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安手中握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它的重量在他的手中仿佛比铅还要沉,仿佛能够压垮他的精神。这份文件不仅是一份法律文件,更是吴瑾哲和简星之间关系的终止符,它的重量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改变和不可避免的痛苦。
赵华安的脚步沉重无比,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泞中前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站在这样一个位置,成为传达如此沉重消息的人。他不知道要怎么跟简星开口,告诉她吴瑾哲的决定。赵华安在思考,如何才能以一种最温柔、最体贴的方式告诉简星,让她能够尽可能少地受到伤害。
简星刚刚经历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她的心灵已经像被风吹过的芦苇一样脆弱,而这份离婚协议书无疑会给她带来更大的打击。在这样的时候,任何关于分手的消息都可能像一阵狂风,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智推向崩溃的边缘。
然而,赵华安也明白,这个问题不能回避,他必须找到合适的方式来告诉简星。作为一个朋友,他有责任支持简星,帮助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他需要找到一个既能保护简星脆弱心灵,又能真实传达吴瑾哲决定的平衡点。
赵华安站在简星的病房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一刻,他的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地膨胀开来,仿佛这一口空气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勇气和力量。他的手轻轻放在门把上,缓缓地推开了门,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害怕惊动病房内的宁静,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小心翼翼,他的脚步也变得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病房,仿佛害怕任何声响都会打扰到简星的休息。
病房内的光线柔和,透过半拉的窗帘,阳光洒在淡雅的墙壁上,一切显得井然有序,从整洁的床铺到安静的氛围,都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然而,尽管表面上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赵华安仍然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沉重气氛,那是悲痛、忧虑和不确定性的气息,它们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简星心中的痛苦。
简星正坐在床上,她的身体靠在柔软的靠垫上,脸色比之前好看了许多。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和精心的照顾,她的身体状况似乎有所恢复,脸色不再苍白,而是有了一丝红润。然而,尽管身体上的不适有所减轻,她的精神状态仍然显得很疲惫。她的眼神中没有光彩,像是两汪死水,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光芒。仿佛她的灵魂仍在为失去的孩子而痛,无法从那场悲剧中完全恢复过来。
赵华安看着简星这个状态,他的心也被沉重的情绪所笼罩。简星刚刚经历了失去孩子的痛苦,这份痛苦还未完全平复,现在又必须面对吴瑾哲提出的离婚,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的双重打击,赵华安感到一阵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简星,你感觉怎么样?”他轻轻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语言和声音都显得温和而平静,以免惊扰到简星敏感的情绪。
简星点点头,对于赵华安的关心表示了轻微的回应。她的目光从赵华安的脸上移开,很快她注意到了赵华安手中的那张纸。那张纸在她的视线中显得格外突出,似乎它承载着某种重要的信息。她的好奇心被激发,她微微扬起眉头,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赵华安轻轻地握紧了手中的那张纸,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话语寻找合适的时机和方式。然而,赵华安也明白,不能再拖延,简星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这个消息可能会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深吸了一口气后,赵华安鼓起了勇气,然后缓缓地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展示给简星看。他动作缓慢而谨慎,像是在展示一件易碎的物品。
简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看着赵华安手中的协议书,心中充满了困惑和震惊。她的心快速地跳动,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地挤压着她的心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她缓缓地伸出手,手指轻轻颤抖,接过那份离婚协议书,它的纸质在她的手中显得异常冰冷和坚硬。简星开始翻看协议书,她的目光在纸面上快速地扫过,试图从中寻找答案,想要理解吴瑾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
简星在震惊和情绪波动之后,迅速地拿起了手机,找到了吴瑾哲的微信,毫不犹豫地发去了一条语音消息。“吴瑾哲,你想要离婚的话,必须当面亲口跟我说,否则我是不会签字的。”简星的话语简洁明了,她要求一个直接的对话,一个面对面的解释。这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听到吴瑾哲的解释,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理解这个决定背后的原因,去面对这个改变她生活的决定。发送完语音后,简星抬头看着赵华安,轻声地说:“麻烦你了,赵医生。”
“我从来都不怕被你麻烦。”赵华安害怕简星的客气,他希望简星能够放下顾虑,愿意向他寻求帮助,愿意让他成为她生活中的支柱。
“以后,不会了。”简星清楚地知道赵华安对自己的感情,她能够感受到赵华安的关心和爱护,但她也明白,她无法给予赵华安所期望的回应,她认为自己不应该让赵华安陷入一个无法得到回应的感情泥沼中,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让赵华安受到伤害,所以远离赵华安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赵华安抬头,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直视着简星,问道:“我想知道,我到底输在什么地方?”
