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诺在自己的小妻子面前炫完富,还得到了“腹黑”的夸奖,正美滋滋地回到床上。
突觉背后一片安静。
回头看时,阮凌微亮晶晶的葡萄眼睁得大大的,嘴巴都忘了合上。
糟了。
得意果然会忘形。
他忘记让小微扶自己回床上了。
“林一诺,你早就好了是不是?”
阮凌微气呼呼走了过去。
林一诺坐在床沿上,他的双腿还举不起来,软绵绵的垂在下面。
“不是……就是胳膊……比以前有力气了些。”
林一诺声音越说越小。
阮凌微上去就揪住小林将军的耳朵。
“是谁?天天缠着我,让我把他抱到床上去,还说阿信抱的姿势不对,会抻着你。”
林一诺无从抵赖,只得默默受着。
眼见着小微越揪越起劲儿,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林一诺索性直接揽住了阮凌微的腰。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阮凌微低头看着把脑袋贴在自己胸前的小林将军。
“我真不是故意累你的……胳膊也是时好时坏。”
林一诺紧紧箍着阮凌微,让她变换不了收拾自己的姿势。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可不许耍赖了。”
阮凌微拍了拍林一诺的背。
小瘫子恢复了些,能自己上床了,总归是件好事。
两人正准备休息,门外传来了阿信的声音。
“大少奶奶,将军。大夫人有请呢。”
这个当儿口魏氏要搞什么鬼?
林一诺正要说话,阮凌微先开口道:
“知道了,小林将军要休息,我去就行。”
说完她便要换衣出门,却发现林一诺拽住了她的衣角。
“我估计还是给你三弟凑银子的事儿,我来应付就行,你只管呆着。”
阮凌微拍了拍林一诺的肩,替他把被子拉上来盖好。
“我不放心,你推着我过去。不能让他们冲你来。”
林一诺眸中充满担忧。
“他们能惦记我什么?我一穷二白的。总不能是图我的嫁妆吧?”
阮凌微狡黠地眨眨眼。
小瘫子是知道的,自己的两个嫁妆箱子里装的全是土豆。
林一诺没说话。
小微现在不让他去,他便一会儿偷偷去。
他原来以为阮凌微真是一穷二白,但一出手就买了林家好几个铺子。
他的小妻子藏得也蛮深。
魏氏的院子。
阮凌微没有想到林老爷也在,规矩行了礼,便退到一旁站着。
“诺儿怎么没来?”
林国栋望向大房媳妇空荡荡的身后。
“一诺上午施了针,现下不宜吹风,便留在房中休息。父亲有什么话与我交代便是。”
阮凌微恭敬回道。
“一个大男人的怕什么风,不知道自己亲弟弟命都要没了吗?”
林国栋瞪着眼睛。
“去请!派你的人去请!”
他转身冲魏氏说道。
魏氏正要应下,不远处响起了轮椅行在石砖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是睡下了,怎么又起来了?阿信也不知道给你加个外衣。”
阮凌微望见林一诺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
小林将军只穿了件素袍,阮凌微解下自己的披风,俯身替他围好。
少女独有的清香气息立刻环绕在林一诺周围,林一诺唇角挂着笑,轻轻握了下阮凌微的手。
“逆子!若不是怕我们把你媳妇儿吃了,还谁也请不动你了,是吧?”
林一诺也不反驳,静静听林国栋发泄完,答非所问道:
“没钱。”
魏氏连忙出来打圆场,“一诺,你错怪老爷了。今日没有外人,你父亲是要来说你的事儿。”
阮凌微这才仔细看了屋内,果然,连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只剩李嬷嬷一个。
林一诺冷笑了一下,“有话还是直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是父亲和魏氏惦记上自己的军功财产,才不会有此一遭。
眼下看起来更像是条件交换,只看对方出的筹码如何了。
“季明是因为你,才跟牢里的人起了争执。他也是为了你,才去了青楼。”
林国栋沉着声音道。
“为了我?”
林一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没听错吧?三弟去青楼找姑娘跟他有什么关系?
“青楼鱼龙混杂,不乏有西域和漠北的商客。有一日线人来报,说有西域商人,对着青楼做掩护,高价售卖致命毒药,我年纪大,不方便去,季明便自告奋勇前去调查,不想去遭人举报,被抓了进去。”
阮凌微听得下巴都要惊掉了。
林家三子林季明,才得了功名却留恋青楼,真相竟然是为了帮林一诺查下毒的真凶?
林一诺也吃惊不小。
“真若如此,父亲为何要瞒我?我也可派人去查。”
林一诺冷着脸道。
“你去查?你恨不得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还肯活着我就阿弥陀佛了!”
林国栋一拍桌子。
魏氏缓缓按住了老爷的手,冲着林一诺和颜悦色道:“事情还没有结果。老爷也是怕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
她替林国栋接着说道:
“这几日,老爷也问出了季明与人争执的原因,是那个富家子弟出言羞辱你,说了好多难听的话,你弟弟气不过去,就动了手。”
林一诺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你们只说,要赎人还差多少银子吧。”
“你这逆子,可还有半分亲情!”
林国栋指着林一诺,高声骂道。
林一诺蓦地抬头,眸中寒气逼人。
亲情?若不是他瘫痪在床,也不知道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如今看透了,更是懒得说。
“我可以出十万两,银子,剩下的爱莫能助。”
林一诺转动了轮椅扶手。
“既然事情已了,小微我们回去了。”
林国栋声音里压着火气,“慢着。”
“钱我也出了,怕我赖账吗?”
林一诺眼角透着一丝讽刺。
林国栋哼了一声,指使李嬷嬷去把房门关上。
阮凌微趁机捏了下林一诺的肩,提醒他稳住情绪。
“季明在牢里,仍没忘了你的事。”
魏氏见这爷俩一说话就吵架,只得开口劝和,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顺天府牢关了不少西域的犯人。他们口供倒一致似的,讥讽大宁人自毁城墙,毒害了最英勇神武的少年将军。”
林一诺还在转着轮椅扶手的手骤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