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车水马龙,繁华喧嚣。袁尚备好拜帖与礼物,带着典韦和赵云,前往名士蔡邕府邸。蔡邕乃当世大儒,学富五车,名满天下,能得其赏识,对袁尚在洛阳立足大有裨益。
蔡府位于城东一处幽静之地,朱门高墙,绿竹掩映,颇具隐逸之风。门房见是车骑将军安平侯袁尚亲至,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报。
不多时,一位须发斑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在仆人的陪同下,快步迎了出来。正是蔡邕。
“显甫贤侄大驾光临,蔡邕不胜荣幸,快快请进!”蔡邕拱手相迎,语气热情,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审视。
袁尚连忙上前,执晚辈礼道:“晚辈袁尚,拜见蔡公。”
蔡邕捋须笑道:“贤侄不必多礼,早闻显甫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他目光扫过袁尚身后的典韦和赵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未多言,引着袁尚一行人进入府中。
蔡府内院清雅别致,曲径通幽,花木扶疏。蔡邕将袁尚引入书房,分宾主落座,奉上清茶。
“老朽久居洛阳,却少有与显贵往来,今日显甫贤侄能来,实乃贵客。”蔡邕开门见山,语气坦诚。
袁尚谦逊道:“蔡公乃当世大贤,晚辈仰慕已久,今日特来拜会,聆听教诲。”
蔡邕闻言,抚须一笑,眼中赞赏之色更浓:“贤侄过谦了。听闻贤侄在幽州大破鲜卑,斩杀轲比能,真乃少年英雄,为国建功。”
袁尚摆手笑道:“不过是尽匹夫之责罢了,不敢居功。倒是蔡公的学问,才真正令晚辈敬佩。”
蔡邕来了兴致,捻须问道:“哦?贤侄也读过老朽的书?”
袁尚微微一笑,信手拈来:“蔡公所着《劝学篇》,文辞斐然,立意高远,晚辈曾反复诵读,受益匪浅。其中‘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更是令晚辈铭记于心。”
蔡邕听得连连点头,眼神愈发柔和。他一生着书立说,最喜人称赞其学问。袁尚年纪轻轻,竟能熟读其作,并引经据典,足见其并非寻常纨绔子弟。
两人谈论起经史子集,从孔孟之道,到老庄之学,再到诗词歌赋,袁尚皆能侃侃而谈,见解独到,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令蔡邕大为惊叹。他原本以为袁尚不过是武将之才,没想到竟有如此渊博的学识,实乃难得的文武全才。
谈兴正浓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身着素雅衣裙,姿容秀丽的女子,端着茶点走了进来。正是蔡邕之女,蔡琰,字文姬。
“父亲,茶点备好了。”蔡琰轻声说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袁尚,带着一丝好奇。
蔡邕笑着介绍道:“文姬,这位便是车骑将军安平侯,袁显甫公子。”
蔡琰盈盈施礼:“小女子蔡琰,见过袁公子。”
袁尚起身还礼,目光落在蔡琰身上,不禁微微一怔。眼前的女子,容貌清丽脱俗,气质娴静淡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书香气,与记忆中蔡文姬的形象颇为吻合。
“蔡小姐不必多礼。”袁尚温和笑道。
蔡琰起身,将茶点放在桌上,又为蔡邕和袁尚添了茶,举止得体,娴熟优雅。
蔡邕含笑看着女儿,对袁尚说道:“小女文姬,自幼喜好音律,略通琴艺,平日里也喜欢舞文弄墨,只是才疏学浅,难登大雅之堂。”
袁尚目光微动,看向蔡琰,笑着说道:“蔡小姐谦虚了。能得蔡公真传,必定才华横溢。”
蔡琰微微一笑,并未接话,只是默默退到一旁,静静聆听父亲与袁尚交谈。她虽未言语,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审视。在蔡琰心中,武将多是粗鲁之人,只知舞刀弄枪,不通文墨。袁尚虽有盛名,但她心中却存有一丝偏见。
蔡邕与袁尚又谈论了一会儿学问,忽而想起什么,笑着说道:“显甫贤侄,你可知老朽除了着书立说,还有一爱好?”
袁尚略一思索,笑道:“莫非是音律?”
蔡邕抚掌大笑:“贤侄果然聪慧!老朽平生最爱音律,尤其喜爱古琴,家中藏琴无数,时常抚琴自娱。”他指着书房角落里的一张古琴,说道,“那便是我最心爱的一张‘焦尾’琴,乃是难得的佳品。”
袁尚顺着蔡邕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张古琴,通体黝黑发亮,木质古朴,隐隐散发着一种岁月的沉淀感。
“蔡公雅兴,晚辈佩服。”袁尚由衷赞叹道。
蔡邕兴致更浓,笑着提议道:“显甫贤侄,不知你是否也通音律?若是不嫌弃,可否为老朽弹奏一曲,让老朽也开开眼界?”