简星看着赵华安,她知道赵华安的真诚和善良,但她也清楚自己的心。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说道:“爱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不过就是一报还一报。”
简星认为爱情并不是一场可以通过努力和理性来决定的竞赛,而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交流,爱情中的得失往往难以用常理来衡量。
“我不想听这种敷衍的理由,如果只是没有感觉,那你至少应该给我一次机会吧!”赵华安带着一丝苦涩,他摇了摇头,他不想听到简星给出那些看似敷衍的理由,他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更加坦诚的答案。他的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简星能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从我出生的那刻起,我的人生最不缺的就是被否定,被打击。哪怕是我小的时候,某次考了100分,也一定会有人过来告诉我,你只是运气好而已。所以,我每次跌倒以后,都必须自己站起来,是因为我只能站起来,没有人帮我,没有人给我兜底,我没有退路。”简星佯装轻松的说出了这段话,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她的人生似乎一直伴随着否定和打击,这些负面的经历成为了她成长的一部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赵华安从未想过简星的人生会是这样的。回想起自己之前对简星的严格要求,他感到自责不已,仿佛内心被重锤击中。
“没关系的,这不怪你。”简星微笑着摇了摇头,试图安慰赵华安。“严师出高徒嘛,你也是为我好。我知道你对我的良苦用心,只是我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是我自己断送了我自己的前途。在你面前,我永远都会把你当作我最好的老师,但遗憾的是,你并不是我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简星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一缕清风,轻轻地拂过赵华安的心头,却带走了他内心深处的一片温暖。他看着简星,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就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映照出她内心的坚决和成熟。赵华安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那是一种深深的遗憾,一种无法挽回的情感。
“那吴瑾哲呢?”赵华安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想要知道吴瑾哲在简星心中的位置,是否是简星心中那个“相守一生的人”。
简星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遥远的回忆,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在叙述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吴瑾哲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爱我。我是被迫嫁给他的,他也是被迫娶我的。我们之间的婚姻,是一场安排,一场没有爱情的结合。刚结婚的时候,他甚至是恨我的,他觉得我夺走了原本属于袁姗姗的位置。”
简星的思绪回到了那个温馨的中午饭时间,那是她在婚姻中为数不多的平静时刻。在别墅的餐厅里,吴瑾哲和简星一起围坐在餐桌前。
吴瑾哲轻轻地夹起一块糖醋里脊,送入嘴中,细细品味。他敏锐的味觉立刻察觉到了这道菜的味道与以往有所不同,那种微妙的酸味似乎比之前更为突出。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转过头,看着简星,说:“这个糖醋里脊,怎么跟之前的味道不一样,你吃着酸吗?”
“你妈说你不喜欢甜的,我就做成有点酸的了。”简星说完,看着吴瑾哲,期待着他的反应。
吴瑾哲淡淡的说:“可是你不喜欢吃酸的啊!”简星看着吴瑾哲,试图理解他话语背后的意图。吴瑾哲继续说道:“你不用为了照顾我而改变的自己的口味,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就行,我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吃。”
“你怎么知道的?”吴瑾哲的话轻飘飘地落在简星的耳中,却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简星被他的话语惊到了,她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错愕。她没想到吴瑾哲会如此细腻地关注到她的口味,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宽容地对待她的喜好。
“我又不是没有味觉,每天吃着你做的饭菜,我还能感觉不出你的喜好吗?你不用整天做着这些,你有自己想做的什么就去做,不用整天围着我,到时候又要让我感谢你照顾我。”吴瑾哲的话让简星感到惊讶,他不仅仅是在品尝简星做的饭菜,更是在用心感受她的每一个细节。
“既然他这么支持你,你为什么还要放弃自己的职业呢?”赵华安的问题简单直接,他无法理解,为何在吴瑾哲如此支持简星的情况下,她还会选择放弃自己的职业。
简星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看着赵华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微微一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回应赵华安的疑问,但她的声音中仍然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苦涩。“豪门的事,不是我们普通人能理解的,有些事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记得有一次简星去老宅拜访吴瑾哲的母亲,刘芳。刘芳对简星很是严格,她对简星的到来总是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
刘芳从客厅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包,递给简星,微笑着问道:“简星啊,你觉得妈这个包怎么样?”
简星看着那个显然价值不菲的包,笑了笑,回答道:“挺好的,妈!”
刘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放下包,转身看着简星,说道:“现在你嫁给瑾哲,以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穿的用的也都得注意着点,这个包就送你了。”说着,刘芳将包递给了简星。
简星接过包,她客气地说:“谢谢妈!”然而,她心中有一个愿望,一个她一直想要实现的梦想。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对刘芳说:“妈,我想找个工作。”
“工作?当我们家的少奶奶就是一份工作,你要把瑾哲的门面撑起来,这比你出去做什么工作都重要。”刘芳的回答如同冷水浇在简星的心上,在刘芳的眼中,简星的角色已经被严格定义,那就是作为吴家的少奶奶,她的职责是维护家族的声誉和吴瑾哲的形象。
刘芳的语气中没有商量的余地,尽管简星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和不满,但她也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