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又将镇尺手环中其余几个箱子拿了出来，一一打开。
入眼又是一堆红蓝绿珠子。
只是确实如烨竹音所言，颜色上没有第一口箱子里的那些那么纯净。
陈安每个箱子每种珠子都拈起一些细细观察了一遍。
第一口箱子里的珠子中，红珠子里面像是装满了红酒，微微晃动还会晃荡流动；绿珠子里是碧玉一般的氤氲；蓝珠子则像是夏夜的星星装了进去，用星辉填满了整个内部空间。
三者看上去，都有让人迷恋的光彩，比宝石还要绚烂几分。
但其他箱子里的珠子就逊色了不知多少。
与第一箱的比起来，这些珠子就好比切开的翡翠原石上没有化开的棉絮，还是乌漆嘛黑的那种，与原本该有的颜色交错相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脏。
让人想弃之如敝履的脏。
“姜望老师，你认识这些东西吗？”烨竹音见陈安看得如此仔细，凑近了些，好奇问道。
“这些如果真是祭坛里找到的，那应该就是那巨灵妖王口中的精血丸，生命丸和魂丹。”陈安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精血丸、魂丹？那不就是那些奉阳军跟狼骑榨出来的？咦——”烨竹音闻言，嫌弃地退后了几步。
“……”陈安见此，一阵无语。
“虽说是活人献祭而成，你也不用这幅表情吧？你没听那巨灵妖王说，妖族狄戎甚至大乾那些权贵，都对这些玩意趋之若鹜么？”
“那是他们没人性，吃这些玩意，跟吃人有什么区别！”烨竹音一脸鄙夷地说道。
陈安被她这句话堵得喉咙一梗，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得到这些珠子的喜色也去了些。
仔细想想这说法，貌似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若真是精血丸生命丸跟魂丹，肯定有大用，弃之不用又实在可惜。
一时间，陈安纠结了起来。
“你去叫下江守诚，让他过来一趟，确认一下。”想了想，陈安把吃珠子等于吃人的念头先放下，决定找江守诚过来看看再做决定。
他号称诸家典籍皆有涉猎，应该认识这玩意。
“哦！”烨竹音闻言，应了下来。
只是让陈安无语的是，这丫头竟然不下楼，而是走到了窗边，深吸了一口气。
“江大流氓，姜叔老师让你来一趟阁楼，给本郡主速速滚过来！”
声音清脆嘹亮，响彻整个修院，估计江守诚想不听到都不行。
几息之后，阁楼中，一团浓郁的文气突兀地出现在书案前，然后骤然爆开。
随着文气爆开，咬牙切齿的江守诚身影出现在阁楼中。
“小丫头无礼！”一到阁楼，江守诚就指着烨竹音怒声说道。
“哼！”烨竹音权当没听见，不屑地哼了声别过了脑袋，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快来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精血丸生命丸跟魂丹？”陈安赶忙出来打圆场，顺便直奔主题。
谁知，他刚把手里捧着的珠子递到江守诚面前，江守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跳了起来，往后一蹦，退了老远。
“拿开拿开！这些恶心的玩意别凑我那么近！”江守诚抬起手臂，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自己，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珠子隔离在外。
“所以，到底是不是？”陈安一阵无语，继续问道。
江守诚这才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你要是从祭坛上搜出的这些玩意，那就是了，何必来问我？赶紧拿走拿走！”他急急说道，又催促着陈安拿远些。
“……有那么可怕吗？既然是精血丸、生命丸跟魂丹，那就是好东西，见了好东西，你为何露出这般嘴脸？”陈安不解问道。
“可你手里那些，全是那些狼骑的吧？驳杂不存，充满了死气怨念，根本不能用，而且对于文道修者来说，这些死气怨念就跟屎没区别？”
“你看别人手里捧着一坨屎站在你面前，你会怎样？”江守诚干脆用文气在面前隔了一道墙，来了个眼不见为敬。
陈安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这些，全部是后面箱子里的不纯珠子，只是江守诚的比喻实在恶心，令他都有点反胃了。
他连忙把珠子放回了箱子里，又把盖子盖上。
“怎么狼骑献祭得到的这些珠子跟奉阳军那些还有区别？”合上盖子后，他才想起江守诚的话有问题，追问起来。
“狄戎是半妖血脉，灵肉交结，生死不昧，跟我们人族不一样。用他们献祭，得到的精血丸生命丸跟魂丹根本剥离不了死气怨念，自然不纯。”江守诚这才散去文气墙，给陈安解释了一下。
陈安前半句没怎么听明白，不过后面半句倒是听懂了。
这也解了他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狄戎妖族大乾几方势力会用人族献祭，而不是用狄戎妖族献祭。
此外，铠甲造物眼睛变红后为啥只盯着兰洛人族，哪怕最后因为冲不进来，也只对奉阳军出手。
敢情是只有人族献祭后才能剥离出死气怨念？
“那除了生命丸，其他两种丹丸对人族可有好处？”陈安接着问道。
“精血丸滋养躯体，魂丹壮大神魂，都是好东西。”江守诚答道。
“狼骑那些也一样？”陈安心下一喜，追问道。
“怎么可能？混杂了死气怨念，狼骑那些跟废物就没啥区别了，要是嫌死得不够快，你倒是可以吃几颗试试。”江守诚白了陈安一眼，嗤之以鼻地说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精血丸跟魂丹有这等好处，为啥大乾朝廷只要了生命丸。”陈安不解问道。
前面两种提升的是实力，后面的生命丸增加的虚无缥缈的寿命，大乾朝廷这么做，在他看来多少有些不智了。
“因为这口子不能开，大乾之前的王朝不是没有人做过献祭百姓获取丹药的事，特别是前朝，更是闹得天下纷乱，百姓十不存一，大乾开国皇帝就是允诺了天下百姓，禁绝这种人药，才最终坐稳了天下，你觉得朝廷会怎么选？一旦被人瞧出端倪，大乾气数也就尽了。”江守诚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陈安总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但还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你准备把这些东西给人吃？”江守诚见他若有所思，斜睨着他问道。
“……放着总归是浪费。”陈安如此说道，算是默认了下来。
“咦——，吃这玩意跟吃人有啥区别。”江守诚一脸鄙夷，说出了跟烨竹音一样的话。
“江大流氓，你原来会说人话啊。”烨竹音闻言，一脸惊奇地说道，气得江守诚扭过头去不看她。
“行了，吃人的说法过了些，你们先走吧，待我好好想想再说。”陈安不是很认同两人的说法，只得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哦！”两人各自瞪了对方一眼，才应了声。
然后一个跳窗，一个利用术法瞬移，直接离开了阁楼，就是不走楼梯。
看得陈安眼角抽了抽。
他转身看了看几个箱子，陷入了沉思。
对于他来说，这几箱子丹丸，可以说是他如今手头上最宝贵也最紧缺的资源。
如果江守诚说的效果真的存在，那么定然可以短时间增加他身边人的实力，还能收拢一大批人。
至于吃人的说法，此刻他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两者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的。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现在他疑虑的，是吃这些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
狼骑献祭的珠子存在的死气怨念什么的，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七窍玲珑心消化完毕后，把这些丹丸也净化一遍就是了。
“怎么安排，要好好琢磨个章程出来。”陈安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