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这次青牛大仙可不惯着她了,猛的一甩脖子,小胡就被扔了出去,她撞到一棵树上,落到地上,四肢伏着,指甲竟变成了爪子状,并且龇牙咧嘴地露出两颗尖牙。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赶紧跑上前说:“小胡,别这样,是你不礼貌在先,跟人家赔礼道歉!”
“道歉?”她收起凶态,呆呆地看着我,不太理解我的意思。
“就是说‘对不起’。”
“对不起?”
她转转眼珠子,甚至对这几个字的含义都有些懵懂,但她很听话,上前对青牛大仙说:“对不起。”
不过青牛大仙却高傲地扭头走进林子,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
我背上背包,跟上青牛大仙,小胡也跟在后面,但她很不老实,走几步就蹿进灌木,或者跳到树上,像个有多动症的猴子。
我把手探入怀中,让青囊蛛替我治疗一下方才咬伤的手指,这小东西一直在我怀中睡觉,完全不知道我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我问青牛大仙:“大仙,你怎么一直呆在这山里?”
“哞!”
我没有翻译牛语的能力,自然是听不懂的,我又说:“你现在是带我去找我的同伴吗?”
“哞。”
呃……我权当这就是肯定的回答吧,我说:“太谢谢您了,有您在,想必参妖也不敢来找碴。”
这时小胡发出“哦哦哦”的声音从上面跳下来,直接落到我背上,好在她不重,然后她把一颗红红的小果子填进我嘴里,一尝,酸酸的,味道还不错。
我说:“谢谢小胡,不过你现在是人,不要跟猴子一样蹦来蹦去了。”
“猴子?”她走到我旁边,一脸好奇。
“猴子就是一种动物……以后我再告诉你吧,我这句话的重点是告诉你,要讲礼貌。”
“礼貌?”
“就是不要随便做一些很大幅度的动作,还有不要随便有身体接触,‘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礼也’,懂了吗?”
她歪着脑袋,似懂非懂地点头。
老实了一阵,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又蹿到树上去了,然后从另一棵树上跳下来,伸出手是几枚带着斑点的鸟蛋,有鹌鹑蛋那么大,我笑着摆手,“谢谢,这些我不吃。”
她随手将这些鸟蛋抛起来,全部用嘴巴接住,喀嚓喀嚓地嚼起来,连壳带液一块儿咽了下去。
狐狸虽说属于犬科,但却是杂食动物,食谱很广,甚至包括一些野果。
我对狐狸的印象是,它们介乎于猫狗之间,动作比狗子灵动但又逊于猫,狐狸身上还有保命的臭腺,不过小胡身上并没有骚臭味,只是有一点野兽的味道,毕竟她现在是人类的身体。
很快我们回到了之前救霍大叔的地方,地上有一些被砍开的芭蕉叶,但他们人早已不在了,我也寻不到他们的气息。
我摸摸背上的狗皮,犬兄也是缺席状态,它不在身边,让我有点不安。
我们现在都在针叶林了,这些芭蕉叶显然是参妖变出来的,青牛大仙似乎对这种植物很好奇,过去啃了一口,小胡也跳过去,抓起来咬一口,然后吐着舌头一副难吃的样子。
我放下背包,掏出巧克力和烧饼,烧饼孝敬青牛大仙,但它没兴趣,于是我自己掰一块,剩下的烧饼和巧克力给了小胡。
咬了一口巧克力,小胡突然满头白毛竖了起来,嗖一下跳得老高,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黑糖,我啃着烧饼说:“是不是太甜了?不好意思我忘了,自然界不存在这么甜的东西,虽然这个是黑巧,属于不甜的口味,但对你来说还是太甜了。”
“甜?”她痴痴地看着巧克力,又试探地舔上一口,立即被甜得直哆嗦,感觉她就像个刚会说话的孩子,在不停地把现实和语言关联起来,储存进自己的脑海。
“甜的……是糖!”小胡突然说。
“什么?”我略感吃惊,“你居然知道‘糖’?”
“糖,甜的。”她指着巧克力说。
我心想,可能是从人类那里听说过吧,也没啥可奇怪的。
啃完烧饼,我喝完壶里的水,眼下很麻烦,他们不知道去哪了,我打算夙夜兼积,往山上走,兴许能遇上,要是遇不上,只能再想别的辙。
我说:“牛大仙,小胡,我们走吧,找我的伙伴会合。”
青牛大仙并不理睬,直接在芭蕉叶上卧下来了,人家是大仙,我也不能强求。于是我朝青牛大仙施了一礼,只带上小胡赶路。
在深夜的林中赶路是件枯燥的事情,好在有小胡陪伴。
增强视力的药水“乌鸦泪”一天只能饮一次,于是我不停地放出身上携带的阴魂,让它们去周围探路,看见我能驾驭“阴风”,小胡惊讶得嘴巴都变成了“o”字型。
夜色渐深,走累的我靠在一块石头上面休息,小胡直接枕在我腿上睡着了,这时有一只牛从林中走出来,嘴巴一动一动地反刍着,原来青牛大仙一直在后面跟着我。
我确实也累了,既然大仙在边上,便安然睡下。
天亮之后,渴得喉咙冒烟的我去附近找水,走了近一里路,根本没有溪流,我心想完了呀,看来要喝尿了!
这时我旁边的草地慢慢枯萎,一株酷似芭蕉的热带树竟然破土而出,以极快的速度长大,翠绿的叶子就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展开,创造这一奇迹的青牛大仙却在一旁悠闲地啃着野蘑菇,“深藏身与名”。
我知道这是什么树,激动地冲青牛大仙抱拳感谢,然后我从背后抽出一枝箭,把树皮划出一个“v”字型,书上说这种“旅人蕉”一划破表皮就出水,亲自尝试我才知道,这出水量有多么夸张,就仿佛微微拧开水龙头一样,清澈的树汁哗哗地流出来。
渴极的我把嘴对上去喝,那味道就像是泡过芭蕉叶的清水,略带涩味,但很冰爽纯净,毫无杂质。
不过扎一个洞,淌一会就不淌了,只好再扎一个让小胡喝,小胡喝得t恤衫都打湿了,她还觉得不过瘾,把一片叶子拽下来,用牙一咬,然后像喝奶一样吮吸汁液。
那我就不管她了,自己又在树上扎些洞,把水壶接满。
水壶装满之后,让这棵奇迹之树的一侧全是洞眼,对这棵植物实在是有点抱歉,我想如果有人路过,看见这儿突兀地冒出一株热带植物,肯定会当作未解之谜来研究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