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中医中跟穴位体系关系最紧密的是什么?
答案是针灸。
以针灸之法刺激穴位,从而激发身体机能治疗病症,是一个几岁顽童都知道的事情。
而陈安这个老中医手底下教出来的穿越者居然没想起来?
荒天之大谬!
只能说,陈安这几天,太依赖洞虚灵瞳了,以至于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
好在,现在想起来也不晚!
陈安兴冲冲往修院跑去,半途才想起来手里没有银针,转头又跑向铁匠铺。
结果邢峰那除了武器就是菜刀锅铲,根本没有银针。
他便又想转去百草堂看看有没有,邢峰拉住他,让他去对门陈寡妇那看看。
陈安将信将疑,去了卖首饰陈寡妇店里问了问,结果还真有。
他这才重新回转青竹修院,找到了姜望,告知想要他配合试验,试试能否帮他恢复修为。
姜望一听,自无不允,激动地按照陈安所言,扒去外衣,躺在床上任由陈安施为。
“放轻松,目前只是刚有点苗头,一次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你不用绷得这么紧。”
或许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姜望身体紧绷,弄得陈安都不好下手,陈安只好不断降低他的期待值。
这一招好用,姜望表现终于自然了些。
陈安这才开始下针试验起来。
这一实验,就是大半个下午的时间。
等到他们二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陈安一脸怏怏的表情。
反倒是姜望,没有多少失望的表情,还宽慰起陈安。
“老师何必如此?之前你不也说过只是有些苗头,试验一番而已,一次成功的可能本就不大吗?”
“是我想当然了,不过你放心,我的路子应该是对的,只是有些关节可能还没理顺。”
陈安神色这才好看些。
刚才在屋里,陈安使用了自己学过的各种针灸手法。
事实证明,前世的针灸手段在这个世界依旧有刺激穴位的功效。
甚至本该无质的气血能量,也在针灸手法之下被搅动了些许。
可问题是那些深藏在姜望穴位之中的气血即使被搅动了,也只在穴位的范畴之中流转,死活出不来。
仿佛穴位本身有道无形的屏障,将气血死死锁在其中。
这种情况下,陈安的努力,全做了无用功。
姜望离去后,陈安在阁楼里呆坐半晌,直到日渐西垂也没想出好办法。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无法将穴位内的气血引流出来,可我上哪找这样的办法啊?”
陈安抓狂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心情再次跌进低谷。
“算了,不想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他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出,就转换下自己的心情。
说起来,穿越到现在,也一旬出头了,他好像还没出过长宁街的范围。
起了散心的念头,陈安自不想只在长宁街打转。
白灵教目前还没啥动静,一时半会出不了事情,不过东城是他们大本营,咱可不兴自投罗网!
兰洛城北听说比南城还乱,甚至经常有妖物作祟,不去!
县衙那边石博庸他们应该快下衙了,还是别打扰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西城了。
说起来,他还有个包养他的小姐姐在那呢!
决定了,就去西城!
他要去见陈凤霜。
想到就做,陈安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悦音坊在西城繁华之地,离铜书巷很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所以他一路疾行,穿街过巷,直往城西而去。
不过,虽然走得匆忙,一路行来,他还是能感觉到不同街巷之间的变化。
长宁街如今热闹了些,街上行人多了点,胆子也大了,不再是贴着墙根走,小摊贩与客人之间,话密了许多,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走过街口的时候,陈安碰上了正在巡街的许长安。
他正把庙神口的乞丐头和一堆手脚完好的壮年乞丐堵在墙角,对方稍稍露出不满,少年捕快就直接上手,将一通乞丐治得服服帖帖。
陈安没有去打扰他,轻轻走了过去。
转入另一条街的时候,所见所闻就变了样。
行人匆匆,不敢随意与人搭话,甚至连路中间都不敢走,只贴着墙根出溜。
摊贩把自己卖的东西盖得严实,只有真正想买的客人来时,才会有遮盖的东西掀开,但往往也只掀起一角。
路中间走的,全都是精壮的汉子,头仰得高高的,只差没把眼睛安到顶上。
这条街倒也有巡街捕快,不过这里的捕快正跟一群精壮汉子坐在酒肆里,推杯过盏,高声谈笑,酒肆老板战战兢兢在一边伺候着。
陈安在路上好好走着,偏生有不长眼的汉子上前就要揪住他前襟,想把他提起来。
本就觉得这条街的景象有些碍眼,经此一遭,陈安哪里会心慈手软?
