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果然留下的探子来报,对面的外族即将有大动作。
而且并不是小打小闹,先后派出几批前锋队排查眼线,丁愚的人险些没被发现。
丁愚知道这个消息更加兴奋了,当即找到陶哀想要制定作战计划。
陶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召开将领议事。
不同的是武将军麾下的大部分人都同意出兵,这让陶哀有点进退两难。
丁遇见他还在犹豫,气不打一处来,嘲讽的话脱口而出:
“像你这样犹犹豫豫的将军,何时才能打败这外族入侵?”
被丁愚当众羞辱,陶哀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苦涩。虽然没有体现出来,但接下来他的做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出征可以,但是主帅由我担任,丁愚为副帅,统领一万人马出发葬游谷。”
“将军!”
那个胖子将领听到他的决定,想提醒他说:
”这一万人马是您的老部下,如果真中了圈套,那将是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丁愚此刻只在乎自己是不是主帅,听到陶哀抢了自己的风头,心中更是气愤不已。
夜晚出征前,丁愚要求担任先锋一职,陶哀很爽快地答应了。还叮嘱他小心一些,自己率着大军在其后为他压阵。
其实丁愚现在并不想看到他,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驾马开路。
很快双方人马就拉开了距离,急行军三十里后,终于赶到葬游谷。
葬游谷地形奇特,中间的窄路不适合骑兵作战。所以人人下马,更换兵器,悄悄潜入其中。
果然在不远处,那些叛乱的外族压着大批量的粮草正往回赶,丁愚一马当先直接冲了过去,双方厮杀在一起。
全然不知对面的人越打越多,就在丁愚被打的节节败退,幸好陶哀也带人赶到了这里。
人数的优势又将敌人反扑回去,就在众人欢呼雀跃,以为获得胜利的时候。有人发现敌军拉的,根本不是粮食。
里面全都是易燃的干草上面还浇了些火油,意识到不对劲的陶哀刚想带人离开,却不知葬游谷的出入口都被草垛给堵死。
而山谷的上方灯火通明,外族的伏兵现身,让陶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句废话没有,成千上万的箭矢直接射了下来。
其中还掺杂着一些火箭,直接点燃了伪装成粮食的干草包。
冲天的火海将大部分的士卒吞没,丁愚已经吓傻了,呆愣在原地。
这时陶哀骑着马将丁愚掳在马上,想要冲出包围圈,漫天的箭矢下,那柄闪耀着寒光的长枪挡在上方。
两人冲到即将离开山谷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看着谷口的冲天大火而不得出,连胯下的战马也畏缩退后了几步。
陶哀看了一眼身后垂头丧气的丁愚,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怒吼一声,向后蓄力将手中的枪扔了出去。
那柄枪在火光和月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就像一条银色巨龙一样,直接轰散了挡在前面的火海。
用力一拉缰绳,战马好像感知到主人的心意,紧随着飞驰的长枪,顺着轰开的缺口一跃而出。
此时站在谷上的外族将领也不禁夸赞他的勇猛,随后问了问身后的人。
“需不需要追上他们?”
“算了吧,就这样让他回去,我也省不少力气。”
“哼哼!这次的黑锅总得有人背不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劫后余生的丁愚,一个劲地在他身后道歉。
陶哀也懒得理会他,毕竟害怕还有追兵,就向着己方的大营快速奔去。
如果能说动武老,请求他出兵,可能那些困在谷中的兄弟,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到了大营后,却发现武老根本不在营中。他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自己根本指挥不动。
任凭他如何哀求,就算跪下了也没人搭理他。在绝望中的他,控诉声声落哀、眼角滴滴带血、恨意直冲云霄。
次日探马确定,陶哀的部下全部阵亡。武老这时候站了出来,眼神中满是嘲讽。
“将他二人绑了,直接押回军庭司候审。”
二人对立而坐,身处在军庭司已经三日,丁愚还沉浸在无尽的悔恨中。
期间陶哀不停地开导他,心里却对他的诗集念念不忘,要是有一本该有多好。
“自从你写完,我到现在还没有读完,真是遗憾啊!”
丁愚听到他的话,心中难言悲伤,有感而发。在牢狱中的墙上,以指做笔,洋洋洒洒写下三十个大字。
江山难阅,枪不藏锋,男儿壮烈书曲衷。
平生虎胆,纵容半生,错信错认心难通。
“好文采!”此时走进来的武老,看到墙上的字忍不住夸赞道。
“可惜啊!一词做绝笔了,你们两兄弟的孽缘只能下辈子再续了。”
听到这话陶哀还是无动于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可惜这位人中龙凤,绝世良将被这么个毛头小子拖累。不能为我所用,当真是可惜了。”
“哦!那武老再说说可惜在哪?”
武老听到陶哀的话变了脸色,一脸阴狠地说道:
“可惜你克上克己,非要消灭这外族,挡了老夫的财路。否则的话,凭你的天资,我是万万不忍心将你毁掉的。”
“幸好有这个毛头小子做引子,才能置你于绝境。哈哈哈哈!”
听到武老的话让丁愚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磕死在墙上。
陶哀一只手安抚他,另一只手握住监牢的栏杆,盯着武老说道:
“早知道你通敌叛国,本想着给你一次机会。毕竟你曾为了这个国家出生入死,可如今你还冥顽不灵,忘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
“你才是最可悲的!”
这几句话深深刺痛了武老的阴暗内心,咬牙切齿地蛊惑丁愚。
“只要你肯将这黑锅全都推在他的身上,我向你保证肯定饶你一命,你做不做?”
丁愚惨然一笑,看着处处维护自己的大哥,猛然想起两个人小时候的梦想。
原来这个傻大哥从来也不想当什么将军,他幻想着自己能写一首好诗。
偏偏受命运捉弄,如此热爱诗歌的他,连个字都认不全。
短短一本诗集,他看了大半辈子。
原来大哥从来不想跟我争什么!
十诫其一,不得谗毁贤良,露才扬己。我还怎么忍心伤害他!
噗嗤!丁愚双指成刃,毫不犹豫地捅进自己的心窝里。
弟弟!你糊涂啊!敬你的酒杯已经空了,兄怎可独饮?
一滴眼泪顺势滴落在丁愚的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