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晚饭时分去通知在京的顶级大臣,文武勋贵,明日一早,朝阳门集合,巳时准时出发,南下天津卫,南迁。
刘大锦去了南海子通知高起潜,今晚率领御马监出发,明日辰时西直门外待命。
然后朱慈烺就带着王承恩去陪张嫣吃饭去了,张氏已经把宫中收拾妥当了,随时都能走了,张氏是个清醒的奇女子,朱慈烺看过清单,除了内府库的一些皇家收藏的古玩字画,就是金银细软,其他一概不动。
不过其实也不多,整个皇宫加内府库,才只有白银二十一万两,黄金七万两,加起来堪堪七十万两,加上被变卖的为数不多的皇家收藏,竟然才一百万两出头,看的朱慈烺直摇头。
这是大明首都的核心啊,还是古代皇权至上的年代,皇家整个皇宫资产,竟然才一百多万两,简直笑掉大牙,怪不得大臣们都感叹:“万岁爷可怜啊,万岁爷活得都不如江南一个小盐商,皇帝哪有我潇洒。”这是大明富商和高官的真实想法,却也是真实写照。
吃完饭朱慈烺和张氏并排上座在炕沿,中间桌子上茶香袅袅,听完张氏的零零总总的汇总,朱慈烺心里有个大概的数。
抬头对王承恩说道:“王大伴,差人去将大妹、二妹、三弟、四弟召来。”
不一会儿,四人都已经到了外殿,到齐之后,朱慈炯,朱慈炤在前,朱媺娖和朱媺婧在后,进来后规矩拜道:“拜见皇伯母,拜见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好了,平身吧,自家人哪来这么多礼。”张氏笑着说道,随即看向朱慈烺。
“嗯,坐吧,又不是在外朝,没那么多规矩。”朱慈烺和煦的笑容挂在脸上,但看在弟弟妹妹眼中,却是丝毫不敢大意。
以前的哥哥已经不是哥哥了,而是大权在握的太子殿下,而且他们也从母后那里听了告诫,要听哥哥的话,他们隐隐都明白些。
而且从宫里大档各种回避和各自猜测风声,他们基本都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生在皇家,能活下来的,没一个简单, 不能当做简单的少年看待,不聪明的老二、老五已经赶去下家投胎了。
“谢太子殿下。”四人规矩的分两侧坐好。
“媺婧,这段时间母后不在,睡觉有没有不乖啊?”朱慈烺看着7岁的朱媺婧,萌萌的,跟个瓷娃娃一样,忍不住生出爱怜之心,“来,过来皇兄这里。”
“是,太子哥哥。”朱媺婧眼睛一眯,可爱的抿嘴一笑就跳下座椅,跑到炕边拍着朱慈烺的腿喊道:“太子哥哥,抱抱。”
“哈哈,媺婧真乖,来哥哥抱抱。”弯腰将朱媺婧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从桌子上拿起蜜饯喂了她一个,惹得朱媺婧笑着直夸朱慈烺是最好的哥哥。
“你们应该都听说了,父皇在交泰殿修养,母后陪同,其实,十几天前,父皇和母后已经南下了。”说到这里,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不似作伪,朱慈烺也不疑有他,交泰殿周边全是朱慈烺的人把守,其他太监宫女根本就没机会接触。
因为周边全是净军,朱慈烺深刻的知道,要是连宫里都瞒不住,那整个北京城都知道了,所以,不管以何种角度来说,朱慈烺都要做好保密,不然外界早就非议他囚父夺权了。
不管他们心里如何猜测,朱慈烺接着道:“父皇决定南幸,已经先行一步,明天将会举京南迁,你们两个女孩子,从今晚开始,跟紧皇伯母,不许离开乱跑,人多手杂,要是乱跑被人抓去,那可就找不到了。”朱慈烺吓唬道。
“嗯嗯,我最听太子哥哥的话了,一定跟着皇伯母,寸步不离。”朱媺婧率先萌萌的保证道。
“是,皇兄。”朱媺娖也是点头颔首。
“至于你们两个。。。”说到这儿,朱慈烺不由得有些沉吟,他还没下定决心,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虽然自己有把握,但万一发生意外,自己也不好向父皇母后交代。
定王朱慈炯和永王朱慈炤看着朱慈烺的沉吟,不禁心中一沉,心中都是大叫一声‘卧槽’,‘什么意思?不带我们走?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这沉默是什么意思啊?不会多带我们两个就走不脱吧,不至于吧。魂淡啊。’
“大哥,有什么你就直说吧,弟弟定当不辱使命,不给皇家丢脸。”朱慈炯索性以进为退,他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还真不怕哥哥整死他,再说了,人嫡长子位子那么稳,还有现在大权在握,自己能有啥威胁。
“是啊大哥,小弟也定当遵从大哥吩咐。”朱慈炤就更无所谓了,他庶出,根本毫无威胁,他也没啥奢望,上面还有两个嫡出哥哥,根本没他啥事儿。
