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说完，她院子的嬷嬷就到了清妍旁边，毕恭毕敬道：“侧福晋，您请。”
敬茶是这个年代的规矩，乌拉那拉氏的话其实也没错。
即便是清妍排斥这样坐实大小老婆的腐朽规矩，可端什么碗吃什么饭说什么话。
且在她暂时没办法回去的时候，除了接受这里的一切，她别无选择。
可却不想惯着乌拉那拉氏明着找茬儿的举动。
所以她就没理会嬷嬷。
“清妍妹妹，怎么？你不愿意吗？”乌拉那拉氏的脸色越发冷了。
而清妍却在笑：“不是不愿意，而是妾身有一事不解，还请福晋解惑。”
乌拉那拉氏虽然并不想接清妍这茬儿，可她还存了要以理服人的心思，于是斟酌了片刻，戒备地问：“什么事情不明白？”
清妍：“先前爷当着贝勒府上上下下奴才的面儿说了，福晋不管家的，所以妾身好奇，福晋还能这么要求妾身和宋姐姐吗？”
宋格格帮腔：“对啊，这事儿奴婢也听说了，就是福晋和爷大婚的第二天。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早上福晋还要死要活的呢。”
“你们！”乌拉那拉氏脸色铁青，缓了缓说：“虽然不管家，可我是皇阿玛指婚给爷的，上了玉牒的，都是爷的正妻，这是无可更改的。”
“福晋，话不是这么说的，要说上玉牒的话，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可也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就更不用说了。”
乌拉那拉氏被气笑了：“所以你们是不打算敬茶了？”
话一向不少的宋格格这次没吭声，反而看向了清妍。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清妍敬茶，她就跟着一起，清妍如果不敬茶，那她也不敬。
虽然清妍不喜欢宋格格拉帮结派的行为，她也不是不想敬茶，而是不想被乌拉那拉氏这么明目张胆的找茬儿。
所以她和宋格格暂时算是殊途同归吧。
她回乌拉那拉氏：“福晋，妾身倒也不是不愿意给你敬茶，还是觉得严格尊重祖宗规矩的好，毕竟刚才福晋也说了，不能让旁人知道了传闲话说咱们贝勒府没规矩，福晋你说呢？”
乌拉那拉氏眯了眯眼睛，问：“什么意思？”
“祖宗规矩的敬茶，严格来说是给爷还有福晋一起敬茶。”
宋格格赶忙跟着附和：“正是这话。”
乌拉那拉氏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清妍妹妹这话是没错，可是你觉得我既然主动找你们了，爷会不知道吗？”
因为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所以清妍就没贸然接话。
可宋格格却说：“福晋这话说的……新人暖房三天，你和侧福晋一起进府，按说爷应该先来你院子的，可爷先去的是侧福晋的院子，算是日子，昨儿个才是第三天吧，如果要敬茶，爷难道不会提前和侧福晋说吗？”
说完她看了眼清妍，示意清妍说话。
不过清妍依然没接腔，倒是乌拉那拉氏略带同情地开口：“宋姐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意思？”
“爷昨儿个要是去了清妍妹妹的院子，她能不知道今儿个要敬茶的事儿吗？”
乌拉那拉氏虽然努力掩饰了，可依然没能掩饰住她的得意。
宋格格惊讶地看向清妍：“侧福晋，昨儿个爷不是在你的院子歇着的？”
乌拉那拉氏知道昨天四阿哥没去自己那儿，清妍没那么奇怪，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清妍也不觉得四阿哥会在乌拉那拉氏的院子歇着。
抛开喜欢与否这个事实，四阿哥刚刚撞见她和别的男人在大婚当天幽会，四阿哥怎么可能那么大度的不计前嫌、还和乌拉那拉氏你侬我侬呢？
然而很明显，乌拉那拉氏是想用模棱两可得态度让自己和宋格格认为四阿哥歇在了她的院子里，敬茶这事儿也是四阿哥首肯了的。
现在清妍算是彻底理解了乌拉那拉氏一直强调的“来日方长”的意思了。
毕竟自己的老乡妹妹已经被处死了，没人给她出些不靠谱的主意了，土着古人乌拉那拉氏的手段只会更厉害。
清妍清楚，这次要是顺着乌拉那拉氏，给她敬茶了，那以后会有无穷尽的麻烦的。
虽然她完成任务就离开了，可人善被人欺，不会惯着她故意找茬儿的举动的。
于是清妍笑着说：“妾身还是刚才的意思，既然敬茶是祖宗规矩，就等着爷一起，看爷愿意不愿意和书慧姐姐坐在一起接受妾身和宋姐姐敬的茶？”
乌拉那拉氏恼羞成怒：“钮钴禄清妍，你真是目中无人，在你看来，我一个福晋拿你侧福晋就没任何办法了吗？！”
“妾身倒也没这么说，不过呢……当初要不是妾身把福晋的位置让给书慧姐姐的话，现在书慧姐姐到底是侧福晋还是格格都还不知道呢。”
清妍的反唇相讥刺激得乌拉那拉氏失去了理智：“来人啊！侧福晋钮钴禄氏，目中无人，为了清明贝勒府的规矩，以儆效尤，打十大板！”
乌拉那拉氏院子的丫鬟和嬷嬷还有小厮立刻摆好了板凳和板子，做好了要打清妍板子的准备。
本来还在拱火的宋格格见状，战战兢兢道：“福晋，不至于吧？到底是侧福晋，再说了不就是敬茶吗？等着爷回来也一样的，而且万一……”
“宋姐姐，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她是侧福晋不能处罚，那你一个侍妾格格和她狼狈为奸，忤逆我，我就能处罚你了，对吧？”
闻言宋氏立刻用帕子遮掩住嘴巴，表示不再说话了。
乌拉那拉氏示意打板子的小厮：“开始打吧，还等什么啊。”
因为清妍还坐着没动呢，所以嬷嬷和丫鬟过来拉她，不过却被徐嬷嬷和香荷挡住了。
“清妍妹妹，你身边这两个奴才真是忠心啊，既然如此，就连徐嬷嬷和香荷一起打吧。”
徐嬷嬷死死挡在清妍面前：“福晋，请三思，奴婢的主子好歹是皇上指给爷的侧福晋！”
乌拉那拉氏倏地站起来走到清妍身边，挥开徐嬷嬷：“清妍妹妹，当初这个福晋您不稀罕，现在爷的福晋是我，你告诉你的奴才，我有没有权利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