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家来到的呢是第三展厅,这里摆放着现存铁甲舰的唯一残骸...”
导游的声音渐行渐远...
仲权伸手摸向展品上的厚铁皮。
在手触碰到铁皮的那一刻,或许是展馆维护不够的问题,也或许是仲权力气有点大,
居然被仲权掰下来一块钢制船皮,见四周无人注意到自己,立马将铁皮装入口袋,
心想这被看见可就完犊子了,展也不看了匆匆回到了家,
蹑手蹑脚地找出一个带支架的底座这块船皮放了上去,摆在了众多模型的最中间。
躺在床上的仲权长呼了一口气,极强的偷感带来一阵莫名的困意,没多久仲权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眼皮逐渐能使的上力,
睁开,给我睁开,
仲权努力地想醒过来,双臂的本能挡住刺眼的阳光,
听到有人叫自己,
“仲权,你个二五仔,别他妈发呆了,快过来帮忙。”
仲权听着四周炮弹的呼啸立马爬起来,
踉跄地跑向喊他的水兵旁边,
看着水兵熟练地操控着右舷的副炮,还在想这梦可真逼真啊,
水兵忽然转头望着仲权又嘶吼道:
“他妈的,你倒是装炮弹啊。”
仲权赶紧拿起身旁炮弹箱里黄色的尖头炮弹,
肌肉记忆让仲权双臂熟练地动了起来,
退膛,
开炮闩,
装引火,
装填,
刚装填好,
刚手里炮弹实打实的重量感又让仲权一时分不清了是梦境与现实,
咚!!!
仲权的耳朵被炮声震得一阵耳鸣,
只能看到旁边的水兵炮手只张嘴,不出声,
在他口型里看到:
“装填,重装填!”
铁甲舰之间不断的发出短促的
丢...丢...丢
...
听力刚刚恢复些,
仲权准备装填时,
听到船长在指挥台嘶吼:
“右满舵,两车进一,规避,规避鱼雷!”
“舵满右”舵手满脸是血将舵盘打到底咬牙回道。
舰桥顶端的观察员拿着指挥棒大喊“鱼雷,鱼雷,防撞击准备...”
所有船员放下手中的活,身体后倾并遮住脑袋
咚!
一声钢铁撞击的沉闷响声后,整个船体倾斜了一下。
仲权以为鱼雷只是擦船体而过之时,
指挥台旁边传话筒传来断断续续的吼声:
“舱室...船体破裂,无法...无法修复,进水量太大
咕噜噜噜噜...”
舱室被鱼雷炸出一个大洞,
船长看着铁甲舰的吃水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立马用扩音器喊道:
“全体弃船,全体弃船!”
仲权正准备找救生圈时,眼睁睁看着一发穿甲弹直直地落在指挥台,
指挥台被穿出个大洞。
船长已经不见...
仲权还没来得及拿到救生圈,水已经没过了腰。
仲权看向远方,
一发穿甲弹击中离他最近的一艘铁甲舰,
这艘铁甲舰就没那么幸运,
咚...
弹药库瞬间爆炸...
仲权漂浮在海面上,浪花打进嘴里的海水泛着淡淡的涩味,
“原来梦里也能尝到海水的咸味”
仲权自言自语,
被海水呛的意识已经模糊的仲权感到被一张大网捞了上来。
仲权忽然在床上惊起,
梦?
灰蒙蒙的帘子
一阵眩晕,
一段记忆猛烈的灌输进仲权的脑子,父亲叫仲桦,是夏国小港口营津渡的县令,自己今年刚刚考中举人,
当今夏国专制皇权,腐朽破败,仲权才选择辞去官职,当了水兵,以身报国,
一艘艘铁甲舰接连沉没的场景像电影般一幕幕的出现在仲权的脑中...
手急忙向头摸去,头发湿漉漉的,紧接抓了一手黏糊糊的水草下来。
头发上海水的腥味给予仲权强烈的嗅觉冲击,
此时门前有个丫鬟样的女子开口打断仲权:
“少爷,您头上怎么全是水草?”
仲权抓住丫鬟的胳膊问:
“铁甲舰呢?都沉了?”
丫鬟说:“老爷说海战早就输了。”
海战已经输了...
仲权光着脚跑出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园林般的院落。
丫鬟边喊边跑出来:“少爷老爷去衙门了,您鞋子都没穿,少爷您在这儿等着我去拿鞋子...”
仲权头还在微微作痛,
虽然爱因斯坦在广义相对论里说时间能反向穿越,但是仲权脑子里却有这个时代的记忆。
仲权转身出府,看到婢女还跟着,便说道:“我自己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来。”
刚出门,仲权碰到路人,路人都会作揖,
称呼一声小仲老爷,
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海风的气息,走出不久便看到一座港口,港口内停着许多陈旧的大型木制帆船。
正想上去看看,街坊人群中出来一位衣着光鲜的老者,径直向仲权走来。
老者作揖道:“见过小仲老爷,
老爷中举人后老夫便登门拜访,自仲老爷那儿听闻小仲老爷科举劳累,卧榻休息几日,老夫便不便打扰,想着等小仲老爷休息好,老夫亲自登门携礼谢罪。”
面对如此礼节,仲权赶忙回礼,面对这般说辞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者打破尴尬:“小仲老爷,吾乃前漕运副总督伍长谦,自燕平皇帝海禁后我便自朝廷辞官,来这营津渡告老,
小仲老爷进士指日可待,如今我营津渡出了小仲老爷这般人物,乃我们营津渡之幸呀。”
仲权连忙作揖道:“伍总督言重了,仲某区区举人,暂无朝廷为官之意。”
伍长谦手一伸道:“小仲老爷,这边请。”
仲权心里闪过无数个想法,还是跟这位伍总督走过去。
伍总督带着仲权来到港口的水坝之上,在这儿仲权才真正体会到当年曹操在写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时看到的壮丽景象。
伍总督忽然说道:“小仲老爷,您看到什么。”
仲权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只是感觉这码头有些许城墙的既视感,便随意答道:“天然深水港,易攻难守?”
伍总督的眼神突然一变,神色恭敬些许,
说道:“不愧是我大夏之举人,言之见目阔而远,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见事多而不精,远不如小仲老爷之远谋,如若小仲老爷想入宫为官老夫亦可提点一二,
我大夏正缺像小仲老爷这般人物,比起小仲老爷,鄙人更喜小仲大人这称谓。”
仲权也不明白这老头会给他说这么多,而且他又不是其父,为什么老是想着让自己入朝为官呢。
仲权便委婉的问出来:“不知伍总督为何有举荐之意?”
伍总督忽然抓住一旁的草席雨布,瘦小的身躯像充满力量,将草席猛地掀开,
里面的东西着实吓仲权一跳,草席下是一门黑洞洞的炮台,炮口黝黑,看起来磨损度很高,
但仍然能看出来有人经常维护打理,并无灰尘,仲权眉头一皱。
伍总督道:“我营州水师成立以来,杀倭寇数以万计,无一人降,今华夏水师屡战屡败,枪都不开就逃,这不是我华夏水军!”
这时仲权仿佛看到伍总督身后散发着光芒...
伍总督紧接着说到:“小仲老爷,或许您现在不懂,我大夏国的水师将士在海的那边看我呢,我每天都会来这里陪陪他们。”
仲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这老总督的身影,拱手作揖,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