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翠红步履匆匆地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先是向童妙韵行了个礼,然后轻声说道:
“小姐,门外有丫鬟前来禀报,说是五皇子到访,并且特别点明想要见见您呢!”
童妙韵听闻此言,微微颔首,随即起身,对着翠红吩咐道:“那我这就前去会会他。”
一旁的兰香和彩云见状,赶忙上前,手脚麻利地帮助童妙韵整理起衣物来。
她们动作娴熟而轻柔,先替童妙韵穿上一件精致华美的外衣,又仔细地梳理着她如瀑布般垂落的秀发,将其挽成一个端庄秀丽的发髻,并插上一支精美的玉簪作为点缀。
不一会儿工夫,童妙韵已经装扮妥当。她身姿婀娜,款款而行,向着外院用于会客的厅堂走去。
当她踏入厅堂之时,一眼便望见自己的母亲正端坐于堂前,陪着那位尊贵的五皇子。
尽管此时的五皇子年仅十岁,但其身份地位尊贵。童夫人面对这位年幼的贵客,心中难免有些紧张拘束。
她除了殷勤地招呼着五皇子品尝美味可口的点心,以及享用香气扑鼻的茶水之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与他谈论些什么样的话题才算合适。
因此,整个屋子内的气氛显得略微有些沉闷,众人都默默无语,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五皇子则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
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不时地四处张望,似乎正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忽然间,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门口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因为他看到了童妙韵正走进屋里。
五皇子迅速站起身来,快步迎向前去,口中还欢快地喊道:“童姐姐!”
见到五皇子如此举动,原本安坐于椅上的童夫人,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稳坐不动了。她连忙起身,微笑着看向迎面走来的女儿和五皇子。
“娘亲!”
童妙韵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跑到自己母亲面前,先是甜甜地喊了她一声后,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五皇子,微笑着向他打招呼道,
“小昱,你怎么来我家了呀?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要出发啦?”
说罢,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五皇子。
看到女儿如此这般,童夫人原本想要开口教育一下她,应当先与贵客打招呼才对,可当她瞧见自家闺女和五皇子之间那种熟稔自然的态度时,到嘴边的话便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这时,只听得五皇子说道:“本来如此打算的,不过呢,临行之前还是想着先来探望一下童姐姐,看今日一同启程是否会有所不便之处。”
话音刚落,童妙韵便迫不及待地应声道:“我很方便的哟!随时都可以出发呢!”
还未等五皇子回应,站在一旁的童夫人却是心急如焚地喊道:“韵儿啊,你爹爹应该就在这两日便能到家了......”
听到母亲这番话语,童妙韵眼珠一转,随即笑嘻嘻地又补充道:“可是我娘希望我能够在家里再多住两天呐!”
五皇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
“那自然可以呀!这两日我在城中四处游玩,着实畅快无比呢!尤其是今日,更是听到了不少有趣的消息,其中就包括那位县令大人公子的一些八卦秘闻哟!”
说罢,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目光投向身旁的童妙韵。
童妙韵闻言,美眸流转,好奇地问道:“哦?那不知你对此事作何看法呢?”
五皇子神色认真地回答:“依我之见,那位李公子绝非可托付的良善之人呐!”
尽管他并不知晓童妙韵昨晚所做的种种事情,但他的手下早已将李四公子派人前来童家提亲一事打听清楚,并如实禀报给了他。
童妙韵听后,不禁掩嘴轻笑起来:“嘻嘻!所言极是,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呢!”
此时的她,笑靥如花,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而就在两人谈笑风生之际,一旁的童夫人看着自家女儿与五皇子交谈时毫无端庄之态,且自己完全插不进他们的话题,心中略感无奈。
于是,童夫人找了个借口,悄然离去,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这些年轻人。
五皇子面带微笑地问道:“童姐姐,不知这附近可有什么有趣之处,供咱们消遣娱乐呀?”
童妙韵轻轻摇了摇头,回答说:“这里着实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近两年来,这片区域我都已经玩遍啦!实在觉得无趣得很,所以才会萌生出前往西北游玩的念头哟!”
说完,她微微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五皇子原本高涨的兴致顿时减了几分。
他刚准备开口辞别时,童妙韵却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说道:“你们知道吗?冒大哥也来了这边,我们可以去找他一起玩。”
“当真如此?”
五皇子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满脸期待之色。要知道,这位冒宗炜大哥身上总是带着各种各样新奇有趣的玩意儿。每次与他相聚,总能让人收获不少惊喜。
想到这儿,五皇子不禁心驰神往,恨不得立刻飞到冒宗炜身边,好好向他请教一番关于那些好玩事物的奥秘。
就这样,众人纷纷登上马车,一路疾驰,朝着冒宗炜所居住的客栈驶去。
此刻,冒宗炜仍待在客栈之中。
原来,今天一大清早,他就自掏腰包,雇了好些人跑去县令府邸门前聚众围观,并大肆议论起李四公子的所谓“风流韵事”来。
正当他站在窗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楼下的热闹场景时,无意间瞥见街道尽头缓缓驶来两辆马车。
定睛一看,其中一辆马车外端坐着的赫然便是五皇子的贴身侍卫。
他心中一动,当即明白过来,想必这些人定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于是,他赶忙转身快步走下楼去迎接。
五皇子甫一见着他,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恭恭敬敬地拱手,朗声道:“冒先生,别来无恙啊!今日得见,真是幸会!”
