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在他的身上竟能如此完美融合，并相得益彰，这或许是独属于上位者的魅力吧。
郑凯承认在某种程度上，父亲不如他，他真的是个极具魅力的成功男人，应该很招女人喜欢吧。
可据说他身边从没有女人，也没有绯闻，没有暧昧。
这点郑凯实在很佩服，难怪母亲会喜欢他，即使他对自己态度不好，自己也很难对他反感。
周轶知道对面的男孩正在细细地观察自己，似乎想把自己看穿，周轶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他想，这孩子是个好苗子，有野心有抱负，也有魄力有胆识，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母亲的体谅和维护，只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多少城府，有些沉不住气。
周轶对自己的外貌是相当自信的，任由着郑凯打量。
想当年张小珍就是对自己一见钟情。这么多年，工作是他的全部，锻炼是他的消遣。
很快室内就弥漫起一阵淡淡的茶香。
他给郑凯倒上一杯，说：“尝尝，这是从前你母亲最爱的茶。”
听到他的话，郑凯一愣。随口答道：“我母亲从不喝茶，也不喜欢茶，她说她喝不惯。”
周轶笑笑不语。
心里想：“小珍，为了我，你连最爱的茶都戒了，你是有多怕想起我呀。可不想，就真的能忘记吗？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虽然周叔没有否认自己的话，但他的样子却也说明了他刚说得是真的。那是周叔记忆里的母亲，应该也是一个和自己所认识的完全不一样的母亲吧。
郑凯想，或许母亲不是不爱茶，只是不敢喝茶。究其原因，应该是怕触景生情，怕想起曾经那个一起喝茶的人，而徒增伤感吧。
周轶端起茶杯，放在鼻间，细细地品着茶香，然后才浅浅的喝了一小口，就又轻轻放下。任由清新的茶香萦绕在舌尖，回荡在口腔，一如小珍身上那恬淡娴静的味道。
抬头看见对面正襟危坐，等着自己开口的郑凯。多么乖巧的孩子呀，而自己竟当着这孩子的面，在遐想他的母亲，多少有些为老不尊的感觉。
周轶调整了情绪，悠悠开口：“这茶，你母亲带我喝过一次，那时候我们刚刚确定关系。只一次，我就爱上了，并且再也戒不掉了。戒不掉这个茶，也戒不掉你的母亲。”
忆起那段往事，周轶的脸上涌上了一抹难得的温柔，可那温柔里又掺杂着太多的无奈与心酸。
只听他徐徐道来：“我之后去过很多地方，也喝过很多种茶，但都不是这个味。也怎么都喜欢不起来，我也就不强迫自己喜欢其它的了。”
“于是这么些年就只喝它，想不到这一喝，就是一辈子。其实我也知道，这个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喜欢它，有了它，别的茶即使再好再名贵，也都入不了我的口了。”
他明明说的是茶，可郑凯却觉得他是借茶喻人，说的是母亲。这茶其实并无特别，只是喝茶之人用了情，上了心罢了。
他也一直在用这种方式，思念着母亲。就像母亲通过不触碰这茶的方式，企图忘记他。
可真正长在心上的人，又怎能轻易忘记呢？
周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周轶好像能洞悉郑凯所想，悠悠地说道：“我这人很轴，爱钻牛角尖。我喜欢一种茶，其它茶再好，也入不了我的口；我喜欢一个人，其他人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
“我喜欢你母亲，喜欢了一辈子。我知道那件事不全是她的错，她只是性子太软弱，太善良，太温顺了。什么事情都为别人着想，却苦了自己。”
“当年她父母反对，她说她不喜欢我了，她想让我恨她，继而忘了她。她想让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可是没有她，我怎能好过。”
周轶拿起那本书，书上的泪已经干了，留下了明显的印记。他轻轻地抚摸着泪痕，抚摸着照片上的人。
郑凯立即就明白了。
他说：“您是故意的对吧，故意让我妈看到这张照片。不得不说，我妈真的不是您的对手，您把她是拿捏得死死的呀！”他用的是肯定句。
周轶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你长得很像你母亲，但你比她聪明太多。可要说拿捏，我和她，已经说不清到底是谁拿捏谁，谁又栽在谁的手里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默默地承受着我的报复，逆来顺受。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和我撒娇卖萌，调皮撒泼的女孩了。”
“我在她的身上，她的眼里，再也找不到一点当初的痕迹。我怕她不爱我了。”
周轶盯着郑凯，再次失神。郑凯在周轶的眼睛里，看到了泪水。
他说母亲会撒娇卖萌，会调皮撒泼，这样的母亲，自己从未见过。
记忆里的母亲，无论何时，都是端庄大气，温柔得体的。
可撒娇卖萌，调皮撒泼的母亲才是鲜活的呀。而她在父亲面前，一次都没有过。
原来爱与不爱，真的这么明显。
“母亲或许并不是不爱您，只是时间久了，那样的她，连她自己都忘了吧，至少我从未见过。”郑凯淡淡地说。
“所以您用照片试她，试她的心，试她对您的感情。”郑凯狠狠地盯着周轶。
“原来，她一直爱的是我。只是时间太久，她已经忘记了爱。她一直都是我的小珍，我怎么这么笨。”
周轶没有回答郑凯的质问，继续说着自己心里的话。
想到张珍还爱着自己，周轶是欣喜的，可想到她为了家庭而埋葬爱，又为她心疼。
她还是当初那个傻女孩，总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周轶想，她什么时候才能懂得为自己争取一次，为自己活一回呀。
“所以，周叔，我想郑重地问您一次。您能放下过去，放下芥蒂，再好好爱她一次吗？”
“我母亲，她是真的很爱您，也只爱过您。其实这些年，她和您一样，过得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