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希娅再也没有尝试过去聆听自然的声音。
虽然卢平和斯内普两人都没有就这个问题发表什么意见,但希娅能看出来,他们似乎都觉得十分可惜。
不得不说,其实有时候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对于陌生的力量,他们都倾向于去接受去掌握在自己手中,只不过斯莱特林可能更加利己一点,在千年前,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成为至交好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希娅从不会对力量有什么特殊的掌控欲,她的确喜欢魔法,但更想看到的是魔法这种未知本身的力量,而非只是关注自己掌控的或者可以掌控的。虽然有时实验颇为大胆,但基本都是有着一定理论基础的。
希娅一直也没有明白,贤者之石为何会对自己发出了警示。她一直在体悟那种感觉,并非是因为感受到了黑暗,所以强行保护自己的心灵……而是深入感受自然这件事本身,就被贤者之石排斥了,感受到的内容都在其后。
很奇怪,希娅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连猜测的方向都没有,将自己的感受写了一大卷羊皮纸,希望回到霍格沃茨后能在图书馆里得到一个答案。
这种可能更为高效的方式没有实现,但斯内普没有表示不耐烦或者冷嘲热讽,事实上,在第二天希娅就通过朋友们得到了重要的情报:
一个奇特的、如同烟雾一般的存在,会不断附身小型动物,然后借它的身体活动。
希娅三人按着朋友提供的方向找到了一具老鼠的尸体,经过斯内普的仔细检查,这个可怜的小老鼠是被吸收掉所有的生命力而死。
根据斯内普形容,这是一种非常诡异可怕的黑魔法,除了伏地魔以外,他甚至想象不出来其余的可能性。
“这只老鼠大约在神秘人的控制下活动了两天,但应该是遇到了敌人,神秘人抛弃了这只已经濒死的老鼠,但或许是离开身体的状态吓走了捕食者,这具尸体才得以保存。”斯内普做出了这样的推测。
这样的事一直在发生着,可惜希娅这种样本可遇不可求,无法推算伏地魔的活动轨迹,斯内普和卢平分别外出找过几次,也都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几人不得不再次更换了据点,更加深入人迹罕至的区域。
这次朋友们带来的消息多了很多,不过小动物们基本无法完全理解希娅的表述,它们理解不了什么是幽灵,甚至因为视觉限制,它们也理解不了半透明是什么意思,又因为同时打探伏地魔的消息,所以让小动物们带来所有关于异常生物的信息
这样一来带来的情报十分驳杂,又因为更加深入森林,关于神奇动物的信息就多了起来。
希娅带着卢平和斯内普多次扑空,但也不能说是毫无建树,几人仿佛化身成了森林中的动物之友,帮助了好多遇见困境的神奇动物。
他们帮助过中了麻瓜陷阱的月痴兽,救助过一只从盗猎者手中逃脱的夜骐,受了很重的伤,斯内普的魔药很好的帮助它去恢复,这些智商颇高的生物也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虽然没能感受自然的力量,但毫无疑问,这样宁静的日子对于三人的心灵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斯内普和卢平之间的言语冲突越来越少,他们有时甚至也会合作。而希娅和斯内普也是如此,斯内普熬制魔药的时候不会拒绝希娅的帮忙,时不时还会出言解释一下自己操作的意义。
这样平和的日子大约又持续了半个月之久,三人又更换过两次据点。
与毫无消息的格雷女士相比,关于伏地魔的消息越来越多,希娅又收集到了几具被吸走了生命力的几个动物的尸身样本,更是发现了遇害的人类。
“这是个麻瓜,神秘人似乎是蛊惑了这个可怜虫,借着他的身体去城市里活动,他似乎并没有力量完全控制这个麻瓜。”
斯内普把这具已经被动物啃食的面目全非的遗骸带回了营地仔细检查着,指着后脑的创口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离他不远处,有一柄染血的猎枪。一切证据都表明这个可怜的麻瓜猎人是死于吞枪自尽,无论怎么想,伏地魔都不会放弃难得的人身,只有这一种可能。
“是什么样的状态,能附在人和动物的身上呢?”希娅不解的问道。
“很难说,他失去了身体,还依旧活着,生与死的界限被他模糊了。”斯内普面色阴沉,他的黑魔法造诣也解释不了这样的问题。
卢平和希娅对视了一眼,他们明白,是魂器保证了他的不死。
