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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予爱安康 >   第34章 根源

自从上次分开后,曲曼瑜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再见过陈康了,具体有多久,曲曼瑜不知道,因为她从不肯刻意去记,每记起一次,陈康的身影都要在曲曼瑜心头盘旋良久才能散去。

剧团的工作说不上有多累,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处处都是需要熟悉的地方,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登台演出,剧团负责人让一个前辈先带着她熟悉舞台设备。

曲曼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只觉腰酸背疼,想痛痛快快的回家好好睡一觉。上了电梯以后,曲曼瑜累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迷迷糊糊的找钥匙开门,漆黑的楼道里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借着开门之后的光亮曲曼瑜才看清地上放着的是一份餐盒和一个四四方方的中型盒子,盒子上是一个知名的按摩仪品牌。

曲曼瑜心下一动,这些是谁放在这儿的不言而喻,她立刻跑到楼梯间希望看到那个期待已久的人,但将楼上楼下都找了一遍后,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人的踪迹。

曲曼瑜拿起餐盒,尚有余温,证实着那人并没有走远,只是不想让她找到而已。

傻子……

明明是你自己的家,人都来了还不肯出现在我面前。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隔几天便能收到一次,每次的饭食都不重复,曲曼瑜都要怀疑他将整个z市的餐厅都打包了个遍,有时除了餐饭,还会有一些别的东西。

许是见曲曼瑜从不拒绝,送来的东西越来越贵重,间隔也越来越短,曲曼瑜将它们归置到一处,短短一个月,已经在屋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但陈康却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算什么,曲曼瑜看着眼前散落的一堆东西。

是在请求她的原谅吗。

可偏偏一句话也不说,一面也不曾见过。

曲曼瑜觉得她不能任凭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时间已经够久了,她和陈康也该见一面了。

每次东西送来时都是赶在曲曼瑜下班前不久的时间,这日曲曼瑜特意提前下了班躲在楼道里,只要陈康出现,曲曼瑜便一定能等到他。

果然,在曲曼瑜躲进楼道后没多久,就有一个高挑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门口,一身黑色运动装,戴着一顶鸭舌帽,在光线不足的楼道里很难看清他的样貌。

就在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门口时,曲曼瑜轻手轻脚的从楼梯间里出来,不动声色的站在他身后,冷冷的说道,“什么人,在我门口偷偷摸摸了一个月,是想让我报警吗?”

曲曼瑜自然不可能报警,只是为了吓他一吓。

正背对着她的男生听到曲曼瑜的话,身躯僵直在原地,但就是不肯回头。

曲曼瑜心急,忍不住开口道,“陈康!你这算什么,耍我一场又一场,好玩吗?你送这些来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继承了陈氏吗,不应该去管理你那偌大的企业,在我身上浪费什么时间?”

“你为什么不说话?”说着便要上去拿他的帽子。

他连忙伸手抵挡,“诶,是我,是我。”帽子被他自己摘下来,赫然是孙程昱。

“怎么是你?”曲曼瑜也愣了一瞬,楼道里太黑,她看不清相貌,加上孙程昱和陈康身形有些类似,所以一时没认出来,误以为来人就是陈康。

孙程昱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将被帽子压乱的头发整理好,笑着说道,“除了我还能是谁?”

“不,不对。”曲曼瑜摇摇头,“前几次来的绝对不是你。”

曲曼瑜早就发现了,最一开始送过来的都是曲曼瑜常吃的几家店的食物和一些贴心实用的东西,但之后送来的就变成了高档餐厅和贵重饰品,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曲曼瑜只是想赌一把,赌今晚来的会是陈康,没想到她赌错了。

孙程昱摸摸鼻子,见她识破,也没再继续撒谎,“之前来的确实是我哥,但最近他有些忙,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代劳了。”

孙程昱拿起放在地上的东西递给她。

“进来坐吧。”曲曼瑜没接,只打开了房门进去,孙程昱也跟了上去。

曲曼瑜倒了杯水放在孙程昱面前,孙程昱接过后说了声谢谢,余光瞥见桌子上那堆东西,居然都是没拆封的。

曲曼瑜坐到他对面,犹豫着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孙程昱抿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说道,“吃好喝好,身体不错。”

曲曼瑜看出他的敷衍,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不满道,“我很认真的在问你。”

