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凝眉道：“想要从九婴那里获取力量，肯定得付出什么，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门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冷声道：“但是他们的代价是选择推出两个无辜的人。”
元宝也点点头：“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看第一幅画，应该是全族人都遭受了危机。”游不归观察得很仔细，他轻声道，“这是个选少还是选多的问题，巫族人选择了牺牲他们。”
云散暗暗叹了一口气：“从大局来看，这样似乎是没错的，牺牲少数人救了大多数人。”
“这只是第一面墙，看看后面的吧。”游不归提议道。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出去的线索，只是一段关于巫族的历史罢了。
他们来到第二面墙，第二面墙绘得很简单，只有三幅画。
第一幅画，在九婴图腾的照耀下，小人儿们脸上带着欢欣的笑容，身上都有着代表力量的光芒。
第二幅画，是光芒消失，九婴图腾黯淡，黑袍人出现，给了巫族的长袍人一个盒子。
第三幅画，小人儿身边都出现了一头妖兽，妖兽形态各异，是不同的种族，低首跪伏在小人儿的身边，是臣服的姿态。
“这……是巫族人御兽的原因吗？”元宝想起之前云散说过的话，抓了抓头发，“所以他们御兽不是先天的能力，是到这里才有的？”
“好像是因为这个黑袍人，或者是这个盒子。”云散点了点壁画道。
游不归摸了摸来钱的脑袋，思索道：“九婴图腾暗淡了，是失去力量了吗？还是巫族人失去了九婴的庇护？”
“是失去力量，也是失去庇护。”门铜安静地看着壁画，眸光深邃，“九婴已经抛弃他们了。”
这是门铜从小就坚定的想法。
小时候的他就已经认定了，肯定是九婴大人已经放弃巫族了，不然之后的巫族，怎么会为了获取力量而做出那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
元宝好奇地看着门铜：“你怎么这么肯定？”
门铜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看过相关的古籍。”
元宝想起之前门铜对衔尾蛇历史的熟悉，信了，感叹道：“真好，我回去也要多看书。”
他们来到第三面墙。
这面墙比起前面的壁画，颜色要鲜艳很多，出现了红色的朱砂痕迹。
并且颜料抹得浓重，大片朱砂仿佛是泼上去的血液，触目惊心。
云散快速看完壁画，发现他们的观感居然是准的，那一大片朱砂，就是描绘的一大片血滩。
这里的第一幅画，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成年男子形象，他被锁在床上，面色扭曲，浑身赤裸。身上有很多黑色朱砂画下的黑线，蜿蜒似虫。
第二幅画，男子被移到了一个祭坛上，他身边躺着一名少女，中间用一条线将他们二人连接了起来。
第三幅画，男子恢复了正常样貌，少女却出现了满身黑线。
第四幅画，少女已经闭上眼死亡，她的身下是一滩巨大的血迹，血滩之中，还有不少细窄的黑线。
“呕——”门铜突然弯下腰，干呕一声，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门铜？”
“师兄？”
“……我没事。”门铜捂着嘴，哑声道。
元宝等人担心地看着他，这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门铜却一步一步上前，颤抖着手，轻轻拍去壁画的浮灰，自顾自道：“这是一场仪式。”
“先前黑袍人交给巫族人的盒子，是一种有独特力量的妖虫，后面被巫族人称为蛊虫。”
云散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那些黑线，黑线在这一刻，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开始蠕动起来，云散竟也感到一阵恶心。
门铜嘶哑道：“蛊虫在他们的研究下，也出现了其他的品种和作用，巫族人可以利用它控制妖兽、控制人、控制一切他们想控制的东西。”
“于是，欲壑难填的巫族人，不断地将蛊虫放入自身，以增强力量，但时间久了，蛊虫在他们体内繁衍生息，吞吃血肉，控蛊人的身体成了一个虫巢，即将死亡。”
云散声音沉重：“所以他们选择将蛊虫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门铜眼神有些悲凉：“是，他们又研究出了一种灵蛊，灵蛊可以控制其他蛊虫，自那以后，控蛊人只需要以血肉喂养一只灵蛊，再找个蛊人充当种蛊容器即可。”
其他人都怔住了，元宝哆嗦道：“……那个蛊人？”
“移动的虫巢，被蛊虫控制着心智，很少有能保留自我意识的，巫族人觉得蛊人不需要意识，只需要做个听话的傀儡就好了。”
“这个壁画……应该是记录的第一次巫蛊转移仪式，我所了解的历史中，只有第一次是失败了。”
“太残忍了……”元宝摇摇头，不可置信，“成为蛊人的巫族人就不是人吗？”
门铜突然一笑，语调怪异：“谁说蛊人就是巫族人？”
元宝愣住，游不归一时也没转过来，只有云散脸色难看：“他们抓普通凡人做蛊人？”
门铜默默点头：“不仅如此，还偏重少女，因为女人属阴，更契合蛊虫的生长。”
游不归猛然想起什么，他倏地望向巫玄，后者也正盯着他们，见游不归看来，挑衅又冷血地一笑。
游不归收回目光，抿了抿唇：“巫妙她？”
“她是巫族人。”门铜哑声道，目光带着微不可察的痛苦，“也是蛊人。”
元宝吃惊地捂住嘴，双眼瞪得极大。
“门铜师兄，你……”云散欲言又止。
门铜都说到这份上了，根本就没在掩饰了。
知道这么多巫族的秘辛，还能清楚巫妙的身份，那他应该也是巫族人。
虽然早有猜测，但云散还是震惊门铜真的是巫族人。
游不归也沉默地看着他。
三人中，只有元宝还傻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她小声道：“你下次还是别看这些奇怪的书了。”
太恐怖了。
红衣少女眼神清澈，面容忧虑，一派天真。
门铜看着元宝，目光闪烁了几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