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瑜安见状,以为她也是来“献宝”的,正准备婉拒,没想到闻年却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公子,我能尝尝您烤的吗?我做的不好……”
箫瑜安微怔,旋即松了口气,心道:啊,没事儿,只要不给她尝这命运多舛的鱼就行。
于是,她将自己还未吃的金黄烤鱼递给了闻年。
一旁的听白眼睁睁看着那条完美的烤鱼被“别人”抢走,震惊之余,满脸委屈地看着箫瑜安,脸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也要!”
然而,箫瑜安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忙活其他的了。
听白捧着自己的黑炭,眼神复杂,最终心一横,直接将它扔进了火堆,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烤得不咋地。
隔壁,南风递上一只香喷喷的烤鸽子给云轻。
云轻慵懒地坐在树下,伸手接过,优雅地道了句谢,脸上全是享受的表情:有人伺候,自己还动什么手呢!
另一边,小荷正和唐青岚的小厮三全认真研究如何烤出好吃的串,时不时尝试几下,手艺渐渐有了些模样,打算等真正烤得差不多了,再给自家主子献上一份心意。
而此时,得偿所愿的听白正心满意足地咬着箫瑜安新烤的鱼。
箫瑜安看了他一眼,满心疑惑: “既然知道自己烤得不好,还让我吃,你这家伙安的什么心啊?莫不是想趁机毒死我!”
几位年轻人正在林间嬉笑玩闹,篝火旁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而行,车厢内,一位约莫三四十岁的女人猛地吸了吸鼻子,双眼放光,惊呼道:
“好香啊!俺闻着都饿了!”
她掀开车帘,对着前方驾车的男人大声说道: “俺们去蹭点……不,去看看能不能要点吃的吧!”
这女人浓眉大眼,皮肤微黑,身材高大,嗓门洪亮,看上去有几分豪迈。
她瞅了瞅驾车的人,见他不为所动,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骑马青年: “你们不觉得饿吗?俺看你们也该吃点东西了!”
驾驶位上的箫珏依旧没理她,神色冷淡,仿佛没听见一般。
而另一位驾车的乘风,也只是专心赶路,车队后面的一辆马车同样行进如常,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见没人理睬,她显得有些尴尬,缩了缩身子,摸了摸鼻子,喃喃道了句“俺多嘴了”。
正打算退回车厢时,身旁的青年却出声了: “到京城还有些距离,路上补充些体力也无妨。这位老爷,您觉得呢?”
箫珏眼皮一抬,依旧面无表情,语气敷衍: “可以。”
女人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哈哈,俺就知道!你们真英明!”
话落,她欢快地钻回了马车,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蹭饭”,完全没注意到箫珏微不可察的皱眉和乘风无奈的叹气。
事情还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青年名裴允承,赶路进京,路上遇见一个晕倒在地的大娘。
他急忙下马察看,发现大娘只是劳累过度导致昏迷,于是拿出水壶,小心喂了些水,又将她挪到一旁阴凉的树荫下,守着等她醒来。
过了一会儿,大娘悠悠转醒,看到裴允承忙前忙后,不由感激涕零。
她连声道谢,说自己是赶路来京城找儿子的,路上盘缠早已用尽,这才只能一路步行,两个月下来身体已快吃不消。
裴允承听了心生不忍,想帮她一把,但眼下是在荒郊野外,附近没有客栈,也没车可雇。
想让大娘骑马不仅走不快,她也胆小,害怕骑马,宁愿走路也不想骑马。
正一筹莫展之际,后方忽然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只见两辆马车缓缓行来,车前驾车的是两个健壮男人,车后还牵着一匹高大俊俏的白马。
裴允承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前去拦住马车。
车队主人正是乔装低调出行的箫珏一行,此行他们装扮一般,像普通小富人家出门。
前面的马车里坐着箫珏与许老,后面的马车则载着青织、绿络和行李用品,车队虽不显贵气,但侍卫阵仗井然有序。
见有人拦车,箫珏掀开车帘,看了看这个陌生青年,微微皱眉。
裴允承立刻拱手行礼,语气礼貌地说明了来意,希望他们能载大娘一程。
箫珏低头朝那大娘看去,只见她一副可怜模样,双手绞着衣襟,既满怀希望又透着小心翼翼,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憨厚中透出几分机灵的小心思。
见箫珏目光投来,她急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原本还好看的眸子被笑容瞬间挤没了,显得几分不堪入目,上不了台面。
箫珏眉心微动,尤其在看到那双眼睛时,眼皮不自觉一跳。
他一向不喜欢与这些“乡野平民”过多纠缠,可不知为何,这次竟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可以。”
话音一落,大娘喜出望外,连声感谢:“公子真是活菩萨啊!几位大爷都是好人呐!老天保佑你们福寿安康!”说着连连鞠躬。
那夸张的姿态,让旁观的侍从们一时间无所适从。
就在众人以为大娘会被安排到后车时,她竟然脚下生风地钻进了箫珏的马车!
众人:!!!
一群随从差点被这一幕吓掉了下巴。
夭寿啦,这大娘竟敢钻他们爷的车!
箫珏显然也没料到大娘胆子会这么大,他愣了片刻,才一脸铁青地钻出马车,冷声吩咐:“驾车位还空着。”
乘风原本还愣着,听见命令赶忙让了位置,顺便用眼神疯狂打量自家爷,其他人也不例外。
箫珏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坐上驾驶位。
乘风石破惊鸣瞪大眼睛:爷!您咋了?
这还能忍,您啥时候这么善心了?
您难道忘了大墨京城的阿颜姑娘了吗?
马车内,大娘见没人赶她下车,更是喜上眉梢,她捏着手中的包袱,一边不住地夸箫珏仁慈大度,一边自觉地缩在角落,摆出一副“懂分寸”的样子。
许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位大娘,眼底意味深长。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裴允承在一旁看得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对箫珏一行表示深深感谢,然后翻身上马,继续快马赶路。
队伍重新上路后,气氛却变得微妙起来,箫珏坐在驾驶位,面色阴沉,一路沉默无言。
旁边的乘风试探着问:“爷,您没事吧?”
箫珏瞥了他一眼,冷冷回了一句:“少废话,赶路!”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