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颐吃痛道:“宋夫人误会了,我不过是想扶你一把。”
范紫芙瞪她一眼,对她说:“你先下。”
她不放心司马颐,不能将自己后背留给她。
这女子不知为何对她与上官曦都带有敌意,难不成就因为吕俭?
待司马颐落地,范紫芙才与上官曦下来。
“马车在外面,我们快走。”高星瑜说。
范紫芙路过老二,见他怀中露出药瓶。
她蹲下一看,是金创药与药膏。
范紫芙眸光一沉,将那药递给高星瑜。
“这人亦不算太坏,还真跑出去找药了。”她随手将那几人的衣衫盖在其身上。
“我可不敢涂,万一有毒。”高星瑜斜眼看了那几个歹徒。
“公主,这人要不要亦脱了绑上,若他们醒来再追来。”司马颐站在高星瑜身后说。
“绑上可以,但别脱了。”范紫芙缓声说:“他们没有伤我们分毫,且不是西夏人,恐怕亦是被宁赤光胁迫。”
高星瑜瞧了瞧倚靠柱子几人,嫌弃道:“绑了就得了,别管他们,赶紧走,我实在受不了这破地方了。”
司马颐垂眸,如今三公主全听范紫芙的,早已听不进去她任何话。
待几人将老二绑好,便出了门,爬上了马车。
“范紫芙,你真要留在这里?”高星瑜不可置信道。
“芙儿,你何必以身犯险,待我们进京后,找人再来,不行吗?”上官曦实在不放心她。
范紫芙笑说:“他们都被绑住了,没一个时辰醒不了,我暂时不会有危险。宋易安应当已在来的路上。”
这是她离外祖最近的一次。
“你到底想干嘛?”高星瑜疑惑道:“从大相国寺开始,你倒像等着被人绑,一点不怕。”
范紫芙笑道:“不就命一条,有何可怕?”
高星瑜拗不过她,只得道:“范紫芙,我进京就派人来。”
司马颐低声道:“三公主,先走吧,若贼人回来,就都走不了了。”
范紫芙摆摆手,催促她们离开。
待马车真正离开。
范紫芙顿觉四周静悄悄。
她进了屋,将那几人的刀拿了,放上房梁,又爬了上去。
只这一次,她将踮脚的桌子踢翻。
蹲守在房梁处,范紫芙闲得无聊,靠在柱上,闭眼养神。
高悬半空,她没觉着丝毫不踏实,反而心内有丝兴奋感。
不到一刻钟,她便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
范紫芙睁开眼,凝神看出去。
终于来了……
院中传来人声。
“王,宋夫人就在屋中。只是老二传来消息,出了些意外,多抓了三人。”
“你们大辽人便是这般做事?”
“王,你许诺我等入西夏,赐予西夏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大辽王若知你们叛国,恐怕得气坏了。”
“王,我们六弟兄回不去了,家被毁了,仇报了,死的那人是王室中人。”
说话间,有人开了门。
话音戛然而止。
“老二!”一壮汉飞奔到柱下。
范紫芙定睛看去,那院里站着有十多个侍卫。
跟随壮汉进来的,是个华服男子,不似大顺郎君俊雅,浑身散发着凛冽气质。
那雪貂毛缝制的大氅下,一柄弯刀露了出来。
“放倒五个大辽汉子,这小娘子有点意思。”宁赤光笑道。
他解下大氅,手持弯刀,环顾四周,找寻踪迹。
范紫芙瞧见他眉骨如弯刀斜飞入鬓,那双异瞳大眼凹陷,一侧头,那脖颈竟有一道伤疤。
“宋夫人,藏好了哦,若被本王找到了,你可得吃许多苦头。”
范紫芙目光沉沉,见宁赤光以刀挑开能藏人的所有地方,仍不见人。
“这便是你们办的事?”
他持刀走向那壮汉,笑道:“是她戏耍本王,还是你们戏耍本王?”
“王,老二被迷倒了,他做事向来稳妥,这里离汴京尚有距离,现在去追,定能再抓回来!”壮汉跪地道。
宁赤光面色和煦,蹲在他面前,说:“你这话说的,若是本王能带人去抓,还需要你们作甚?”
“本王相信你,不如你再替本王将她抓回来?”
那壮汉右手置于胸前,低头道:“王,小的立马去!”
他起身朝外间快步走去。
只一瞬,宁赤光快走两步,挥刀……
范紫芙屏住呼吸,眼见那壮汉头颅斜挂在脖颈,倒地身亡。
“本王不喜欢废物,做不到便去死。”
宁赤光阴寒的声音闯入她的耳中。
那声调却又带着一丝欢愉,好似,杀人于他是件极为快乐的事。
“王,这几个人如何处置?”一属下面不改色,轻声问。
宁赤光将那带血的弯刀在他衣衫上擦拭,笑说:“这天多冷,可别把这些英雄冷着了。”
说罢,便向外走去,并吩咐:“徐清泉不仅生了个好女儿,这孙女亦是个有趣之人。”
“他们徐家在本王刀下连着逃了两人,本王越发爱重徐清泉了。”
“今夜,将他提到班荆观,本王要亲自与他玩玩,这两日真是无趣。”
范紫芙一听,一口气猛然提起。
外祖果然在宁赤光手中!
她低头,见方才请示宁赤光那人,让人将枯草聚于柱下,手持火把。
竟然要将昏迷的五人烧死。
范紫芙眉头一皱,见那老二面色微动,好似要醒了一般。
“找到你了。”一声戏谑响起。
范紫芙转眸便见宁赤光又进了屋,立在门口,满脸笑意。
“本王就知道,你不会走。”
“有趣,实在有趣。”
“快些下来,莫要被那火烧着小脸蛋了。”
范紫芙一侧身,坐在横梁上,撑着横梁,晃动双脚,笑问:“好眼力,宁赤光,你真是像你母妃。”
“真是聪明的紧,不负你母妃回鹘圣天公主称号。”
话音落。
原还是挂着笑的宁赤光,一瞬变了颜色,只剩阴冷:“闭嘴,贱妇!”
范紫芙挑眉,将一只脚抬起,轻笑:“贱妇?哦,倒是忘了,深受爱戴的圣天公主嫁去西夏,众人皆以为深受宠爱。”
“其实……不过是西夏皇室的贱妇。”
她恶笑说:“你,亦是贱种!”
破屋中的众人,皆低头,不敢看这两人。
原以为王上是个疯子。
却没想到,这大顺的贵妇人亦是个癫的。
“把她给我弄下来!我要让她与她外祖一样,生不如死!”宁赤光狂吼道。
范紫芙将刀扔向宁赤光,笑道:“啧啧,怎地就破防了?方才不是病娇的紧吗?”
“可别伤着我了,若是伤着了,你母妃死亡的真相,可就长眠地底了。”
“你真以为做了西夏的王,灭了回鹘就是报仇了?可笑。”
她伸手摸了摸耳朵,幽幽道:“可听到你母妃在地府哭喊?”
“把她给本王弄下来!”宁赤光咬牙切齿道。
范紫芙冲他娇俏一笑,指了指他。
“瞧你这心理素质。”
“下次不许再突然出声吓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