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咬着唇瓣,“大人,恕奴家多此一嘴,就算您今夜救下小姝又能如何?她只要待在绮香楼一天,便会被许多恩客觊觎,您有夫人,真的还愿意带她回京吗?”
顾怀临突然笑了,笑容森冷:“关你何事?”
香荷心里咯噔了一下,勉力挤出一抹笑容,“我们虽出身卑微,却也盼一良人真心相待,还望大人不要让小姝失望。”
说完,她屈膝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她走后,顾怀临慢慢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茶水甘冽,清凉爽口。
可他的心里却像烧着一团烈焰,炙烤得胸口生疼。
他以为自己并未动心,其实并不然。
他以为与她只是萍水相逢,却早在最初之时便深陷于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只可惜……他已有妻室。
若以妾室之礼迎娶她进门,也不知她愿不愿意。
厢房里,芸香快步走了进来。
她拉着姝朵的手,神秘兮兮道:“姑娘,大人已经来了。”
姝朵眼底闪过惊讶。
来得那么早?她还以为这人会迟一些到的。
不过既然来了,也方便她将计划提前。
“走吧。”姝朵起身整理了一下妆容,与芸香一同离开厢房。
虽然姝朵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青楼女子,但她的卖身契在老鸨手上,老鸨吩咐她什么就必须做什么。
至于老鸨让她做的事,其实跟卖身契上写的差不多,她也需要借助这个机会彻底踩上顾怀临这条船。
绮香楼大厅,莺莺燕燕围坐一圈,她们或翘首观望,或掩面娇嗔,或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到这里的恩客。
台下的世家公子们,则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生怕错过姝朵的登场。
顾怀临坐在二楼,他垂眸安安静静喝着酒,若非他频频望向下方,还真当与世隔绝一般。
很快,一阵清脆悦耳的琵琶曲响起,随之一道柔软婉约的嗓音响起,“今日乃奴家的生辰,特邀诸位前来饮酒赏曲儿,希望大家尽兴而归。”
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在台上。
在她出场的那一霎那,所有人的心跳都忍不住漏跳了半拍。
美!实在太美了!
姝朵娉婷走来,面纱挡住了她的容貌,但依然难以阻挡她浑身散发出的柔媚魅惑之姿。
说完,她朝着众人施了一礼,便款款坐回琴台旁。
顾怀临放下酒杯,目光凝在台上那道倩影上,久久舍不得挪开。
姝朵拨弄着琴弦,优雅曼妙的声音徐徐流泻出来,令人沉醉,更令人迷恋。
毕竟是一等一的绝代佳人。
不少青年公子频频朝她投去爱慕的目光。
这样美好的人,竟沦落风尘,委实太可怜了!
“好美啊!太好听了!”
“今夜是姝姑娘的拍卖夜,我已经拿出我的全身家当了,也不知有没有幸得到姝姑娘的芳泽。”
“我也是,我准备了两百两银子,就看谁能抢到姝姑娘的初夜。”
“你就别想了,咱们在座的人哪里比得上顾大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若是他出手,我们谁都得不到。”
“顾大人?云州城什么时候出了个顾大人了?我怎么没听说?”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顾大人就是当今的镇远侯,据说他昨日还亲自送姝姑娘回绮香楼呢,若是这两人猫腻,顾大人能这么殷勤吗?”
台下的气氛越加热烈,几乎达到沸点。
一直低头抚琴的姝朵忽然抬起头,朝台下众人嫣然浅笑。
这一笑,让许多世家公子皆是一愣。
可却惹火了某人。
顾怀临紧皱眉头,心里的妒火燃烧得厉害。
对于姝朵的举动,他很是恼火,甚至想立即冲下去质问她。
明明前一天还对他投怀送抱,今日便和别人谈笑风生?
她本该属于他才对。
顾怀临怒极反笑。
与这相反的是台下热烈的气氛,有男子高喊一句,“姝姑娘,我出三千两银子买你一夜!”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接茬,“我出四千两!”
“五千两!”
“六千两!”
“九千两!”
“一万两!”
拍卖刚开始老鸦又回到了二楼的雅间,看着价格节节攀升。
老鸦笑得合不拢嘴,这些都是钱啊,白花花的钱。
不过还是顾忌到顾怀临,她扭头看向他,谄媚的笑道:“大人,您看……”
顾怀临淡漠的收回视线,继续品酒,似乎根本就没把台上的热闹放在眼里。
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因太过用力渐渐泛白,青筋暴露。
楼下的伙计吆喝道:“还有没有比两万两更高的出价?”
台下一片寂静。
姝朵柔弱地垂首站在原地,她轻咬唇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
老仔细鸦打量顾怀临的表情,见他毫无变化,不禁纳闷起来。
这位大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呀。
莫非她们都猜错了,他对姝朵并无那种心思?
伙计不着痕迹看了眼二楼,老鸦冲他使了一下眼色,他心领神会的开口说道:“既然没人出价更高,那我宣布,此次拍卖的初夜权被——”
那位出价者显然很兴奋,迫不及待喊道:“快啊,快宣布啊。”
他一张国字脸,皮肤黝黑粗糙,乍一看像个山匪。
可周身的铜钱味却昭示他是商贾之家。
在众人以为要敲定的时候,突兀的声音响起。
“三万两黄金。”顾怀临缓缓吐出这个数字。
老鸦顿时傻眼,怔怔地看着他。
这……这……
这可是三万两黄金啊!不是三枚铜钱!
老鸦咽了咽口水,她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嘶——”众人循声望去,纷纷想看是哪个败家子出的价!
当他们看清出价的人后,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是他!
竟是镇远侯?!
“你们别忘了侯爷的另一个身份,他可是顾国公府的大少爷!”
“顾国公府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富贾之家,别说三万两黄金,就算再翻三倍,他们都付得起!”
“可不是,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恐怕整个云州城都会炸开锅,到时候不知有多少女子挤破脑袋往侯爷床榻上钻喽。”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那出价者脸色涨红,尴尬又愤怒,但最终还是默默退回了座位上。
无人再出价,在场的人全部默认姝朵是镇远侯的人了。
而被议论中的顾怀临并未在意旁人的话。
早在他出价时,姝朵便抬头望向他。
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仿佛蒙着一层薄雾似的,透着朦胧,看得人心痒痒。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引得顾怀临心尖一颤。
姝朵脸蛋红扑扑,她张开口,无声唤了句。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