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之核和初的共同努力下,女孩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疼苦逐渐缓解。
富江注释着初,他现在的眼睛已经出现问题,他看不出对方脸上的脸色变化,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变化。
初的生命力在疯狂流逝,女孩的生命力却在逐渐凝聚。
富江强迫着自己注视着这一幕,他要确定神明的更迭没有异样的完成。
越来越多的妖怪被他们的气息召集而来,它们也在等待神明完成更迭。新神往往弱小,这个时候简直就是送到他们面前来的大补品。
通往初他们所在位置的通道再次扩大。
富江直接从中穿越过去。
他站在了他们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为他们布置了一个结界,结界内笼罩着他们,和通往神山山之核的缩小到只有圆盘大小的空间通道。
富江踏出结界,对着那些妖怪们手指并拢,轻轻一划,“一线!”
他以此来警告妖怪,不要跨过此路。
然后马上又返回结界内,初的气息已经虚弱到一种极限,脸上开始浮现细细密密的蛇鳞。
再看那女孩,她整个人的时间好像开始了倒流,十五六岁的少女变成了十二三岁,还在不断的往后倒退,同时她整个人变得灵动起来,就好像终于注入了灵魂,她注视着身边的人,看着他的眼神中似依赖,似不解。
初的脸上终于变得柔和,他伸手抚摸上女孩的脸颊,满目的温柔:“你以后,再也不会,被束缚。”
他的声音里已经是明显的气虚, 他看着女孩的眼神里都是不舍。
他的下半身开始化为蛇尾。
原本白色偏灰的蛇尾上爬上了灰败的颜色。
女孩已经变成了两三岁的孩子,初也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身体几乎完全变得透明。
富江上前,抱住了还在缩小的女孩。
初终于失去他人类的姿态,变身成了一条巨蟒。
他的鳞片本是白色蛇鳞,但是因为生命力量的流逝,所以才会显得灰败。
曾经给富江造成严重心理阴影的庞大巨蟒盘旋着将他们笼罩其中。
富江抱着怀里已经变成一岁肉嘟嘟小孩模样的女孩子,他安静的对着已经变成蛇的初。
比富江整个人还要大的蛇颅对着富江吐了吐舌头,蛇信在富江面前一点的位置晃了晃。
富江看不到,所以他不知道,这条蛇的眼睛也已经变得灰蒙蒙。
“我会照顾她的。”富江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所以将话说了出口。
巨蛇点了点头,开始往后收缩,然后弓了起来,蛇头猛的冲向自己的蛇身,在富江的震惊眼神中,他破坏了自己的身体。
在富江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他的蛇头又缓缓的探了过来。
富江的右手抱着女孩,他只好伸出左手。
蛇张开了嘴,一枚还带着血的蛇胆掉在了他的手中。
富江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
那蛇不想理会富江,承诺的报酬他已经支付,蛇首再次下降对着富江所抱着的女孩,他吐了吐舌头,应该看不到了的眼睛却很认真的看了看那个女孩。
然后不再留恋,整条蛇抽开,转身游向结界之外对他虎视眈眈的妖怪们。
富江怀里小小的孩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伸出肉肉的小手想要够到那蛇,只能看到蛇越来越远。
富江不想孩子看到蛇与妖怪厮杀的画面,抬起手用袖子挡住孩子往那边看去的脸。
“哇!”孩子一瞬间就哭得撕心裂肺。
富江抱着她,通往岩浆的空间通道猛的被打开,他抱着手中这位新任神明迈入那边的世界。
孩子在富江的怀里转身,趴在富江的肩膀上哭嚎着想要爬到蛇的那边去。
但是她只能看到那道门在缓缓的关闭,彻底的隔开她和那个似乎对她很重要的人。
温泉附近,星熊童子终于下场和菅原道真下棋,两人之间有来有回,菅原道真终于如愿的感受到了动脑子的感觉。
缘结神坐在星熊童子的旁边认真的看着他下棋,虽然她看不出来星熊童子在下棋中所进行的预谋,但是这不妨碍她给星熊童子加油助威。
鬼童丸坐在缘结神的对面,与其说他在看棋,不如说他在看缘结神。
他们不远处的空间突然裂开,抱着孩子手中有血的富江从中走了出来。
星熊童子第一时间冲到富江旁边,认真的看了看他的手以后,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富江伸手抱走了正在和他互相折磨的小女孩。
那孩子还在哭泣,可能是自己太用力哭的,也可能是因为富江刚刚带着他从岩浆环境走出来被热到了,脸上都有明显的潮红。
“怎么哭得这么可怜。”星熊童子抱着那个孩子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可能是刚才在富江身上受到了大委屈,那孩子被星熊童子抱走之后就缩在星熊童子的怀里,搂着他脖子贴着他哭得十分伤心。
缘结神也马上跑了过来,她看着这个正在哭泣中的小孩子,眼睛一瞬间就湿润了,“她是……她是……”
“已经完成了。”富江在他旁边轻声的回答。
缘结神马上双手合十,在她的神力激荡下,红色的线在她的手中出现,一头在那个女孩的左手尾指上,一头从这里延伸出去,看起来去了非常遥远的地方。
那条本来就染上了暗色的红线,现在的颜色在飞快加深,直到变成了非常接近黑色的颜色,然后毫无征兆的在她手中断掉,消失。只剩下一小节显得还很腐朽的红线系在女孩左手的尾指上。
那代表着,红线那一边的人已经失去了生命,这段姻缘已经结束,当还剩下的这一方放下这段感情后,这段发黑的红线也会消失。
缘结神眼眶中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不断落下。
“这个孩子需要照顾。”富江上前用自己干净的左手拍了拍缘结神的左手。
缘结神伸手一边擦着自己的脸上的眼泪,又一边不断的哭泣,“我知道。”
她的声音抽抽噎噎,“但是,他们明明好不容易走到现在……”
这个环境下,一时之间只剩下缘结神和小女孩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