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解释
正当棠溪黎还在脑海中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唇边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原来是即墨憬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趁着她微微失神之际,那颗回气丹已然滑入口中。
实际上,即便没有回气丹的辅助,棠溪黎自身的灵力也正在一点一滴地缓慢恢复着。然而,由于灵力消耗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恢复的速度,她整个人看上去仍旧显得有些许虚弱无力。
就在此时,只听得即墨憬轻声说道:“黎儿,接下来就交由师兄我来处理吧......”
话音未落,他已果断地转过身去,转手间便将矜飒给召唤了出来。
紧接着,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一只矫健的飞鸟一般,径直飞身冲入了那汹涌澎湃的兽潮之中。
要知道,即墨憬的修为可要比棠溪黎高出许多呢。随着他的强势加入,原本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的战局几乎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巨大变化。
那些凶残狂暴的妖兽们渐渐地开始支撑不住,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随后化作一缕缕灰色的烟尘消散于空气之中。
看到这一幕,躲在暗处观战的镇民们不禁齐声欢呼起来:“太好了!我们赢啦!这些可恶的妖兽终于都被仙人给消灭掉了!咱们的镇子总算是保住喽!”
伴随着阵阵欢呼声,人们纷纷兴高采烈地从各自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并快步朝着镇口涌去。
而刚刚结束战斗的即墨憬,则迅速收起了手中的矜飒。甚至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抬起,他就已经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察觉到了正从梧桐树上缓缓飘落而下、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地的棠溪黎。
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稳稳当当地扶住了眼前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感受到来自即墨憬有力臂膀的搀扶,棠溪黎微微颔首,低声说了句:“多谢。”
尽管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其中所透露出的那种刻意保持距离的疏离感还是让即墨憬的心猛地一抽,隐隐作痛。
只不过此时此刻,显然并不是一个适合倾诉衷肠或者解释些什么的时候。
只见他缓缓地松开了那一直扶着棠溪黎的手。就在这时,原本四散的镇民们纷纷围拢过来,将两人紧紧包围在了中间,他们口中不停地说着感激之词,话语此起彼伏、七嘴八舌。
而在这片喧闹之中,忽然有个小小的身影快速地跑向了棠溪黎。原来是一个可爱的小孩,手里还捧着一束色彩斑斓的野花。
小孩一路小跑来到棠溪黎跟前,扬起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用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说道:“姐姐,你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一样呢!这束花送给你呀……”
棠溪黎微微蹲下身子,温柔地接过那束鲜花,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浅笑。
站在一旁的即墨憬静静地凝视着棠溪黎的笑容,那一刻,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他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涟漪。
待到周围的人群逐渐散去之后,他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缓缓开口问道:“刚才那场战斗,黎儿你为何要如此不顾一切地拼命呢?以你的实力,其实本不应该这般大量地耗费自己的灵力啊。”
听到这话,棠溪黎稍稍转过头去,避开了即墨憬那灼热的目光,只是轻声回应道:“守护这座小镇,乃是我的责任所在,自然义不容辞。”
即墨憬闻言不禁苦笑出声,追问道:“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吗?”
棠溪黎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内心正在经历一番挣扎与纠结。过了许久,她才再次开口,但语气依然轻柔:“我们之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多地去探究比较好。”
话毕,她便转身,作势就要迈步离开。
然而,即墨憬却迅速伸手,牢牢地抓住了棠溪黎纤细的手腕。
他的目光变得格外炽热,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直直地盯着棠溪黎的背影,坚定地说道:“可是,我并不甘心只和你成为那种能够并肩作战的伙伴关系而已。我想要护你一世周全……”
棠溪黎娇躯猛地一颤,却仿若未闻般,依旧背对着身后之人,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仙途漫漫,无边无际,师兄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那手加紧了力道,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尽管棠溪黎的心中微微一动,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几日即墨憬的所作所为,刚刚泛起的涟漪顿时消散无踪。只见她银牙轻咬,狠狠地一甩手,想要挣脱开对方紧握不放的手。
“师兄难道不是与那位白姑娘情投意合么?如今这般又是为何......”棠溪黎美眸微抬,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满是质问之色。
即墨憬闻言,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慌乱起来,他急忙开口解释道:“黎儿,其中有所误会,我可以向你解释清楚的......”
似乎是担心棠溪黎不相信自己所说之话,他竟毫不犹豫地竖起三指,当着她的面郑重其事地发起誓来,“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永困心魔劫……”
要知道,对于修士来说,以心魔起誓绝对称得上是毒誓了。
棠溪黎见状,不禁大惊失色,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即墨憬的嘴,生怕他真的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语。
由于嘴巴被捂住,即墨憬只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大人教训的孩子一样般,显得既委屈又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不容易从棠溪黎的手掌下挤出一句话来:“黎儿,这下子你总该愿意听我解释了吧......”
