盛长柏摇摇头,对王易说道,“易弟,我们过去,告诉他们可以卸了。”,这个世界,盛长柏比王易大了一个月,王易生生地又吃了个闷亏。
“二哥,听我一言”,王易凑到盛长柏耳边说了几句。
“这样好吗?”,盛长柏疑虑道。
“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瞎说”,王易笑道,“我的中气足、嗓门大,等会我来喊。”
到了船上,双方客气了一番后。袁文纯一脸贱笑地,去吩咐下人卸聘礼。
王易走到船头,向着岸上大喊道,“东京忠勤伯爵府袁家,伯爵夫妇抱恙,大郎袁文纯夫妇,代伯爵夫妇到扬州盛家纳征,实为无状,敬请盛家叔父叔母见谅...!”
王易连喊几遍,浑厚的声音,传遍码头,让袁文纯措手不及,想冲过去阻止,又被盛长柏拦住。
“盛二哥,你们这是何意啊?”,袁文纯问道。
“没何意,这不是替你们解释一下,为啥伯爵夫妇没来嘛!”,王易走过去,替盛长柏答道。
“我跟盛家二公子说话,你插什么嘴?”,袁文纯怒道。
“这是我家父母收的义子,王易。易弟,见过袁家大哥吧。”,盛长柏说道。
“见过袁大哥,袁大哥,我刚刚喊的,可有假话?”,王易拱手笑道。
“这、这、这,嘿,聘礼快好了,我们快启程吧!”,袁文纯一下子找不到借口反驳,一甩衣袖走开,催促尽快卸好聘礼启程。
王易、盛长柏、袁文纯,还有化名白烨的顾廷烨,四人骑着马走在长长的送聘队伍前方。
船头的喊话,王易是一路不停地喊,一直喊到盛府门前,喊到嗓门都要冒烟了。
相对的,袁文纯的脸也是黑得要冒烟。
一番仪式后,宾客们就散开各自吃食娱乐。
王若弗知道了王易的做法,专门夸了他一顿,她知道自己儿子做不来这事。
盛长柏不喜欢应酬,要回房间看疆域图,还拉王易一起去,王易知道这段没什么事,就跟着去了。
仆人来报,说三公子与跟袁文纯来的白公子比投壶,快要把大小姐的聘雁输出去了。
盛长柏连忙拉着王易跑出去,到了地方,发现小六盛明兰在投,小三盛长枫则是低头站在后面,王若弗给他们解释,盛明兰接过了赌斗,还投中了两次。
王易看到,林小娘林噙霜的贴身丫鬟雪娘,鬼鬼祟祟地,拉盛紘的近身仆人冬荣,到一边说话。
王易立马想起后面的剧情,在雪娘说完话走开,冬荣走回来。王易就向他走去,在他身前,假装要摔跤,东荣自然不能让主君的义子在面前摔跤不管,伸出双手要扶。
王易顺势抓着他的右手腕,用力一扯,让他的手腕差点脱臼。
“啊!”,冬荣疼得喊出一声来。
“对不住了,冬荣,刚刚脚滑了一下,你没受伤吧?”,王易跟他抱歉道,还塞给他一块小碎银。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的怎么会受伤呢,谢易少爷的赏。”,冬荣揉着手腕,笑道。
不出意外,盛明兰赢了。
投壶这游戏,看似简单,实际上并不容易,盛明兰小小年纪能投准,是真厉害。
一阵大风刮起,众宾客纷纷往里走。
顾廷烨捡到盛长柏的疆域图,拉扯着要借去看,又是解释,又是道歉,最后还以亡母名义发誓,再也不玩投壶,终于取得盛长柏的谅解。
“小字仲怀。”,顾廷烨笑着介绍自己。
“则诚。”,盛长柏也拱手说出自己的字。
顾廷烨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王易,“这位衙内?”
“哈!你运气好,我今天刚刚想到用什么字。”,王易拱手,笑道,“在下王易,字阳明。”
顾廷烨接过地图,笑道,“二位有礼了,明日一同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