只见他一把抓住那汉子的手,一拉一收一抬,直接将汉子举过头顶,想都没想直接扔了出去。
汉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快地砸进一间酒肆里。
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正在吃吃喝喝的巡街捕快和汉子们身上,瞬间,一堆人化作了滚地葫芦。
有身子骨弱些的,直接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显然被砸得不轻。
等汉子们爬起来时,想要去找陈安这个罪魁祸首的时候,却被领头的一个汉子拦了下来。
他是这群人的头目,还是名九品武道修者,没人比他更清楚刚才那一下的力道。
明白差距的他怎么敢去寻陈安的麻烦?
若不是他正好挡在其他人前面,仓促间卸去了几成力道,其他人焉有活路?
至于被陈安扔过来的人,注定是废了。
所以,一群人在那头目的推搡中迅速朝与陈安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远离而去。
陈安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拍飞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他继续朝悦音坊而去。
紧赶慢赶,进了西城的范围。
进入西城,所见又是另一番景象。
街面上可比南城繁华了许多。
商贩比比皆是,街上车水马龙。
虽然寻常百姓依旧没有行走在路中间的权利,但比陈安砸人的街道要自在许多,至少没有弓着腰,连头都不敢抬。
小商贩穿着和之前街巷的一样,依旧是补丁旧衣,却不会把商品盖得严实,甚至还敢高声揽客。
街上没见到巡街捕快,却有精壮汉子不时巡弋,看见偷儿乞丐还会上前驱赶,以免他们扰了商贩的营生。
陈安知道,这是掌控西城的大帮派的人,不是他们好心,而是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不会让别人沾上哪怕一点。
商贩背后过得可能未必比南城好,但起码,他们有可以遵循的规矩,只要有规矩遵循,他们就比其他地方的商贩自在。
不管这规矩是好是坏。
只能说,秩序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陈安忍不住感慨。
一路走走停停,经过了大半条街,他终于来到了西城主街最繁华的地方。
这里,青楼酒馆林立,甚至还有个偌大的赌坊。
客流如织,来往皆是衣冠楚楚之辈,哪怕穿着短打的,多半也是修炼武道的修者,自不与凡民相同。
悦音坊就在这片区域。
五层的木制高楼,即使是在繁华的西城,也是鹤立鸡群。价值不菲的彩色绸带从五楼顶连下来下来,系到了一楼门庭之前,彩带上系满璎珞,夜风一吹,色彩纷呈。
三层以上,灯火阑珊,莺歌燕舞,人影绰绰。
一二层有些特殊,楼阁上有女子只着里衣薄纱探出窗口或栏杆,轻舞着手中巾绢,朝着街上来往行人痴痴作笑。
陈安清楚里面怎么回事。
悦音坊生意做得大,一二层是做皮肉生意的,三层以上就高雅许多,内中人只卖艺不卖身,与一二层截然不同。
他要找的陈凤霜,便是自愿卖身进三层唱曲的。
他在悦音坊门口伫立了好一会,才抬脚往里走。
不想,一只手拦住了他。
“客官,慢来,慢来,您是头一回进我们悦音坊?”却是看门的龟公拦住了他。
“不错,有什么问题吗?头回来的不让进?”陈安不解地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进门有进门的规矩,一两进门银,您没听说过?”龟公点头哈腰,笑着说道。
这倒是陈安没想到的,他摸了摸口袋,想了想,如实说道:
“其实,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听曲的。”
“找人?您去问问,来我悦音坊的,哪位不是来找人的?不来找人,难道吃饭不成?”龟公脸上地恭敬神色顿时下去了不少。
“我是来找我姐姐,我姐姐名唤陈凤霜。”陈安只得说道。
“那更不行了,现在哪天没几十个假冒凤双姑娘亲戚的穷鬼过来,都算本大爷清闲了?走走走,凤双姑娘如今是曲苑的头牌!哪里是你们这些人想见就见的!”龟公笑容下去了,上前就准备把陈安往外推。
“慢来慢来!”陈安知道此处的青楼酒馆乃至悦音坊都是大帮派罩着的,自不好强闯,只得连忙道:“也就是说,想见我凤霜姐,就必须交一两银子进门银?”
“嗯,交了进门银便能进,至于你做啥,我可管不着。”龟公这才停了手,说道。
陈安无法,只得从怀里拿出荷包,捡了一两银子推了过去。
龟公接过银子,这才侧过了身子。
陈安终于得以进门。
进了门,他径直穿过一楼的大堂,没有去看那些大尺度画面,反正读者大人们肯定不喜欢,只闷头上了三楼。
三楼以上跟一二楼相比,是两个世界。
三楼的中间,是一个红绸铺地的舞台,舞台上空,四五层直接挑空。
周围是看客们的看台,除了像一楼大厅那样的布局之外,还隔了不少雅间。
许多人独钟四五层的雅间,因为那里观赏效果更佳。
陈安自然没有去雅间的打算,他来找人的,所以就想穿过去看下能否进歌姬们的后台。
不想,他刚上三楼,一首熟悉的曲声就传进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