而此时的棠溪黎虽然并没有回应他,但那一双美眸却是直直地盯着他,眼神之中分明透露出一种“且看你如何解释”的意味。
见棠溪黎终于愿意听自己解释,即墨憬心中微微一松,缓缓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人家手腕的手。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但目光始终落在棠溪黎身上。
只见即墨憬慢慢地抬起双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解开束袖的带子,然后一点一点地将衣袖往上挽起。
随着衣袖逐渐向上移动,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渐渐展露出来。这伤深可见骨,显然是不久前刚刚造成的。
要知道,以即墨憬如今元婴境界的修为,这种普通的皮肉伤根本无需片刻就能自行愈合。
然而,这伤痕却依旧清晰可见,很明显是他故意留下来的。其目的无外乎就是想借此机会向棠溪黎解释清楚之前为何会那样对待白莲,同时也希望能从她这里博得一些关心和谅解。
自幼饱读各类典籍的棠溪黎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她仅仅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认出那些伤痕正是逼出蛊虫时才会留下的痕迹。
但即便如此,她表面上依然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轻声问道:“师兄这是何意?”
对于棠溪黎这点小心思,即墨憬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而是非常默契且十分配合地回答道:“蛊毒所致。”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然后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继续解释起来:“之前我的种种行为看起来有些不合常理,其实都是因为受到了蛊毒的控制……绝非本意……”
得知即墨憬对自己的心意未曾改变,棠溪黎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犹如拨云见日一般。
只见她巧笑嫣然地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戳了戳即墨憬结实有力的胳膊,娇嗔道:“既然如此,那师兄打算怎么安排那位白姑娘呢?总不能一直让她留在闵胤宗吧?”
即墨憬剑眉微扬,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哪来的就送回哪去!”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棠溪黎发话道:“不过话说回来,蛊毒这种手段可不是普通修士会用的,向来都是那些心术不正的魔修才惯用此道。可那白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怎么也能使出这般阴毒的招数呢?”
即墨憬不禁陷入了沉思,仔细回忆起今日在闵胤宗与白莲相遇时的情景。
片刻之后,他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我记得蛊虫被除,按照常理来说,施法之人必定会遭到强烈的反噬。然而今日得见那白姑娘时,却发现她并无任何异样之处。依我看,此事背后定然有人在暗中指点于她。”
就在这时,一股浓浓的不悦之情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棠溪黎秀眉紧蹙,美眸含怒地盯着即墨憬,质问道:“这么说来,你今日还特意去见她了?”
面对棠溪黎的质问,即墨憬心中一紧,连忙陪笑道:“黎儿莫要气恼,真的只是偶遇!我这不也是为了寻找你的下落,才去了一趟外门的朽阁吗,谁知道在路上就那么凑巧碰到她了。”
说着,他还举起右手发誓,表示自己所言句句属实。“我并未与她过多攀谈,转身便走了……”
“哼......”只见棠溪黎娇嗔一声后,迅速地转过身子,脸撇向一旁,摆明了一副不想再看到即墨憬的模样。
要知道,这位向来以冷漠着称、对生人避之不及的男子,也唯有在面对棠溪黎的时候才会展现出如此温柔与迁就的一面。
他看着眼前赌气的人儿,连忙轻声细语地哄道:“好黎儿,师兄真的知道错啦,你快说说看,想要怎样惩罚师兄都行,只要能让你消气就好......”
听到即墨憬这番诚恳的道歉和宠溺的话语,棠溪黎原本满心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然而,她依旧微微仰起下巴,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回应道:“那本姑娘这次就暂且相信你这一回好了。
不过那个装模作样的白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日后你可得离她远远的!”
即墨憬闻言,赶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应承下来,并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那是自然,在我的眼中啊,自始至终都只有黎儿你一人呢。”
见此情形,棠溪黎心中最后的一丝不悦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她轻轻舒展开微皱的眉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口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就赶紧回去吧,我也有些累了,师兄你御剑载我……”
“好好好......”此时此刻,对于即墨憬来说,棠溪黎的话简直就是圣旨一般,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于是乎,他小心翼翼地揽过棠溪黎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带着人踏上矜飒,向闵胤宗的方向前行。
就在那二人离去没多久之后,闵胤宗派来增援的弟子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现场。
他们在与镇民交流的过程当中,通过众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很快就猜到了解决这场危机的乃是那位备受尊敬的小师叔。
当得知两位小师叔已然先行一步离开时,这些弟子们也没有丝毫耽搁,立刻着手展开后续的善后事宜。
只见他们动作娴熟且有条不紊地收拾起那些散落在四处、令人触目惊心的妖兽遗骨。与此同时,对于镇上因这场妖兽而受损的众多房屋,亦是尽心尽力,运用自身所学技艺对其逐一加以修缮和加固,力求让每一间屋子都恢复如初。
待所有事情均已安排妥当之后,这群弟子方才向镇民们抱拳辞别,踏上归程。
而此时,先一步回到桁沂峰的棠溪黎,由于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以及漫长的奔波劳累,早已感到筋疲力尽,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还未等踏入自己所居的莜羡院,她便觉得眼皮沉重无比,脚下如同灌铅一般难以挪动分毫。见此情形,身旁的即墨憬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极其轻柔地将棠溪黎拦腰抱起,宛如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朝着莜羡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