面对这个少年,冒宗炜亦是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回礼。
而后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五皇子身旁的佳人所吸引,只见她亭亭玉立、温婉可人,正是童妙韵。
此时的冒宗炜,眼中流露出丝丝温柔之意,轻声问道:“童姑娘,不知在下为你精心制作的两支笛子是否合你心意?”
童妙韵微微颔首道:“冒大哥费心了,你制作的笛子音色甚佳,比起我先前所用的那支短笛更胜一筹呢!”
说罢,她伸手探向腰间,轻轻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支短笛。这笛子通体青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童妙韵将短笛横于唇边,略作调整后,一串悠扬悦耳的音符如清泉般流淌而出。
客栈之内原本喧闹嘈杂,众人正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当这美妙的笛声传入耳际时,所有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闭上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音律。
而那婉转悠扬的乐声并未就此停歇,反而飘飘荡荡地飞出了客栈,宛如一只灵动的小鸟,向着远方展翅翱翔。
路过此地的行人们闻听此音,皆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侧耳聆听,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待到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冒宗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赞叹道:“好笛配上如此精妙绝伦的乐曲,真可谓是相得益彰啊!实乃人间难得一闻的天籁之声。”
这时,五皇子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只见大堂一侧摆放着几张精致的桌椅,于是面带微笑,抬手示意众人一同过去落座。
待大家纷纷就座后,他转头看向冒宗炜:“冒先生,真没想到能在此处与您相遇,不知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冒宗炜闻言,先是不着痕迹地瞥了身旁的童妙韵一眼,心中暗自思忖,其实此次前来,本是为了寻回被她拾的那个旧荷包。
然而此刻,当他看到童妙韵略显羞涩地将目光移开时,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想必这姑娘因为偷拿了自己的荷包而感到些许心虚呢!
想到此处,冒宗炜微微一笑,从容应道:“在下近日恰好有事需前往京城一趟,顺路经过此地,便想着到时候看看家中情况。”
几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轻松愉快,不知不觉间话题便转到了今日城中盛传的有关李四公子的八卦之事。
冒宗炜微微皱眉,看向童妙韵说道:“童姑娘,依在下之见,如此下去恐怕并非长久之计。虽说今日能够回绝掉一家的提亲,可难保明日或是后天不会再有他人登门向你求亲呐!”
童妙韵听后,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哼!那又如何?反正只要我不在家,那些所谓的婚约对我而言,根本毫无作用。”
说罢,还轻轻地晃了晃脑袋,仿佛想要借此表明自己坚定的态度。
一旁的五皇子见状,不禁面露担忧之色。
“童姐姐,如果您已经定下婚约,却执意不肯履行,那岂不就是要选择逃婚吗?到那时,恐怕就连自家门都难以再踏入一步啦!”
听到这话,童妙韵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她自幼便在尼姑庵中成长,对于那个所谓的童家,其实并无太多真切的情感。虽然名义上她属于童家之人,但实际上,童家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徒具虚名的存在罢了。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她的确享受着童家所赚取的钱财带来的种种便利和舒适生活。
此时,一直默默注视着童妙韵的冒宗炜,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童姑娘,不知在你眼中,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倘若由我出面去向童家提亲,你又会作何感想呢?”
话一出口,冒宗炜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紧张之感,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腔内肆意冲撞一般。
童妙韵的目光与冒宗炜交汇在一起,透过他深邃的眼眸,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份真挚而认真的态度。
一时间,她的神色竟流露出些许茫然之色,但很快她便定了定神,轻声回应道:
“若仅仅只是因为我的事情,就让冒大哥背负上这样一桩婚约,实在是对你太过不公平了。你的这份心意,着实令小妹感激不尽,但这般牺牲,真的太大了……”
冒宗炜闻言,却是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他摇着头,一脸坚定地反驳道:“这怎会是什么牺牲呢?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啊!”
言语之间,尽显其内心深处的真情实意。
童妙韵微微蹙眉道:“冒大哥,谢谢你!只是我还没想到成亲的事,感觉这离我太遥远了。”
五皇子先是将目光投向冒宗炜,紧接着又把视线转向童妙韵,突然间开口说道:
“假如童姐姐不愿意让父母替自己操持婚事,待到合适的时候,我便去向爹爹讨要一份谢礼,如此一来,童姐姐便能自行决定自身的婚姻大事啦!”
要知道,童妙韵可是曾经救过他一命呢,所以向父皇恳请一道圣旨,想必应当不会是什么难事。
童妙韵听闻此言后,旋即望向五皇子,直到此刻,她方才猛然记起眼前这位少年的父亲乃是当今天子,心中不禁暗喜,随即展颜笑道:
“此法甚妙!果真是个绝佳的主意啊!”
说话间,五皇子亦是微微一笑,那笑容灿烂无比,甚至连他那颗因为换牙而缺了牙齿、略显鲜红的牙龈都露了出来。
而此时的冒宗炜,因为并未获得童妙韵明确表示同意的回应,心头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童妙韵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面上神色似乎略有不快,心下不禁感到些许诧异,遂开口问道:“冒大哥,莫非你心中有所不悦么?”
“我……我并无丝毫不悦之处。”
冒宗炜匆匆瞥了她一眼之后,便迅速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因他深恐若是再多瞧她几眼,自己便会情不自禁地沉醉于她的一颦一笑之中难以自拔。
一旁站立着的赵七与陈三见状,彼此对视一眼,皆在心内暗暗思忖道:这般直白的示爱却遭到回绝,换作是谁恐怕都会觉得心情烦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