“我也很认真的在回答你啊。”孙程昱双手交叉撑在脑后,舒服的靠在沙发上,说话虽然正经,可动作却看不出丝毫认真。

曲曼瑜也觉察出不对,垂下了眼,“程昱,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孙程昱的浪荡样与平时一般无二,可曲曼瑜听得出来,孙程昱同她说话的语气与之前相比变了很多。

“呵,意见谈不上,只是觉得你们两个还真挺配的,一个比一个虚伪。”孙程昱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曲曼瑜面色涨红。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曲曼瑜提高了音量,任谁被这样说都会忿然作色。

孙程昱这话可谓十分的重,曲曼瑜当即起身怒视着他,“好,你对我的意见我左右不了,那陈康呢,他是你哥,你这么说他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孙程昱正了正身子,“嘴里说着有多喜欢,还不是经不起一点考验,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让你们闹成这样,可见之前那些话也是骗对方的,一骗就是三年,你们还不够虚伪吗?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失去了,我不知道你们强求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听我一句,分开吧,对你对他都好。”

孙程昱起身,拿起鸭舌帽重新扣在头发上,瞥了一眼之前送来的东西,“收下吧,毕竟是陈康的心意,之后送来的虽说是我挑的,可也是经过他允许的。”

孙程昱打开房门,离开之前又顿住了脚步,微微侧头,“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还有,刚刚是骗你的,他过的一点也不好。”

“你怎么上来了?”孙程昱开门后就看见许晓光抬手正欲敲门的动作。

见他出来后,许晓光垂下手臂插回口袋里,“你上来的时间太久了。”

他向屋里看了一眼,问道,“说完了吗?”

“完了。”孙程昱说道,原来是等不及了,也是,原本打算放个东西就走的,没想到曲曼瑜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措手不及,耽误了不少时间。

“说完了就走吧。”许晓光侧过身为他让路。

孙程昱点点头,先行离开。

许晓光看着屋内情绪不佳的曲曼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是因为陈康欺骗了你才这么生气的吗,这才是你们之间问题的根源,与其避而不见,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

许晓光点到即止,说完便抬手关上了房门。曲曼瑜是个聪明人,许晓光相信她能听懂自己的话,就看她是选择正视还是逃避了。

他们之间的事许晓光也了解一些,但他到底要比孙程昱看的透彻些,不过他本就不善言辞,更不愿插手别人的事,能说出这些,已经是看在陈康的面子上了。

曲曼瑜怔怔的望着被关上的房门,心里不断回想着孙程昱的话。

他过得不好…

曲曼瑜无力的坐回沙发。

他过得怎么会不好呢,没有自己的拖累,他该无牵无挂的做自己的事才对。

曲曼瑜企图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说法,可眼泪却不自主的落下来。

孙程昱说得对,自己从没有给过陈康一点信任。孙蓉卉几句话就能让她撇下陈康独自离开,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现在又是这样,陈康既要考虑家庭又要考虑她,心里未必比自己好受半分,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陈康的感受视而不见。

曲曼瑜握紧拳头,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从来不是怪陈康欺骗自己,而是对于他们身份之间的无力感。

面对这样的差距,曲曼瑜害怕了,退缩了,然而许晓光却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的伪装,让她最心底的想法无所遁形。

孙程昱说的没错,她就是虚伪,她私心里放不下陈康,宁愿他们只是吵架而不是分手,但另一方面却又对他们的未来充满担忧,所以迟迟不肯见陈康,自私地将所有的难题都抛给陈康去做选择。

她怎么能变成这样呢…

之前那个勇敢善良的曲曼瑜哪儿去了…

她还对陈康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

曲曼瑜慌乱的掏出手机,她想给陈康打电话,她要给陈康道歉,她要向陈康解释那天说的都不是自己的真心话,在她心里,陈康就只是陈康,是最好的陈康。

眼泪不断涌出她的眼眶,一颗颗的滴落在屏幕上,水渍让感应都变得不太灵敏,终于翻到了陈康的号码,曲曼瑜手指轻颤,拨了出去。

曲曼瑜胡思乱想着,冲动之下拨出去的这通电话,陈康会接吗,会愿意原谅她吗…

曲曼瑜犹豫着向那个红色的挂断按钮伸手,还没等她决定好,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机械女声播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曲曼瑜呆愣的放下手机,陈康,没有接她的电话。

他,在干什么呢。

是真的很忙,或者只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

曲曼瑜捏紧了手机,她已经没有再打第二遍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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