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门外,王承恩带着步兵营,将整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五门 155mm榴弹炮,二十门迫击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府门。
刚刚肃清门口守卫的士兵们,手中的步枪仍冒着白烟。
围观的百姓们战战兢兢地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只敢探头观望。
这时,一名身穿绫罗绸缎的老管家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皱纹因笑意而堆叠。
眼神中透着一股狡诈的精明。
老管家仔细打量了一眼王承恩,忽然一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笑呵呵地拱手作揖:“哎哟,公公,您是新来的吧?!”
王承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并未作答。
老管家脸上的笑意更甚,以为王承恩是新上任的贪腐太监。
这才带兵前来示威,目的是逼迫范家花钱买平安!
他悄悄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压低声音,语气谄媚:
“公公,范爷一直都很敬重朝廷,也很识趣。”
“这一点小小的心意,您还请笑纳,不必客气!”
王承恩不动声色地接过荷包。
手指一捏,金子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入掌心、
光是这一小袋,少说也得五十两黄金!
而老管家见王承恩没有拒绝,笑眯眯地凑近一步,低声说道:
“公公,您若是愿意稳定供应火铳和大炮!”
“咱们府上的金子要多少有多少!”
这一句话,让王承恩的眉头猛地一跳!
旁边坐在吉普车上的顾辰,低头苦笑。
本以为晋商的勾结只是暗中操作。
没想到竟然能猖狂到明目张胆的地步!
老管家见王承恩仍未表态。
指了指四周围观的百姓,轻声笑道:
“公公,要不咱们把兵撤了吧,影响不好!”
“咱们府上有上好的龙井和碧螺春,今年刚采摘的新茶,属下这就让人给您热热?”
老管家态度殷勤,仿佛王承恩和他真的是来谈生意的,而不是来抄家灭族的!
王承恩冷哼一声、
抬手便将手中的荷包狠狠倒在了地上!
哗啦——!
金子瞬间洒落地面,滚落在石板上。
每一颗黄金在阳光下耀眼至极。
折射出的光芒刺得周围的百姓目瞪口呆。
老管家一瞬间愣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僵住。
眼神中浮现出不可思议的震惊!
“公公……您、您这是何意?!”
府门内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范永斗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
老管家见老爷来了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赶忙上前附耳低语,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
范永斗听完,脸色微微一沉。
他身为八大晋商之首,向来自诩富可敌国,商道无敌。
但此刻,竟然有些拿不准眼前这些人的来历。
他冷眼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王承恩身上。
这名太监,穿着锦绣织金的深色官服,看似寻常。
但细节处的绣工极其精细,绝非一般公公可比。
他的眼神沉了沉,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此人的官服,比我见过的任何宦官都要考究!”
“甚至……比宫里出来的公公还要精致!”
想到这里,范永斗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王承恩。
只见这名公公突然回头,请示铁盒子里面的人
范永斗不由得心头一震——
“难道里面的人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将目光看向车内……
车厢内,一道身影静静坐着。
那人身着普通武服。
并无华贵龙袍,可在他脚下——
那双镶金嵌玉的金丝龙纹靴,赫然映入眼帘!
那是天子独有的御制之物!
顷刻间,范永斗脸色剧变。
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
“陛下?!!”
几乎是本能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身体贴着青石板,汗水顺着鬓角滚落。
“草民范永斗,拜见陛下!”
他的语气战战兢兢,语速甚至都带着几分急切和恐慌。
然而——
范永斗的突兀举动,吓懵了他身后的田生兰和王登库!
两人目瞪口呆,满脸写着“你在干什么?”
他们连忙上前,想扶起范永斗,一脸不解地低声道:
“老大,你干什么呢?”
“咱们晋商就算见到天王老子都不见得跪下”
“你别跪啊!!”
谁见了不得巴结我们?
何曾跪过旁人?
可此刻,范永斗的双膝死死贴在地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声音微颤,嘴唇干裂,额头抵在地面,咬牙低声道:
“……你们蠢啊,还不快跪下!!!”
顾辰推开车门,缓步走下。
目光落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范永斗身上。
“临近过年了。”
“先打几炮助助兴。”
话音刚落,王承恩立刻会意,高声令道:
“二十门迫击炮!五门155毫米榴弹炮!准备——齐发!!”
“轰!!!”
炮弹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炽热的死亡轨迹!
刹那间,整个范府上空炸开惊雷!
“轰——!!!”
炮弹狠狠砸在宅院之中。
气浪掀翻屋顶,青砖、木梁、瓦片被冲上天际,旋即又如雨点般坠落!
“嘭——!!!”
一座厢房的承重柱被炮火削断、
房梁在爆炸中轰然坍塌,压死了数名逃窜的仆役。
“救命啊——!!!”
府内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仆人们四散奔逃,但刚迈出一步,第二轮炮弹已然落下!
“轰!!!”
范府的围墙被炮弹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碎石四溅!
爆炸的气浪卷起尘埃和血肉,整个大宅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这……这……”
范永双目圆睁,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这等威力,竟然只是这么小的炮筒发出的?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是八大晋商之首,与后金交涉多年、
后金所用的火炮也不过是劣质的红衣大炮,射程短、填装慢、威力有限……
可眼前的炮火,竟能在瞬间夷平半座府邸?!
他根本没想到,大明竟然已经掌握了如此可怕的火器!
周围的百姓惊恐万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
“天呐……这是什么炮?怎么这么恐怖?!”
“天塌了啊!这范府完了!!”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范府在炮火中燃起熊熊大火,再看顾辰的神色,竟是那般冷静自若。
这,便是皇权!
烈火焚宅,血染大院
府内,范家人哭喊着四处逃窜,但炮火之下,无人生还!
“轰——!!!”
宗祠中,供奉着历代先祖的牌位轰然倒塌,木架燃起熊熊烈焰。
“祖宗保佑啊!!!”
家丁们惊恐地冲进去想要抢救牌位,可就在下一秒——
“轰!”
一颗炮弹正中宗祠!
木梁断裂,屋顶塌陷,火光冲天,列宗列祖的灵牌瞬间灰飞烟灭!
大堂内,范永斗的老父范松山颤颤巍巍地扶着拐杖,惊恐地看着火光冲天的宅邸。
他已年过七旬,弯腰驼背。
满头银发,苍老的手指不断颤抖。
“家……家毁了啊……”
他眼睁睁地看着供奉祖宗的祠堂轰然坍塌,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嘴唇颤抖。
“轰——!!”
突然,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在炮击的震荡下轰然倒塌!
直接砸在范松山的后背上。
本已驼得弯曲的脊梁,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被砸直!
“噗——!”
一口老血从他口中喷出,白发被鲜血染红。
他曾用金钱压弯了良心,最终也被血债的重负压断了脊梁!
他瞪着眼睛,嘴唇开合,似乎想要喊出儿子的名字,但最终——
头一歪,彻底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