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子怪就好像掉进一锅臭烘烘的芝麻糊里面一样,被那流动的狗屎紧紧地裹住,无论如何也抽不出它短小纤细的四肢,它大喊道:“混蛋,我要杀光你们!”
说罢,它顶上的盖子快速地开合了一下,只见一股阴风流淌出来,我料到这家伙肯定要召唤体内的怨魂,也早有准备。
“张兄弟!”
“来了!”
张歌奇抽出斩龙刀,我将三张专杀恶鬼的狼跋符贴到了刀背上,刀身立即散发出一股烈烈阳气。
张歌奇冲过去抡刀就砍,把那些呼啸着冲出法阵的阴魂纷纷斩碎,我也释放出自己的阴兵,让它们在外围截杀落网之鱼,一时间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周围厮杀,阴风惨惨,气温一下子降了四、五度。
在我和张歌奇的默契配合下,很快就把坛子怪释放出的这一波恶鬼杀个干净,但是潘晓言听着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十分害怕,吓得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全身瑟瑟发抖。
张歌奇劝慰道:“没事,潘小姐,只是一帮人畜无伤的阿飘罢了,比二手烟的危害还小!”
张歌奇这话完全就是误导,阴魂对人体卫阳伤害极大,普通人如果被阴魂穿身而过,会剧烈地打个剧烈的寒战,之后便会病倒。
潘晓言抬起头,目光惊恐,似乎还没有从恐惧和紧张之中缓过神来,当然这也不怪她,她毕竟是普通人,哪见过这场面,没吓哭就已经很不错了。
然后我捏着一张病虎符,质问坛子怪:“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阴魂不散,如果你愿意说,我就饶你一命。”
坛子怪不回答,只是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我掏出一小袋雄黄粉撒入五龙防御阵中,那狗屎邪魄受到刺激,浑身冒烟,更加疯狂地往坛子怪身体内钻,就如同泥鳅钻豆腐一样。
滚滚屎流几乎把上面的盖子给拱开了,坛子怪使劲按住盖子,吼道:“姓林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奶奶杀了我,害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现在你又这般羞辱本尊!”
我质问它:“你生前叫什么?是不是加入了白骨观?”
它又开始装聋作哑,我继续撒了一把雄黄粉,坛子怪难受地大叫:“对,是白骨观的高人救了我,把我的身体炼成阴骨,封在这坛子里面!我生前……生前叫勾名先生……”
张歌奇骂道:“你丫说真名啊!老子绰号还玉麒麟呢!”
“真名已经忘掉啦!”坛子妖怪大声说,“变成这样之后,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
我知道这家伙在撒谎,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但是我们都是修行之人,也明白绝对不能够报上真名,我估计它就算是死也不会开口。
我又问:“为什么要去袭击我奶奶的坟墓?”
坛子怪说:“白痴,你奶奶已经羽化了,她留下的东西,能让我少修炼几十年,当然这也是她欠我的!如今你知道这件事了,你会去取吗?想必不可能去的吧,人类就是这样,被无聊的道德和伦理束缚着,满足于无聊的亲情和爱情,过完无聊的一生。”
这些话听着十分刺耳,我愤怒地说:“你个妖孽,敢打我奶奶遗物的主意,我绝不会轻饶你的!”
“呸,你演什么呀,伪君子!”坛子怪说,“我知道你不可能放我走,就算我说出这些,你也不会信守承诺的。”
潘晓言在后面战战兢兢地小声说:“千万不能放它走啊!这东西看上去很可怕!”
我举起手中的符咒,“随你怎么骂,我还没耿直到对一个恶人守信用……不,你根本就不是人,自古正邪不两立,我要在这里消灭你。”
这时,坛子怪突然放弃挣扎了,撒开手,那滚滚屎流全部灌进了它的腹内,它的声音变得十分痛苦,尖叫着喊道:“好小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会……杀光你们全村人……”
“大家快退后!”
我甩出手中的符咒,喝道:“焚尽!”
轰然一声,坛口喷出一道炽烈的火焰,好像焰火一样笔直地冲起五米高,把周围都照亮了,之后火焰颜色转蓝,继续燃烧,其中夹杂着一阵阵尖锐的惨叫。
潘晓言紧张地问:“什么东西在叫?”
我答道:“当然是它体内的尸块以及那狗屎邪魄,这些东西都是可燃的,会一直烧成灰烬吧!”
那坛子已经不再动弹了,颓然地歪在沙地里面,任凭幽蓝色火焰燃烧,尖叫时高时低,尖锐刺耳,像是老鼠掉进了油锅。
不过一旦燃烧起来,空气中那股恶臭倒是退去不少,看来恶臭的主要成分是一些类似沼气的气体。
张歌奇笑道:“真是大快人心,这次真是太顺利了,林大夫,你说是吧?林大夫……”
我此时正皱着眉头,望着那蓝色的火焰发呆,张歌奇喊我几声我才回过神。
我寻思着说:“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我担心这东西只是一个分身,我们还是去那栋烂尾楼看看吧。”
张歌奇说:“分身?不会吧,它还有这种能耐?”
“上次我们可是用天雷打败了它,我实在想不出它有逃过一劫的可能,除非它把自己的阴骨分成数份,放在不同的坛子里,这只明显比上次那只要弱,反正去看一眼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那踏马不就跟有几条命一样了吗?”张歌奇错愕地说,“还有这么方便的事情?”
但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白骨门徒的手段,我其实完全不了解。
很快,坛中火焰小了下去,周围的阴气也降低了,我把这五龙防御阵给拆除了,中间的童子佛像挖出来,这回头得去祭拜还愿的。
我们回到车内,一路上我都沉默寡言,而潘晓言对今晚的经历感到无比震惊,不停地问这问那,张歌奇就凭自己的理解,十分随意地解释给她听。
潘晓言叹息:“果然我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儿,在边上看着都快要吓死了!”
“嗐,这有啥呀,上一次我在林大夫他们村,看见的情景简直就是百鬼夜行,乌泱乌泱的全是阴魂……”张歌奇又开始添油加醋地描述。
很快,夜色中出现一栋漆黑的大楼,周围除了零星路灯完全没有任何灯光。
潘晓言停下车,“到了,这地方听说挺邪乎的,你们可得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