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轮到说话了。
黑猫亨利“喵?”地叫了一声,然后慌忙“咳咳!”地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叫声。
“抱歉,我太惊讶了。如果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那你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人呢?”我好奇地问道。
“一个和这个世界很相似,但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地方。我在那个世界也是开餐馆的。不过,后来因为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才发现病已经晚期了。”亨利缓缓说道,同时看着自己的手。那原本消瘦得只见骨头和筋脉的手背,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变得肉嘟嘟的。
亨利没有打断我,静静地等待我继续说下去。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把魔法的事情也告诉他。毕竟,如果不提魔法,就会产生新的秘密。
“那边的医生告诉我,我没多少时间了。最后连说话都很痛苦。那时候,祖母告诉我,‘如果你去那个世界,就要一个人生活下去。不过,作为交换,你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然后,她把魔法的知识和魔力给了我……不过,这种话,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我说完,自己都觉得像是在编故事。
本以为亨利会笑,但他并没有。
“很抱歉,我还不能理解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的概念。我只能明白,你的祖母是个魔法师。而且,她是个能使用高级魔法,能把知识和魔力传给别人的高级魔法师。而且,她知道这个世界。那么,你说的那个世界也有魔法师吗?”亨利问道。
“没有。魔法师只存在于想象的世界中。我直到那时候才知道祖母会使用魔法。所以,我还以为祖母疯了呢。可是,我真的被送到了这个世界,而且来这里的时候,我那晚期的病已经消失了。祖母说的是真的。”我解释道。
亨利认真地听着,然后问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你的祖母多大了?”
“七十八岁。”我回答。
“她叫什么名字?”亨利又问。
“佐佐木理代。佐佐木是我祖父的姓,祖母娘家的姓是后藤。不过,我几乎没听过祖母娘家的故事,他们好像和娘家关系疏远。”我说。
亨利听后,用后脚挠了挠下巴,似乎是无意识的动作,但他的表情依然严肃。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简直就像……”,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咦?亨利,你不问我能不能使用魔法吗?
“关于你的祖母,你还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我主动问道。
“不,还没有。我不喜欢随口说出猜测,等调查清楚再说吧。”亨利回答。
之后,亨利一边沉思,一边左右摇动着长长的尾巴。尾巴每次碰到地板都会发出“嗒嗒”的好听声音。那是一条又长又顺滑的尾巴。
“已经过去很久了,怎么样?能变回人类吗?”我问道。
黑胡子瞬间耷拉下来,亨利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前,身体会先变得热乎乎的,然后全身发痒,但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也许变回人类的时候,并不会有发热的症状。毕竟上次是二十年前,而且那时候我发着高烧,什么都不记得了。”亨利说。
“这样啊……不过,你总不能以这个样子回宿舍吧?今晚就住我家吧。”我提议道。
“不,住在女性家里实在太过意不去了。如果可以的话,让我睡在屋檐下吧。”亨利拒绝道。
“大冬天的睡在外面?你原本是人类,肯定会感冒的。而且,大家看到这么大一只猫,都会惊讶害怕,引起骚动的。说不定还会有人攻击你。就住我家吧,这点我不能让步。”我坚持道。
我是真心实意地劝他。我真的很担心他。只是……有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我不想让这只猫离开!)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就是这么喜欢猫呢。祖母也经常说:“小迈(假设主角名字为迈)对猫的喜爱已经病入膏肓了。”
“好吧。确实应该避免引起骚动。我可以在这里睡吗?”亨利终于松口了。
“当然可以!就这么办吧!”我欣然答应。
那天晚上,为了给因为无法变回人类而垂头丧气的亨利做个窝,我把毯子叠起来放在壁炉前。(要不要准备个箱子呢?)我想了一下,但又觉得把亨利太当猫对待可能不太礼貌,所以就作罢了。
我往壁炉里添了些柴火,然后对他说:“那个,假如啊,假如明天早上你还是猫的样子,那就没法去上班了吧?无故旷工可不好吧?”