“会不会是……非存在?”希娅迟疑的问道。
斯内普没有给出答复,但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非存在怎么杀死呢?如果有可靠的办法的话,摄魂怪也不是巫师社会无解的难题了。
理论上伏地魔应该能感应到斯内普的接近,但斯内普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一点反应都没有,斯内普几次单独行动,也没有任何收获,似乎黑魔王现在的状态并不信任任何曾经的食死徒。
几具尸体表示他的行动轨迹也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伏地魔的活动区域十分之大,他似乎也没有个什么据点,完全无法追踪。
第二项目标,在希娅心中已经近乎失败了,全凭运气恐怕很难碰到这位曾经的黑魔王。
时间一天天过去,据点又换过了几次,几人的耐心都在逐渐耗尽,眼瞅着卢平下一次变身的日期临近,届时,几人恐怕更腾不出力量来搜寻。
在午后的阳光下,一只猫头鹰扑棱棱的飞来,有些困倦的几人瞬间戒备了起来,盯着这位访客,他们都已经施加了不会被猫头鹰寻到的魔法,杜绝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可能。
“别紧张,不是信使,是朋友。”希娅眼神比他俩好很多,看到猫头鹰并没有带着信件和包裹,当即迎了上去。
猫头鹰聪明,活动范围大,眼睛好,但缺点就是……它们往往会把用来接客的蛇当作零食。
这是一只阿尔巴尼亚山区常见的雕鸮,体型庞大,翼展可达1.8米,橙黄色眼睛,显着耳羽簇,偏好岩石峭壁或开阔林地。
希娅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笔直的伸出去,庞大的猫头鹰立刻会意,落在了上面,尖利的爪子紧紧的抓住脚下的木棍。
希娅投喂给它一块肉食,这才开口和它交流。
“嗯,是人?在求助?”希娅听着猫头鹰的话,不断的点着头。
“不是人?是鱼?”
“身边出现过半透明的白影??”
希娅惊喜的问道。
急忙回过头招呼两位成年人,却见两人早已准备就绪。
“走吧,希娅,我有预感,这次肯定会有收获。”卢平活动着肩膀,笑着说道。
“别浪费时间了。”斯内普言简意赅。
在雕鸮的带路下,三人用扫帚飞了将近十分钟才看到了目标。
只见小河旁,一位金发的女性趴在岸边,涓涓的血流从腹部流出,汇入了潺潺的水流,让人讶异的是,她的下半身竟然是一个完整的鱼尾,而赤裸的上半身也是布满了鳞片。
她努力的把伤口从水中露出,希望能把血止住。可这显然是饮鸩止渴,她的皮肤不能离开水太久,否则就会干枯。
这是原产自希腊的塞壬,这种传说中的海妖有着和霍格沃茨黑湖人鱼截然不同的美貌,也被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人鱼的代表。
看到前来的三人,这个漂亮的人鱼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似是在威慑几人不要接近。
“别紧张,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希娅摊开手,示意自己对她没有威胁,同时示意两位成年男性先待在原地。
回应她的又是人鱼的尖啸,她扬起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希娅。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么?是他带我们来的。”指着带路的猫头鹰,希娅放慢了语速,盯着她的眼睛,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双方僵持了片刻,或许是失血过多,她硬撑着的身体晃动了几下,手中的矛也举不起来了,撑在了地上来保持自己不晕倒。
“我没有恶意,我是一个巫师,能治疗你的伤势。”希娅掏出了魔杖,示意自己的身份。
那人鱼看见魔杖又是硬挺起了身子,和希娅对视着。
半晌,人鱼小姐似乎感受到了希娅的诚意,开口说道:“陌生的人类,我能听懂你的语言。”
那不是英文,也不是希娅所知的任何语言,但很奇怪,这声音入耳之后,她就感觉自己听得懂,就好像是蛇语一样。
人鱼可以在水面以上呼吸,也可以在水面以上说话,希娅知道,邓布利多会人鱼语,但她可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生物。
“你听得懂英语?”希娅不确定的问道。
但换来了对方的摇头。
