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
不要以为什么都能重新来过,有时候,没有下一次,没有机会重来,没有暂停继续。
有时候,错过了现在,就永远永远没有机会了……
“秦舷,秦公子在吗?”一个不失威严的女声在幽暗的石室里响起,在滴答的水声中也十分清楚。
很快有人手执玉箫在一身华服的女子面前单膝跪下了,那只上好的白玉箫在幽暗的光线里散发着温润的光彩。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男子没有说话,周身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温润柔和之感。
女子的目光,落在那只玉箫上,赞叹道:“秦公子,年少有为,真是一表人才啊!”
“不知主上有何吩咐?”男子的声音很好听,毕恭毕敬却没有丝毫谄媚之态。面对着貌若仙人的女子,依然镇定自若,心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九,九凰大人……不得了啦……”一个小喽啰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吓破了胆一般嚷嚷着。
他跑得太急,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个狗啃泥。秦舷只好伸手扶了一把,他手中玉箫轻轻一拦,再一抬,那跌跌撞撞的人就找回了重心,十分感激地抱拳行了一礼。
“多谢公子。”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看着九凰的时候,表情又变得诚惶诚恐了。
白衣女子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只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你莫要着急,且慢慢道来。”她的声音不急不慢,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那人松了一口气,整理好了思绪,才开口道:“回禀九凰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天大人救回来的那个人,他,他不辞而别了,走的时候,还……”
“走了?”白衣女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也罢,想走就走吧,这没什么。”
“可……可他还带走了一样东西……”
“哦?”白衣女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好奇,依然没有太多情绪。
“就……就是大人放在神兵阁的……”
“我说了,不要叫我大人,九凰不过是一只神兽,当不得‘大人’这个称谓。”女子的声音终于不再平静——神兵阁的东西丢了,那可是大事,别说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下属,就是她自己,也不好向上头交代。
冰雪融化之后,暮姑娘就要回来了吧……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怎么向暮姑娘交代呢?
九凰思绪万千,完全忘了眼前还跪着的人。她瞅着自己的一身白衣,自嘲地笑了起来——同是一身白,却完全不一样呢——血灵就是血灵,是独一无二的!
九凰就是九凰,也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屋外又下起雨来,白蒙蒙一片,阻隔了视线,像是老天爷也有什么烦心事,不好明说。
“绵绵细雨,最是心烦,下起了没完。”阿霖叹了口气,合上窗户,打消了出门的念头。
为何,明明已经“踏破铁鞋无觅处”,却又“众里寻他千百度”,她想不通,无端端地看到了那个约莫在十几岁的女子,国色天香的容颜也登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可是,暮吟却不由分说,差点要了人家的命。
她不是修道之人,听不懂姻缘天注定这种神神道道的说辞。阿霖只知道那是一条人命,不能轻易践踏。她相信这一点暮吟应该也很明白,但是她错了,暮吟要杀人,是从不会征求别人意见的。
对于自身的抱负、才华,江骞玥是自信满满的。可是暮吟不一样,她没有野心。但是,对于此时的天下而言,上梁不正下梁歪,政治上的糜烂之势早已在割据、党争之中显露无疑。
这一点,又岂是个人能够扭转的呢?
所谓门槛,能力够了就是门,能力不够就是槛。人生的沟沟坎坎,多半是能力不足所致。
“除非你们离群索居,就要在乎,人言可畏。”黑衣公子敲着手里的折扇,这可是天下第一画师的手笔,千金难求!
“人言可畏,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人。”暮吟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落到了那把金边折扇之上。
“姑娘喜欢这把扇子?”黑衣公子干脆“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让暮吟看个仔细。
“可否借小女子一观?”暮吟突然想起来阿霖画画的样子,笑了起来,低声道,“小女子虽然不懂水墨丹青,但我有个朋友很喜欢画儿!”
“哦,有机会一定认识一下,”黑衣公子将折扇递给暮吟,“既然姑娘喜欢,就收下当见面礼吧,或者,送给你那位喜欢水墨的友人也可以。”
“那就多谢了!”暮吟也不客气,“公子如此慷慨,暮吟很是欣赏,日后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公子尽可告知暮吟,小女子也好略尽绵薄之力。”
“姑娘客气。”那人勾唇笑了起来——这扇子送得值了!
“小女子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暮吟收了折扇,起身离开。
看着白衣女子走远,黑衣公子终于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竟然用了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武器,妄图来控制你,真是自讨没趣啊!”
不要拒绝真诚的话,更不要拒绝一颗真诚的心。可是有些人,本来就不懂得“拒绝”,所以拒绝起来,也分外的心狠,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感受……
这样高傲的女子,为什么要穿一身白呢?
江骞玥觉得,暮吟应该穿一身红,只有那种大气的正红色,才能托起上古女战神的风采!
色彩本身没有意义,但是当它注入一个人的思想,意义就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