“要是无故旷工,又不回宿舍,大家肯定会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唉,这真是太为难我了。我一直都是守规矩,以安宁为生活准则的。要是无故旷工,还被认为是失踪,那可真让人难以接受。”亨利叹息道。
“那时候我来帮你联系。我应该告诉谁呢?”我说。
猫形态的亨利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露出了“得救了!”的表情。哇,好可爱。他比人类形态的时候表情丰富多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那么,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是没能变回人类,你能帮我给我养父送封信吗?”亨利问。
“没问题。我来帮你写信。衣服就放在这里,变回人类后记得穿上哦。”我说。
亨利沮丧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客气。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得到了一对好心夫妇的帮助。有困难的时候,大家都要互相帮助嘛。还有,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厚颜无耻……但是,我可以稍微摸一摸你吗?”我试探性地问。
“呃,啊,我记得你喜欢猫。请吧。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样子的话,想摸多久就摸多久。”亨利大方地说。
于是,他把头凑了过来。哇!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说着,蹲下身子,用手掌抚摸着他那圆圆滑滑的脑袋。哇哦。皮毛软绵绵的。手感一流。我摸够了脑袋,又摸他的背,再摸他的喉咙,亨利发出了“呼噜呼噜”的低沉声音。
啊,猫真是太好了。会说话的大猫更是棒极了。而且他这个体型,摸起来就像是在抚摸豹子或者狮子一样,让人兴奋不已。
其实我很想把猫形态的亨利仰面放倒,把脸埋进他的肚子里,但那不行,绝对不行。虽然他现在是猫,但那可是严肃的亨利啊!
我摸了一会儿,但感觉自己快要停不下来了。于是,我忍痛割爱地停了下来。
“谢谢你了。我的猫能量已经补满了。能尽情地摸你真是太幸福了。谢谢你!那么,晚安了。”我说。
“晚安,小迈。”亨利回应道。
我刚想从店铺上二楼,就听到身后亨利嘀咕着:“补满?摸?”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呻吟了一声:“嗷~”猫形态的亨利太可爱了。
我走进二楼的卧室,一边说着“好冷啊!”,一边钻进了被窝。我悄悄嗅了嗅手掌,闻到的不是猫晒太阳的那种味道,而是亨利用的肥皂味。“不是猫的味道啊。”这点让我稍微有点失望。
躺在床上,回想起种种事情,我发现亨利其实是半猫兽人的迹象随处可见。
和亨利在一起的时候,其他猫完全不见踪影。它们是不是察觉到了亨利的猫的气息,所以不敢出来呢?毕竟他是只巨型猫啊。它们当然要小心了。
亨利问“你喜欢猫吗?”的时候,他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太不自然了?
还有,他那超级怕烫的舌头。(要凉成这样啊?)我心想,他从来不吃热的东西。
他跑步的姿势也很美。现在想想,他跑起来就像猫科动物一样,轴心不晃,美得很。
他虽然是每天处理文务的文官,但肌肉却很结实,如果是半猫人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是猫啊。”我自言自语道。
如果旧大陆有兽人居住的话,那里是不是有很多猫型兽人呢?海的另一边不是那么容易去的,但总有一天我想去旧大陆看看。猫型兽人平时应该不是保持猫的样子……对吧?亨利的妈妈如果是做洗衣工的话,那她平时应该是人类的样子。
“哎呀,这个世界和那边看起来相似,但其实完全不一样啊。全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感叹道。
不过,以后有不懂的事情就可以问博学多才的亨利了。这真是太好了。果然跟亨利说这件事是对的。
“小迈,要笑着活下去哦。”祖母曾经这么说过,她知不知道兽人的事情呢?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脑海里搜索祖母给我的知识,但找不到“兽人”这个词。她传给我的几乎都是魔法的知识,关于这个世界、兽人、其他国家的信息,几乎为零。
难道是因为一次性往我的脑子里灌输太多知识有限制吗?
话说回来,那个魔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如果我也能使用那个魔法,就能把我这边的知识注入亨利的脑子里,比用语言解释要方便多了……
不对不对不对。这个想法太危险了。我学魔法才七个月,只是个刚入门的新手,充其量就是个长毛的菜鸟。要是对别人的脑子做那种事失败了,说不定会损伤亨利的脑子。还是算了吧。
那一晚,我反复回想着猫形态亨利的皮毛触感,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