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当日将彭波和向瑾捉奸在床,命人将二人相识经过、企图算计秦雯、将来去母留子、 以庶子调换嫡子等一一记录下来。
徐仁当日也是气狠了,将彭波揍得大半个月下不来床,强按着二人在切结书上按了手印,还逼着二人成了亲。
出京前,又将这切结书留给施熠,算是还了施熠一个人情。
要不是彭家这次逼嫁做得太过分,施熠看不过眼,将切结书拿了出来,南烟都不知道还有这东西。
切结书一出,直接坐实了彭波和向瑾早就在谋划骗婚一事。同时,直接捶死了彭波早年在岭南养外室、育有外室子的传闻。
今日过后,彭波在上京城的名声是彻底完了,仕途也几乎断送,朝廷不会录用一个声名狼籍的纨绔。
彭波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承认,他哽着脖子辩驳道:“徐将军早已离京,焉知这切结书不是有人伪造的?
再说拙荆已过世,我断不容许有人这样败坏她的名声。”
他信誓旦旦,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绝不认命的架势,愣是演出一个誓死扞卫亡妻名誉的人好夫君形象。
看得南烟都不由在心里给他鼓掌,死者为大这一招用上瘾了是吧?
也难为这一对夫妻下血本,要不是那天她陪在秦雯身边,凭着那种震撼场面,秦雯怕是真会脑子一热当场同意嫁人。
不过可惜啊,谁让人没死还不躲好呢,生生让她抓到了把柄。
还没等彭波演够呢,向瑾就被押上公堂了。
南烟忍住笑意,戏谑道:“彭世子,尊夫人活得好好的,你就少咒她几句吧。”
彭波闻言,慌乱间回过头来,顿时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他明明把向瑾藏在城南庄子的地窖里,短短三天怎么就被发现了?
秦雯这时已是怒火滔天,直接上前扇了向瑾一巴掌,“彭少夫人,当真是好算计。
你们夫妻俩的事非扯上我还不算,居然不惜假死,逼我因为愧疚嫁给你夫君。
你们的幼子可以有一个出身高贵的继母,还能将早年在岭南生的外室子记在我名下,当作嫡子养大。
听说那孩子已经五岁了,是叫彭玉树对吧?
若让你们得逞,国公府将来必会扶持这两个孩子。
而你隐于幕后,只等孩子长成,怕是哪天还要害死我性命吧?
我就想不通了,我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怎么你了?同为女子,你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秦雯生得温柔纤细,看着就是副斯斯文文的好性子,骤然爆发,不只看热闹的人,南烟都有些诧异。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都怪彭波夫妻太不做人了。
饶是如此,那对夫妻还是理直气壮,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向瑾被扇了一巴掌,一点不心虚,反而笑得很是狰狞,“呵,你这种自小长在富贵窝里的世家小姐哪里懂我的难处?
明明世子与我相识在先,两情相悦,却不能光明正大娶我进门,只能偷偷将我养在外面,就因为我出身低,不配为正妻。
我费尽心机为世子筹谋,我婆母也只愿意给我一个平妻之位。
而你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什么都不用做,我那婆母就想尽办法想让世子娶你过门。就因为你出身国公府,有一对好爹娘。
这叫我如何能不恨?”
见她死不悔改, 秦雯都气笑了,“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以秦雯的战斗力,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南烟忙上前拉住她,示意她不必生气,接着她又冷冷盯着向瑾,嗤笑道:
“以你的容貌和家世,嫁个寻常人家做正头娘子未尝不可。
你早年贪慕虚荣,自甘堕落做了彭世子的外室。
后来与徐将军定亲,你嫌弃西北条件艰苦不愿随行,又与彭世子藕断丝连。
这天底下的好处,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占了呢?
我姐姐对彭世子毫无兴趣,你能不能嫁进彭家,本就与她无关。
是你为了讨好彭夫人,拿我姐姐作筏子,生生将她牵扯进你与彭家的博弈之中。
我姐姐何其无辜?你们这样欺负她一个小姑娘,莫不是忘了她还有父母叔伯?真当我们国公府无人了吗?”
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掷地有声,足够堂上众人和外面旁听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直接将向瑾的脸皮扔地上踩。
向瑾听得头皮发麻,一张脸惨白如纸,却仍是不甘心,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没死的?”
明明她计划得那么周密,催产药、藏在背上的血包、从产房内端出去的鸡血、假死药……
她不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心机深沉到能识破这些算计。任她想破头也不明白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从你假死前演了那出临终托孤开始。”南烟笑得人畜无害,很好心地为她解惑,“每一件事拆开来看,好像都能解释得通,但是凑在一起就不对劲了。
再者,彭少夫人如此惜命的人,又怎会为你夫君的心上人,不顾腹中孩儿舍命相救呢?毕竟你连去西北吃沙子都不乐意,为此不惜放弃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
而且据我所知你腹中胎儿已足月,并非外界传说的七个月,便是你用了催产药,也不见得那么容易就难产了。”
这番话信息量就很大了,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群众又兴奋了。
“什么啊?当初不是说是因为落水被救,所以徐将军才取消婚约的吗?搞了老半天,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暗通款曲啊。
啧啧,也就徐将军这种老好人能放过他们,换了别人怕是早把这对狗男女大卸八块了。”
“可不是,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非要上赶着倒贴彭世子作平妻。
结果徐将军都帮她争到正妻名分了,她还不知足,跑来算计国公府。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
至此,这个骗婚案已无悬念。京兆尹当堂结案,主犯向瑾、彭波被判庭杖六十,监禁三年,从犯米氏被判庭杖四十,监禁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