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斋堂。
高星瑜和司马颐还在前方走。
“芙儿,这方人越发少了。”上官曦低声道。
范紫芙左右看了眼,果真四下无人。
她安抚上官曦说:“曦姐姐,要不你先回去,我随公主去瞧瞧到底是何地方有趣。”
上官曦却不放心,只得道:“我还是同你一起。”
范紫芙回望八角琉璃殿方向,现下只瞧得见那上空萦绕的烟雾。
“曦姐姐,你跟紧我。”她心下微挣扎,到底还是跟上了前方两人。
却见那两人停在西北角一处院落。
“范紫芙,你这般慢做甚?可闻见香味了?”高星瑜转身,对范紫芙挥了挥手,催促道。
范紫芙拉着上官曦紧走几步,笑道:“我可是闻错了?这寺庙怎会有肉香?”
高星瑜冲她扬眉笑:“越是不许的地方,这肉便愈发可口。”
“这释慧禅师烧的一手好肉,比那浔楼红烧肉更加入味。”
范紫芙一愣,问:“这大相国寺真是……藏龙卧虎。”
一锅大杂烩,啥人都能接纳。
这释慧与释明倒像一路货色。
“芙儿,今日官家与太后皆在寺内,如此行事,恐怕不妥。”上官曦皱眉道。
“上官姑娘若是怕,可回八角琉璃殿。”司马颐柔声说。
范紫芙微瞪她一眼,笑道:“司马姑娘怎地总想赶我们走?”
“好了好了,赶紧进去,不然那锅肉便被释慧给食完了。”高星瑜打断道。
说罢,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司马颐闭嘴咽下喉间话。
范紫芙见状,便不睬她,拉着上官曦进了小院。
这小院不似其他殿那般庄重,虽有些破败杂乱,却又乱中有序。
仔细瞧瞧,亦算用心打理过。
只废旧物品太多,堆的满院皆是堆头。
院中唯一个石桌上,摆着一碗饭与碗筷,那饭不见热气,好似放了许久。
范紫芙脚下一顿。
她伸手拦住上官曦。
“怎么了?芙儿。”上官曦奇怪问。
“释慧你个老秃驴,可是躲在里间独自吃肉?”高星瑜欢声大喊,推开半掩的房门。
司马颐紧随其后。
不过几息,便听里间传来闷哼声。
司马颐猛地跑出来,大喊:“有刺客!”
范紫芙立马转身,拉着上官曦毫不犹豫冲院门外跑去。
哪知那院门外,进来两人,手持刀挡住院门。
范紫芙掉转头,冲向院内一方堆头,对上官曦喊道:“曦姐姐,快!”
遂,一扯上官曦将她推上货堆,使劲往上推,示意她赶紧爬过墙头去。
幸而来人不多,只有那两人在院中。
“老五,赶紧拦下那娘们儿。”其中个高者着嗓门粗声道。
个矮者冲了过来,范紫芙扯掉头冠,使劲朝他面部砸去。
“哎哟。”那个矮者被这满冠玉石砸得龇牙咧嘴。
范紫芙使出全身气力将上官曦向上一送,终于助她爬上了墙头。
“芙儿。”上官曦坐在墙头上,颤颤巍巍伸手。
范紫芙见另一高个头亦跑了过来,她抬头说:“快跑,莫回头。”
司马颐好不容易爬上堆头,却被那高个儿拉了下来,一下摔倒在地。
“老四、老六赶紧出来接应,这小娘们跟泥鳅似的。”高个儿按住司马颐,冲里间怒吼。
里间冲出一个体胖者说:“二哥,老六在绑那公主。”
范紫芙举起双手说:“大哥些,我没跑,不用按住我,地上挺冷的。”
老二怒盯她一眼问:“谁是宋家娘子?”
范紫芙伸手一指:“被你按着的。”
司马颐摔得极疼,又被陌生男子按在地上,羞愧愤怒集于胸腔,化为怒喊:“范紫芙!你要不要脸!”
范紫芙一耸肩,摊手说:“你瞧她还不承认,骂我呢。”
老四与老五跑来,将剑对着范紫芙。
老二亦不是个好忽悠的,将司马颐拉起来,用绳子绑住,问:“你说,谁是宋夫人?”
司马颐怒声道:“是她!”
范紫芙见这些人竟只知宋夫人,不知范紫芙。
遂眼一转,对拦着她的老四老六说:“大哥,你说说,这小娘子还兴诬赖人了。”
“你们瞧瞧她这花容月貌,宋易安乃大顺副相,娶个夫人自然是高门贵女,仪态万方,玉颜无暇。我哪攀得上那等门楣?”
“你们就瞅瞅,平心而论,谁美?”
老四老六来回看向两人,只觉眼前之人虽着华服,却面容蒙尘,头发凌乱。
而二哥押着的那小娘子却是玉肌胜雪,仙姿灵动。
皆道:“二哥,瞅着,像是你押着那小娘子。”
范紫芙“诶”一声,道:“两位大哥慧眼识珠!”
气得司马颐破口大骂:“范紫芙,你个卑鄙小人,他们是来抓你的,为何拖我下水?!”
“宋夫人,你这般说便是不厚道了!”范紫芙黯然神伤说:“行吧,她说我是,我便是吧。”
她伸出手,道:“绑我吧,放了她。”
老二本还在怀疑,见她这般束手就擒,神态无奈,只说:“都绑回去!”
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二哥,那公主定能区分她俩。”老四机智道。
刚说完,老六便跑出来,急喊:“二哥,这公主太横了!竟咬我,我一时失手将她额头打伤了,眼下晕了。”
老二怒目瞪道:“你个莽夫!若是这大顺公主破了相,我们还跑得了吗?”
原本打算将她与那秃驴,一块绑了扔在院中。
可如今这局面,留下这公主还如何跑?
那大顺皇帝定会紧咬他们不放。
老二只得吩咐:“将这三人都带走!”
还得请王上定夺。
范紫芙十分配合他们捆绑,甚至商量:“大哥,你们轻点绑,我这身子骨跑不了的。”
“别废话!”老二呵斥道。
这大顺的贵女怎地这般聒噪?若不是拿不准,他真不愿跟这小娘子处一块,实在闹腾。
到底下手轻了些。
又怕她们路上叫,将麻布塞到三人嘴里。
范紫芙心内叹道,到底跑了一个,亦多一分希望。
谁知,出了院门便见一异服男子扛着上官曦走来。
“二哥,还是你有远见,让我守在斋堂不远处,差点让这小娘子跑掉。”
“老三,赶紧撤,这方动静闹太大了。”
几人朝西北角一处跑去。
那老二将杂草撇开,便见墙角有一狗洞。
司马颐嫌弃看了眼,使劲摇头,被人推搡着。
低头,却见范紫芙麻溜地爬了出去,甚至还用脚把那洞口的小石子踢开。
司马颐心内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那般趾高气昂。
原亦是个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