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我不是变态
因为表现优异,他顺理成章的接替了父亲的工作。
在这之后的第4年,原先的管理者病死,他因为业绩突出,成为了负责运输的管理者。
如愿以偿,他吃上了曾经渴望的第一档,纯麦粉的黑面包。
但本以为的喜悦,他再也感受不到。
他知道,吃下的每一口,都可能沾着父亲的血肉。
这样的日子,从他的父亲死后,度过12年。
后来面对平民和奴隶的时候,他不再残暴愤怒,相反,他像对待同事一样带上了笑容。
开始的时候,每个平民和奴隶都不习惯,但渐渐的,他们逐渐感受到来自恩克纳多的善意。
无论是收缴粮食的手段,还是分发面包的生产日期和质量。
相比从前,都好了很多。
这些平民和奴隶打从心底里开始接恩克纳多。
之后,收上来的粮食更多,更早了。
平民和奴隶的工作积极性更好了。
领主对他的赏识更高了。
而转变了自我观念的恩克纳多,却感到悲哀。
“原来,不需要用带刺的皮鞭抽打他们,他们也会积极努力的工作。”
“原来,不用砍下一个人的脑袋去威慑,他们也会自觉的缴纳粮食。”
“原来,只需把仓库内多到发霉,需要定期扔掉的第四档面包,多给他们半个,他们也不会因为饥饿而暴乱,送死。”
“原来,父亲错了,我也错了。”
“领主从来都没在意过奴隶的生死,平民的生死,还有我们的生死。”
“我们是一样的,和奴隶一样,和田地里的黑麦一样。”
“一茬长起,割倒一茬。”
“禁锢于这里,苟活于这里,最终死于这里。”
想通这一切的恩克纳多在领主的信任下,偷偷发展自己的奴隶亲信。
他知道,贫民是不会造反的,因为还活的下去。
但奴隶不一样,每3年一次的血性洗礼,领主都会杀死一半的奴隶。
活下来的另一半,不光要耕种,更是要让他们训练并管理之后新到的奴隶。
从他当上运输主管恩克纳多,这里的奴隶又经过了3次洗礼。
而从底次开始,活下来的奴隶,都成了他的亲信。
恩克纳多许诺的不多。
食物,自由,希望。
终于,在第四次洗礼的时候,恩克纳多带领人数远超过领主卫队几十倍的奴隶。
他们用锄头,镰刀,陷阱葬送了领主的全部卫队。
并攻占了领主居住的城堡。
在领主惊讶、错愕、恐惧的眼神中,恩克纳多亲手将他吊死在了城堡的大门前。
临死前,领主愤怒的质问着。
“恩克纳多,为什么要背叛我,我给你的恩宠还不够吗?”
“恩宠?”
伴随着一声轻笑,恩克纳多缓慢拉动手中套在领主脖子上的的麻绳。
“在你眼中,我们只是路边的野草,还没有你田地里的黑麦重要。”
“你从未将我们当人看待,高兴了浇点水,不开心了一把火全部烧掉。”
“我,受够了!”
“我们,受够了!”
麻绳绷紧,领主踮起的脚尖在呜咽声中缓缓离地。
涨红的面孔上,他的眼中充满血丝。
肥胖的身体在空中笨拙的挣扎,但这一幕幕在众多奴隶的眼中,却显得如此轻灵,畅快,充满新生的活力。
“如果说,这就是你恩赐的话。";
”那么,带着你的恩赐,下地狱吧。”
奴隶们将城堡点燃,随之还有田地里已经发黄,快要成熟的黑麦。
冲天而起的火焰快速吞噬着一切,要将这块土地上所有的罪孽燃烧殆尽。
而烈焰中,恩克纳多重获新生,带领着同样新生的奴隶们奔向大海,做了海贼。
沙滩上。
索伦面前燃烧的篝火已经熄灭,黑暗中,木材上依稀闪烁着红色的余烬。
众人在听完恩克纳多的经历后,每个人都看着手中的黑面包神色凝重,无人开口。
拿起索伦放在一旁的水袋,恩克纳多仰头灌了一口。
紧接着他又拿起手中的黑面包狠狠咬下一块,腮帮子上下来回咀嚼。
囫囵咽下后他再次开口。
“在来到这座岛后,我突然发现了,相比起吃人,我还是更愿意吃手里的面包。”
“哪怕,它可能也是用血肉浇灌出来的。”
“哈哈哈哈,说不定也不是呢。”
大笑声中,索伦也拿起手中的面包重新吃了起来。
“先活下去。”
“然后,由我们来改变这一切。”
紧接着,曼迪用匕首划下一块,优雅的吃了起来。
然后,德邦三兄弟,库尔·厄多,蒙纳·索斯特也纷纷吃了起来。
坚硬的黑麦颗粒在牙齿间砰砰作响,吃的索伦心里直骂娘。
“他马的,这几把面包,(嗑牙,噎喉)物理伤害就算了,还他马附带魔法伤害。”
“不知道用尿素吗?不知道用磷肥吗?不知道用复合肥吗?”
“好吧,这些无极肥料不知道,我能理解。”
";但有机肥料也不知道就太泥马过分了吧。";
“军舰都能造,冰箱灯泡都能造,你告诉我简单的肥料不知道,不能造?”
“百亩良田耗费百十条人命!”
索伦表示,刑,真他马太邢了。
对于这种傻逼又人渣的狗东西,索伦觉得恩克纳多的手法太温和了。
换做是他,高低请他体验一下,在自己的面包厂中,看着自己的一部分,被做成面包的过程。
最后,再让他亲自吃下去。
毕竟,原汤化原食嘛。
最后临了还要再问他一句,好不好吃,或者给里面藏个标签。
再来一根。
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后,索伦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
“卧槽,不会真成变态了吧。”
原本他坐的位置和曼迪有些近,此刻他下意识往过挪了挪屁股。
“一定是他影响的,没错,就是他。”
“我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接受过12年义务教育的三好青年,怎么会有如此恐怖且变态的想法。”
“这能是我吗?必然是不能的。”
啃着面包,索伦不断摇头。
此刻的他完全忘记了,无论是曾经厂房内的牢笼盛宴,还是不久前的凌迟威胁。
某种潜质,不知不觉,已经深入他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