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的裴玄赶来,一眼就看到了吐在地上的黑血,他眼前一黑,身形踉跄了一下,差点跌落在地。
他强迫自己稳住身子,慌张的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妹朵喘息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捂住胸口的衣襟,艰难地站起身,走到营帐外看着远方的篝火。
寒风凛冽刺骨,但她却浑然未觉,只静静地看着远方。
“裴大夫,你不用担心我,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不是吗?”
裴玄眼眶微红,旋即苦涩一笑,他低垂着眼眸,声音沙哑,“对。”
没错,如今正是攻打南蛮国郡的最大时机,他不可能让别的事情影响到将军的大计。
即使他知道如今的战争是为谁而起。
可作为医者,却不得不做出最艰难的抉择。
裴玄浑浑噩噩,他抹掉眼角的泪痕,强撑着走出营帐。
夜晚的冷风席卷而来,刺痛感浮现在脸上,裴玄的脑袋越发清醒心底越是煎熬……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时。
战场上,季祈安一刀砍下了南蛮王的头颅,擦掉脸上被溅到的鲜血,随即拔剑,指向那群被吓破胆子,惊慌逃窜的蛮人。
“杀——”
“杀啊——”
五千名精英将士高呼一声,气势如虹地冲向了敌营,手中的长矛齐刷刷投掷过去,瞬间击倒无数南蛮士兵。
南蛮王阵亡之后,剩下的残兵败将顿时乱成一团,士气低迷,节节溃败,一顿围剿后,南蛮国郡已被攻破。
南蛮王一死,余下的几位皇子皆是无能懦弱之辈,根本不足为患。
在统领南蛮国郡后,季祈安便率领众将士在境内找寻玉髓花的踪迹。
……
三天后,南蛮国的都城。
大殿里,一片寂静。
季祈安神态严肃冷峻,扫视了眼前一众将士,语气暗藏着怒火。
“整整三天?你们竟连一株玉髓花都没找到?”
底下的将士低着头,不敢吭声,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季祈安呵斥的模样。
一名老将抱拳恭敬地说道:“回禀将军,属下已经派人四处搜索,并且沿途也有留意,可是玉髓花太少见了,所以至今仍没有线索。”
季祈安紧皱眉头,深呼了一口气,平复着暴躁的心绪。
他揉捏了下发痛的额角,吩咐道:“铁二,你让人将那几名皇子押上来,我亲自审问。”
“是,将军。”铁二领命离开。
“这些天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让军医给你们看看伤势。”季祈安淡声嘱咐道。
“可……将军,您的伤势也不轻,是否让军医……”一旁的副将担忧地望着季祈安。
季祈安摇了摇头,“不必。”
他的伤虽重,但可勉强支撑着,只是如今有一事让他心头难安。
若是找不到玉髓花,那姝儿岂不是……
想到这里,季祈安抿了下唇角,表情愈加凝重了。
姝儿……你一定要等我。
见季祈安坚持己见,其他将士也只好告退。
没过多久,铁二押着三名皇子走进大殿。
三人皆被捆绑着,他们年纪相仿,约莫十六七岁,五官轮廓深邃分明,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桀骜与傲慢。
季祈安目光冰冷地盯着这三名蛮人皇子,冷声质问道:“你们谁知道玉髓花在哪?”
跪在最左边的那名皇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沉默不语。
中间那名皇子则露出嘲讽的笑,“哼,不过是个乡野村夫,还想要我南蛮的玉髓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季祈安蹙眉。
铁二立马挥鞭甩到那名皇子的身上,厉声道:“放肆!!”
南蛮皇子被抽了一鞭后,疼得呲牙咧嘴,“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区区一个奴才,竟然也敢抽我!”
啪——
又是一鞭狠辣的落在他的身上。
铁二的脸庞绷得很紧,一字一句道:“南蛮国郡已经被北秦国占领了,别妄想做皇子的白日梦了。”
“我可以告诉你玉髓花的下落,但恳请将军答应我一件事。”从未开口说话的那名皇子,蓦然说出这句话。
那两名皇子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阿三,你疯了?!”
左侧那名皇子急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杀了我们族人的仇人,你难道要”
“闭嘴!”被称作阿三的皇子怒瞪着他,“你不要忘了,母妃和妹妹都是无辜的。”
“阿三……”那名皇子还想再劝,却被中间那名皇子拦了下来。
“阿二,算了,由他去吧。”他摇了摇头。
阿二看看这看看那,终究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三转眸看向季祈安,目光诚挚地说道:“只要将军愿意答应我放过我母妃和妹妹,我愿意帮你找到玉髓花。”
季祈安挑了挑眉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三抿了抿薄唇,认真道:“我听闻南蛮国郡有一座山谷,位于南蛮皇城内,谷中常年雾气缭绕,极易遮掩住玉髓花的踪迹,而在皇城的后山中有一条小路即可通往谷中。”
季祈安眯着眼睛,沉吟道:“你可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将军我说的都是事实,还望事成之后将军能够兑现承诺。”阿三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就看你说的消息值不值得我放过她们了。”
话落,季祈安立马快步走出殿内。
根据阿三留下的线索,确实在南蛮皇城发现了一条通往山谷的隧道。
季祈安派遣所有将士将这山谷里里外外搜寻了遍,拿到了足足三百株玉髓花。
顾不得身上的伤,季祈安留下了副将和一众将士处理后续的事情,自己带上那三百株玉髓花,便骑上马火速赶往季家军驻扎的营地。
与之同行的还有升到一等将领的铁二。
此时正值初冬,寒风凛冽刺骨。
季祈安坐在马背上,感觉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忍着身上的痛楚策马疾驰,心底翻腾起无限喜悦。
快了就快了,姝儿,你一定要等我……
铁二看着在马上奔腾的季祈安,眼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从早到晚不停歇的赶路,马已经被跑断了两匹,将军那么着急,肯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他可不能在这里拖了后腿。
铁二暗暗握紧缰绳,咬牙跟了上去。
当抵达季家军的营地时,已经是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