这感觉……就好像往常和动物朋友们交谈一样……彼此语言不通,但是就是能相互听懂。
人鱼和马人一样,是主动拒绝了人类身份的亚人,他们拥有并不逊色于人类的智商,并不应该以普通动物来定性他们,但希娅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人类的沟通没有这种效果。
“教授,麻烦给我一些白鲜。”
希娅说道,斯内普并未多言,直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鲜递了过去。
“小心一些。”卢平小声的嘱咐道,在人鱼看不到的角度已经握住了魔杖。
希娅点头应下,缓步走到了人鱼身边,那人鱼再也没有露出抗拒的神态。
仔细看那人鱼的面庞,五官十分精致,眼睛很大,金色的波浪头发即使是从水中出来,也没有贴在身上,很显然与人类的毛发并不相同,与人相同的部分皮肤很白皙,而鱼鳞部分也十分光滑透亮,传说能够诱惑过往的船员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你叫什么名字?”希娅观察着人鱼的伤口,那似乎是大口径的枪伤,近乎打穿了整个鱼身。
“……塔拉西拉。”人鱼轻声说道:“你和海莲娜是来自一个地方么?”
希娅心头漏跳了一拍,但面色没有露出异样,自然的说道:“是的,我们就是来找她回去的。”
塔拉西拉嘴角上翘了起来,但下意识的拍动尾鳍又牵动了伤口,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就知道她会帮我的。”塔拉西拉快乐的说道。
“是的,没错。”希娅也露出了微笑,说道:“可以让我的同伴过来么?我们需要把你搬上岸进行治疗。”
塔拉西拉看了看远处的两个人,犹豫后还是点了点头。
在希娅的招呼下,两人过来把塔拉西拉小心的搬上了岸,这种严重的伤势显然已经不是撒点白鲜就能治疗的了,首先必要的是得把子弹取出,塔拉西拉的鱼身部分的肉十分紧实,疼痛又让她的肌肉紧绷,将子弹挤得更深。
不过这些在斯内普的魔药下只能说是小事一桩,他几瓶魔药和简单几个魔咒就完成了麻醉、手术、伤口愈合和补血的功效,让人不得不再次感叹魔药的力量。
“麻醉还会持续一会。”卢平替向来不会多言嘱咐什么的斯内普说道:“我和西弗勒斯去那边守着,你和人鱼小姐聊。”
说罢,他对塔拉西拉温和的笑了笑。
“你听得懂他们说话么?”希娅问了一句,但不出意料的换来了人鱼小姐的摇头。
“那海莲娜是会人鱼语么?”希娅继续问道。
“嗯,海莲娜很好。”塔拉西拉说到朋友,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遇见的呢?”希娅问道:“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她。”
“我们原本是奥赫里德湖聚落的,但部落里发生了战争,我的父亲失败了,所以我们不得不离开奥赫里德湖去菲尔扎湖生存,这里环境很不好,食物也少,湖也小很多,所以我们不得不顺着河流找吃的,然后前一段时间就遇见了海莲娜。”塔拉西拉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呢?”
“她很不开心的躲在河底,把我吓了一跳,我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人类,能在水底说话,就问她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一直哭……她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事,我就和她聊天……就这么成为朋友的,她不会害我。”
塔拉西拉又笑了笑,尾鳍小幅度拍动着,看来麻醉的效果已经渐渐过去了。
“那你们一般是怎么约定见面的呢?”希娅问道。
“你们不是她找来的么?”塔拉西拉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那双眼睛露出了戒备的神情:“她这段时间一直和我在一起,只是被人类袭击后才去寻求帮助的。”
怪不得一直没有信息,合着一直在水底……希娅暗忖,也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她的手伸向兜里的魔杖,实在迫不得已的话,那就只能用摄神取念来找一找情报了。
“没错,她是我找来的。”空灵的声音传来,半透明的身影从地下浮了上来。
正是‘格雷女士’海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