朱慈烺见二人如此说话,顿时露出一抹笑容,直勾勾的望着二人,看的二人心里直发毛,暗暗后悔刚才的话太冒失了,一开始就知道要给他们什么不太好的任务,所以太子才故作姿态,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自己还上赶着往前送,啊,自己真是白痴啊,二人心中大干不妙,顿时后悔无比。
朱慈烺却是豪迈一笑“哈哈,好,不愧是父皇的儿子,不愧是孤的弟弟,不失我皇室风范,好了,准备,准备,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跟着皇伯母一起前往西直门汇合。”
张氏也是看了个一头雾水,不过,他从朱慈烺的笑中感觉到了一丝的不怀好意,但好像又不是恶意的,她一时也摸不着头脑,看朱慈烺现场没做出安排,也不好多说什么,想着到时有问题再劝吧。
翌日 崇祯十七年三月初一,晴,初春即便是个大晴天,但仍能感到丝丝的凉意,但这挡不住京师几百万人心中的燥热和不安。
朝阳门
早上,关闭了许久的城门终于大开了,但来的第一批人却不是急着出城的人,恰恰相反,来的人是来堵门的,而且是罕见的文武大臣和勋贵联合,文武领的家丁家人,地皮流氓,五城兵马司,武将家丁属将更是不少。
但要说最夸张的,还是勋贵,而且是掌上直二十六卫的勋贵,虽然上直二十六卫二十多万部队的编制,但如今早就十不存一了,如今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裹挟的,反正基本都来了,密密麻麻三万多人,全都全副武装,虽然不知道战力如何,但看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这好家伙,四万多人,直接把九门最大的朝阳门大道堵个严严实实,后面没法,直接有大半的士卒被派上城墙,这才腾出地方,让各家领头之人汇聚在大道上,但现在群情激奋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城墙上根本有人人驻守,原先的士卒人影都没看见一个。
经过一阵寒暄,成国公和几十个提领上直的侯伯,裹挟着其他两位国公,后面还跟着左都御史和三个尚书,几人登上城门篓子,向内望着大道上的人。
成国公扯开嗓子就开始喊:“当年成祖迁都北京以来,已历两百余年,北京风雨飘摇,再大明最危险的地方矗立,不断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危机挑战,遥想当年于少保,力排众议,保卫北京,延续我大明国祚,功在千秋。”
“后有刘少傅力挽狂澜,击退俺达,保嘉靖万历上百年北方平安,今天,又到了大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朱某不才,世受皇恩,不远退缩,愿效仿前人,保我大明百年基业,誓死保卫北京,与北京共存亡,相信诸位也是如此,今天,我等就在此似谏陛下,绝不南迁。”
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把那些文臣激动的面色潮红,绝对是高朝了,下面应和之声不绝于耳,这一刻,成国公朱纯臣也是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仿佛他成了大明的顶梁柱,那感觉,让人飘飘欲仙,虽死无憾。
而此刻,午门之外堵人的也不在少数,乌泱泱的一大片,而且还是百姓居多,不知道是自发的还是某些人组织的,但打眼一看,还真是民意难违。
可惜啊,朱慈烺此刻早有打算,在宫中和武监中挑了3000年富力强的壮年太监,用提前准备好的车驾,拉着为数不多的皇宫财产,从西华门呼啦啦的就出了皇宫,直奔西直门而去。
车队中间,御驾、凤撵、象辇各式各样,琳琅满目,朱慈烺带着宁氏三女卧于车内,闭目养神,三女亦是感觉气氛压抑,呼吸都有些困难。
一行赶到西直门时,只见西直门城上城下满目皆是甲士,新军持枪维护通道秩序,随着车驾到达城门口,朱慈烺示意叫停车驾,整理一下妆容服饰。
“宁妃陪孤出去,你们两个好好待在车内。”朱慈烺淡淡说道。
“是,殿下。”三女此刻皆不敢多问,乖巧称是。
随着朱慈烺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四爪金龙朝服出现,现场城内近万人的军队竟然突然间静了下来,没有了嗡嗡的交谈声,所有目光都随之移动,下了车驾。
朱慈烺伸出手扶下宁氏,让在场的大头兵也好,将领也罢,阁臣尚书都是呼吸一滞,好个倾国倾城的太子妃,还没彻底长开的稚嫩脸庞,美艳不可方物,但又着实圣洁,让人向往而又生不出丝毫的邪念。
搭配一袭太子妃制式盛装,美艳而又圣洁,让人不好意思直视,看着太子牵制太子妃的手下了马车,祖泽清带着锦衣卫护卫在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