袁尚略作思忖,点头应允道:“既是蔡公盛情相邀,晚辈便献丑了。”
他走到古琴前,指尖轻抚琴弦,感受着琴身的温润质感。这张“焦尾”琴,果然名不虚传,音质醇厚,余音绕梁。
袁尚深吸一口气,调整心绪,脑海中浮现出一首乐曲——《十面埋伏》。这首曲子气势恢宏,金戈铁马,最能展现英雄气概。
他凝神静气,指尖拨动琴弦。琴声初起,低沉浑厚,如战鼓擂动,瞬间将书房内的气氛变得肃穆起来。
随着指法的变化,琴声逐渐激昂起来,时而如万马奔腾,气吞山河;时而如刀光剑影,寒光凛冽;时而又如金戈撞击,铿锵有力。琴声时而高亢激昂,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时而低回婉转,如英雄末路悲歌长叹。
蔡邕原本只是随意一提,想看看袁尚的琴艺如何,却没想到,袁尚一出手,便让他大为震惊。这琴声,哪里是寻常的抚琴弄乐,分明是战场厮杀,英雄豪迈!他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场,亲眼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一旁的蔡琰,原本对袁尚抚琴并未抱太大期望,只是出于礼貌静静聆听。然而,随着琴声的流淌,她的神情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她原本平静的眼神,渐渐变得惊讶,好奇,乃至震撼。她从未听过如此激昂慷慨的琴声,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令人热血沸腾。
一曲《十面埋伏》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散。书房内一片寂静,蔡邕和蔡琰都沉浸在琴声的余韵之中,久久无法回神。(汉末时期的琴是七弦琴,可以去某音搜索听一下)
蔡邕率先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赞叹:“妙哉!妙哉!显甫贤侄的琴艺,真是出神入化,老朽生平所闻,从未有如此令人震撼的琴声!”
蔡琰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向袁尚的目光,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前的偏见和审视,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佩与好奇。
“袁公子,这……这是什么曲子?为何如此……如此激昂?”蔡琰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
袁尚微微一笑,拱手道:“此曲名为《十面埋伏》,乃是晚辈偶然所得,献丑了。”
“《十面埋伏》……果真名副其实!”蔡邕连连点头,赞不绝口,“此曲气势恢宏,意境深远,非胸怀壮志之人,不可奏出如此气魄!”他看向袁尚的眼神,愈发欣赏。
蔡琰美眸流转,再次看向袁尚,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袁公子,这曲子……似乎与寻常琴曲大为不同,不知……公子可否再奏一曲?”
袁尚微微一笑,明白蔡琰是被他的琴艺所折服,之前的偏见已然消除。他心中一动,想到了另一首曲子——《女儿情》。这首曲子柔情似水,婉转动人,与《十面埋伏》的阳刚之气截然不同,或许能展现他更为全面的才华。
“既是蔡小姐有兴致,晚辈再献丑一曲。”袁尚再次坐到琴前,指尖轻抚琴弦,这一次,琴声变得柔和起来,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又如春风拂柳,温柔细腻。
这首《女儿情》,少了金戈铁马的激昂,多了儿女情长的柔情。琴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将女儿家的细腻心思,表达得淋漓尽致。琴声时而低吟浅唱,如少女的低声倾诉;时而缠绵悱恻,如情人间的依依不舍。
蔡琰再次被袁尚的琴声所吸引,她闭上双眼,静静聆听,仿佛沉浸在一个充满柔情蜜意的梦境之中。她的心湖,也随着琴声的波动,泛起阵阵涟漪。
一曲《女儿情》终了,书房内再次陷入寂静。这一次,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少了激昂,多了柔情。
蔡邕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惊叹,他看向袁尚,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显甫贤侄,你……你真是让老朽大开眼界!想不到你不仅武艺超群,学识渊博,琴艺也如此精湛,真乃天纵奇才!”
蔡琰也睁开了眼睛,看向袁尚的目光,充满了钦佩与赞赏。她之前的偏见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袁尚才华的深深折服。
“袁公子,你……你这两首曲子,真是太……太动听了!”蔡琰由衷赞叹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
袁尚谦逊一笑:“蔡小姐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蔡邕摆摆手,正色道:“显甫贤侄不必过谦,你的琴艺,已臻化境,绝非雕虫小技。老朽活了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缓缓说道,“显甫贤侄,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贤侄可否应允?”
袁尚心中一动,隐隐预感到蔡邕的请求,或许与自己有关,他拱手道:“蔡公请讲,晚辈定当竭尽所能。”
蔡邕捋了捋胡须,目光深邃地看着袁尚,缓缓吐出几个字:“老朽想……将文姬,托付给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