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若一时之间愣住了。过去的几个世界，从来没有系统的存在。
现在突兀地出现在自己脑中的电子音，和之前自己偶然听到的电子音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
尽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的面上还保持着沉静：“你是谁？这个生命值是怎么回事？”
“宿主你好，我是你的系统5428。你已经绑定了我们的恋爱系统，需要根据恋爱剧本，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每当恋爱剧情出现偏离，就会扣除你的生命值。生命值归零的话，宿主你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电子音不带任何情绪地灌输了一大堆信息给她。虽然没弄清楚底层逻辑，但傅明若很清楚，这个所谓恋爱系统的核心，就是让自己变成“爱情”的傀儡。
原身的记忆中，根本没出现过系统。看来这个系统是跟着自己来的。
从她到这个世界开始，也不过短短的一夜。只因为她逃过了李老板的毒手，扭转了后续一系列的剧情，系统就扣了她整整50%的生命值。
它的恶意还真是毫不掩饰呢。
“那我有几个问题，请你回答一下。”
“这个恋爱剧本究竟是什么样的，它会规定我的每一句话，还是只是一个故事框架？剧情偏离的扣分标准，是根据什么来衡量的？我主观不完成剧情，和因为客观原因无法完成剧情，扣分的尺度又是否一致？”
系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的系统消极怠工，影响我完成剧情的效率，它的绩效考核会受影响吗？如果我对我的系统不满意，可以要求更换系统吗？可以向系统的上级部门投诉吗？”
“......”
“啊！”5428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吼，随后冰冷的电子音转化成了可爱的萝莉音。
“姐姐，我也是打工人，你别为难我好吗？我会尽力帮助你完成任务的。”
傅明若在心中冷笑，但却装出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样子：“行吧，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看系统的反应，它似乎对宿主和世界的掌控能力十分有限。也不知道它口中的生命值归零，会从这个世界中被抹杀，这件事是真是假。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地去冒险。
“姐姐，是这样的。”意识到傅明若并不是好拿捏的人，系统也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风，毕竟它没有性别，也不用维护那可怜的面子。
“我们系统的最终目的，当然是希望姐姐谈上甜甜的恋爱啦。”
“所谓甜甜的恋爱，就是希望宿主姐姐能跟自己的恋人彼此信任、彼此付出、彼此尊重、彼此爱护。只要宿主遵循这个核心主线，就算完成剧情要求了。”
傅明若简直想发笑，这个系统还真是又蠢又坏。
“彼此信任、彼此付出、彼此尊重、彼此爱护”，恐怕替换成单方面信任渣男、尊重渣男、爱护渣男、为渣男付出，才更贴切。
“所以我昨晚从李老板的床上逃走，为什么要扣我的生命值？我可是为我的亲亲男友，守身如玉，没让那个猪头玷污我们纯洁的爱情呢。”
傅明若故作不解，直指问题的本质。
其实她清楚地知道，扣分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没有为男友贡献自己的肉体，耽误了他换取资源，间接影响他未来的事业发展。这怎么能算是“彼此付出”呢？
系统一时语塞。
它沉默半天之后，才浮夸地开口：“哎呀宿主，经过我们后台计算，发现数据录入的那个临时工弄错了，这里只需要扣10生命。因为宿主没及时跟男友分享这件事。我们还是鼓励恋人之间主动沟通的。”
傅明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再抬杠。她暂时不想跟这个智障系统撕破脸。
经过刚才几轮的言语交锋，她悬着的心几乎完全放下了。
看来，这个系统也不能违背这个世界基本的逻辑。只要自己的行动，在逻辑上满足它所谓的恋爱要求，它也不能颠倒黑白。
想来也是。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运转规则。这个系统，能被强行塞进不属于它的世界，已经实属不易。系统的幕后主使，如果真的有完全掌控世界的力量，倒不如直接把她抹杀，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既然说甜甜的恋爱，应该是双方的共同努力。那要是我的对象，违反了恋爱剧情，我能不能换了他，他又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姐姐，甜甜的恋爱要从一而终哦。男人嘛，哪能不犯错，作为女朋友，我们更应该包容他、理解他。”
得了，看来万重山这个渣男是要跟自己绑死了。他对原身做的那些事，系统也根本不在意。
这个不平等条约实在是太可笑，这都能符合世界的逻辑而成立，说明，它又何尝不是一种现实的投映。
想到这里，傅明若露出颇有兴味的一笑。
虽然这个世界只能戴着镣铐跳舞了，但这个镣铐看起来也是漏洞百出，不足为患。
这个世界的原身，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也是时候，该趁机磨练起自己的演技了。
午后时分，太阳融融地照在行人身上，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万重山醉醺醺地走到出租屋前，但迟迟不敢进去。这里曾经是他和傅明若甜蜜的家。就连门上的春联，都是两人一起逛超市买的。而现在，那鲜艳喜庆的红，却是那么刺目。
他昨夜在酒吧喝了一夜的酒，心中有几分，对自己决定的懊悔和愧疚，但在微醺中，又情不自禁地畅想起未来。
李老板的这笔投资，对他而言很重要。有了这笔钱，他的电影就能着手筹备了。
他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而猜想中，傅明若梨花带雨向他扑来的场景，却并没有发生。
她正披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万重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所演练的一整套说辞，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你挡着我晒太阳了。”傅明若悠悠醒转，不满地嘟囔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昨天的工作很忙吗？”
万重山被她的若无其事震惊了，他犹豫地开口试探：“你昨晚有什么事吗？”
“没啊，我能有什么事。”她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
万重山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她跟李老板都这样那样了，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虽然是他主动把女朋友送上别的男人的床，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对不起男友的羞愧之心吗？甚至还绝口不提这段事，想要隐瞒自己。难道她之前就不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