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帝·艾弗法,该你了。”
铁尔南将枪口指向了他,语气平静,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意。】
【“开了六枪,铁尔南你的左轮里还有子弹吗?”
奥帝·艾弗法没有管倒下的唐?怀亚特,脸上也没有什么兔死狐悲的悲戚。他的目光闪烁不定,试探性地反问铁尔南。】
【“艾弗法,你可以试试,是你跑的快,还是我换子弹的速度快?”铁尔南似笑非笑地说道。】
【“好吧好吧,你想问什么?”
奥帝·艾弗法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也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背叛米哈伊尔?”】
【“既然知道,那就快说。”】
【“那得从你死后,米哈伊尔独自去开辟银轨,吸引逐梦客前来说起了。”
“我和怀亚特不一样,那群逐梦客来了之后,我其实还是挺欢迎的。毕竟有人,才有财富的流通与汇聚。就算他们再闹,也得花钱买东西不是?”
奥帝·艾弗法坐在椅子上,瞟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开始回忆往昔。
“原始忆域在格拉克斯那老家伙的建造下越扩越大,他手底下的那群筑梦师也建了不少好东西。托他们的福,匹诺康尼这颗盛会之星的名号也开始打响。
在梦主的带领下,匹诺康尼与其他星球的经济往来也越来越频繁,加上公司解除了封锁,匹诺康尼所有的财富都在苜蓿草家系的手中流转。当时的我觉得,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他说着,突然冷笑了起来:
“但当美梦之地真正建设完成后,米哈伊尔他开始发疯了。
先是突然否决了我们提出的许多商业合作方案,然后又说我们被金钱和权力腐蚀了,哈努努和他梦想中的美梦之地不应是这样的……”】
【“难道他说错了?如今的匹诺康尼,我见不到哈努努梦想中的平等、自由与快乐。”
铁尔南质问,他想起了刚回到阿斯德纳星系时,那些让他怒火中烧的景象:
无数交不起房钱的逐梦客们,只能靠飞船偷渡进入匹诺康尼。他们平日睡在简陋的船舱,生计则依靠在梦中为他人工作。
部分连飞船的船舱钱都快交不起的逐梦客,只能靠营养液苟活。如果连营养液都买不起了,他们就去黑市里卖掉自己的有机物质,把自己改造成靠劣质电池就能生存的改造人。
就算是匹诺康尼本地人,大多数也没能吃到发展的红利。他们白天入梦,在黎明的时刻工作。晚上回到到现实中,在与豪华客房相去甚远的卧榻上休息。哪怕穷尽一生,也买不起黄金的时刻任意一件商品。
对他们而言,所谓的美梦,也只是遥远的传说……
他死死盯着奥帝·艾弗法,眼眸中满是对故友心血被糟蹋的心痛: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梦境里,我只看到无数如你这般的压迫者、寄生虫和吸血鬼,以美梦的名义,逼得他们在血汗工厂内苦苦劳作不得休息,逼得他们出卖自己的肉身甚至灵魂!”
“奥帝·艾弗法,回答我:如今的你,和十个琥珀纪前压迫哈努努的公司狗有什么两样?!”】
【“与我何干?那是他们蠢!他们自己不努力!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奥帝·艾弗法忽然愤怒了起来,咆哮道:“米哈伊尔那个混蛋也是个十足的蠢货!居然敢说要我们拿出大部分的钱,去帮助那些房费都交不起的穷鬼们!”
“我辛辛苦苦干了七八个琥珀纪,才有了今天的财富。空口白牙就想要我交出去,门都没有!”】
【“所以,你们串联起来,杀害了支持米哈伊尔的人,最后又驱逐了他?”
铁尔南叹息着,彻底明白了他死后发生的一切。
因为憎恨,唐·怀亚特率领猎犬家系背叛。这支由哈努努一手构建的军队,不再属于米哈伊尔。
因为贪欲,奥帝·艾弗法率领苜蓿草家系背叛。掌控经济的家系拒绝为米哈伊尔发放财政,致使大部分人与米哈伊尔离心离德。
但这一切不该那么快发生,米哈伊尔不是蠢货,他和他的盟友应该有所反制才对,除非……
“你们的背后还有支持者?鸢尾花、隐夜鸫还是橡木?”】
【铁尔南观察着奥帝·艾弗法的表情,当说到橡木家系时,他看到奥帝·艾弗法的眼神闪了闪,顿时明白了一切。
“当时的橡木家系家主,那个叫梦主的家伙,也是你们的人?”】
【“没错。”
见铁尔南看出来了,奥帝·艾弗法痛快点头。“但你说错了,不是他是我们的人,而是我们是梦主大人的人。”】
【政治、经济、军事,掌控这三种权力的家主全是对面的人,老伙计,你这不输都没天理了……
铁尔南暗暗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那把没有子弹的左轮。然后在奥帝·艾弗法惊愕的眼神中,掏出了另一把装满子弹的左轮,对准了他的眉心: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叫梦主的杂碎,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奥帝·艾弗法摇头,然后他的肩膀就挨了一枪。】
【“这是警告,别跟我耍花样!”铁尔南语气冰寒,“你是苜蓿草家系的家主,连你都不知道他的位置?”】
【“平常都是他来见我们的!”奥帝·艾弗法的脸色苍白,像是受不住疼痛,连忙说道。】
【“这么说来,你没用了?”铁尔南按下了左轮的击锤。】
【“嚯嗬嗬嗬嗬嗬!”
死期将至,不知为何,奥帝·艾弗法忽然开始大笑起来。他扭头看向唐·怀亚特已经开始分解的尸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感慨道:“老伙计,我会怀念你的。”
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脱离梦境,意识回到了现实!
预先约好的时间已到了,诛罗那个狗东西最好真的能一击必杀!】
【同一时间,在安谧的时刻的边缘。
法阵终于构筑完成。诛罗站在八芒星法阵的正中央,八头末日兽分布在八芒星法阵的八个角中,咆哮着张开了巨大的翅膀。积蓄了八十八秒的大招自它们的躯干中激射而出,在他的指引下,划过天空。
绚烂的光芒汇聚,安谧的时刻如同升起了另一轮太阳。太阳朝宴会厅的区域坠落,在寂静中,万物被分解成了最原始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