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送完周芳苓就回了府,绕过影壁,就见着一张憔悴的脸,不是刚受过情伤的亲哥哥又是谁。
“哥哥,你今天不是休沐吧?”
“我请了一日病假。”秦嘉煜怏怏不乐地瞥妹妹一眼。
南烟假装一无所知,“哦”了一声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秦嘉煜却出声叫住了她,“哎,你还是我亲妹妹吗?没见我正难过,都不来安慰一下。”
南烟停下脚步,转身与他对视,“好啊。你想妹妹我怎么安慰你。”
“哪有你这样安慰的?一点诚意都没有。”秦嘉煜脸上的忧怨之色更浓了。
南烟心里默默叹气,面上却笑出两个梨涡,“走吧,我陪哥哥去后花园喂会儿狸奴。”
心情不好的时候,撸只猫。还是不好,那就多撸几只。
秦嘉煜一路无言,跟着进了后花园。许是他的情绪全写在脸上,连狗蛋都不忍心。
他一出现,狗蛋就飞奔过来,活像一坨奔跑的毛毯,边跑还不忘“喵喵”得比平时更加腻歪。
这画面属实有些滑稽,秦嘉煜没忍住,嘴角就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春影本来正拎着几袋小鱼干要干活,见状忙拆开一包递过去,“世子爷,狗蛋这是想和您玩呢。”
秦嘉煜取出几条小鱼干,送到狗蛋嘴边,一只手不自觉就摸上了猫头。丝绒般的手感让他莫名觉得放松,没忍住又从头摸到了蓬松的大尾巴。
狗蛋很给面子地翘起尾巴,眨巴着漂亮的绿眼睛,甜甜地“喵”了一声。
引得秦嘉煜直接让人搬了个小矮凳,坐在边上专心撸猫。
南烟心里为狗蛋的表现鼓掌,一面随意抱起一只黑白相间的小毛团,准备开溜。
刚走出花园没几步,身后响起了亲哥哥的抱怨,“你居然想用狗蛋来糊弄我。”
南烟身形一顿,忙赔着笑走过去,也要了一张小矮凳,坐在他对面,“好了,你别生气。我就在这儿陪着你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你今儿去送她了是不是?”秦嘉煜试探道,“她……可提到我了?”
“嗯。”
“那……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回京吗?”秦嘉煜手心微微出汗,莫名有些紧张。
“没有。”南烟默默摇头。
“她这是要躲着我了。”秦嘉煜有些无力地垂下头。
南烟见状,有些不忍心。上辈子他摊上夏菀那样的,惨淡收场。这回换了口味,遇上周芳苓这样的好姑娘,偏偏也情路不顺。
她略一思忖,好心提醒了一句,“苓姐姐可以去投军,你也可以外放啊。”
秦嘉煜闻言,脑中灵光一闪,腾地一下跳起来,“对啊,我怎么给忘了这一茬?章大人要调回礼部了。”
“你是说原来的礼部章侍郎?”
“对啊。我听父亲提过,夏延被罢官后,圣上就派人前往添州召章大人回京。听说此番他还向圣上举荐了几个表现出色的添州官员。
那添州官衙不就有空缺了?”
添州距西南守军营地倒是不远。
南烟顺着他的话问道,“外放历练,父亲应该不会反对。就是母亲那儿,你想好怎么去说了吗?”
“只要父亲同意了,母亲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秦嘉煜高高举起狗蛋,笑道,“等我去了添州,一定给你送特产回来。”
“好。我等着收礼物。”南烟眉眼弯弯,从他手中接过狗蛋,目送他步伐欢快地走出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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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申国公府
一身石榴裙的少女躺在花园的躺椅上,拆开一个厚厚的信封。
“烟妹妹,许久不见,我前不久刚升为从五品果毅都尉。
最近西南不太平,洱海六部时不时骚扰边境。
我们刚攻下一座隐在瘴气林里的马匪窝,还发现了一座无主的铁矿,里面有十数具铁匠尸骨和不少武器残骸。
武器的形制我拜托你兄长画了下来附在信里,或许你可以转交施熠……”
铁矿、马匪窝、奇特的武器形制。这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啊。
南烟顿时来了兴致,飞快翻到后面几张纸,果然纸上的武器不论大小,都有一道特别的月牙形弧度。
区别是这次花样更多,除了暗器、刀剑,还有一种带刺的短鞭。
“看来这几年符家父子半点没闲着。”南烟将几张纸折好,放回信封,伸了个懒腰,直起身仰头看着正当空的太阳,轻描淡写地问道,
“金陵那边可有消息?”
一旁的春影垂首答道:“辰光阁那边传信来,最近半年城内几家茶楼、妓馆换了新东家,这人就像突然冒出来一样。
听说之前一直在西南边境,手头有几支常年往来西域的商队。”
“在西南混得风生水起,怎么突然想起要来江南分一杯羹?”
“此人祖籍金陵,生父早年是边境守军,后来受伤隐退,在当地成亲生子,做起了往边境倒卖药材的生意。
听说是为了完成生父遗愿,回金陵寻亲。”
南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此人姓甚名谁?年纪多大?可有随行的家人?”
“田琛,今年三十有六,发妻早亡,有一个独生女名田雁芙,今年十六岁。”春影想了想,补充道,“对了,他前几日刚到上京。”
“他来做什么?”
“许是与绿寿堂即将出售有关。”
南烟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不是原先胡家的产业吗?怎会……?”
“胡枞三年前离京后,胡家就开始接连出事。先是胡家几家药铺、酒楼被砸,接着是胡家庶长子逛青.楼时喝多了,与人争风吃醋动起手来,打断了两条腿。
接着胡家那个有举人功名的嫡次子,走在路上被抢劫,脸上还被划了一刀破了相,仕途尽毁。
胡家老爹应该也猜到是郭家出手报复,迅速处理掉上京所有产业,灰溜溜回老家去了。”
南烟轻哂,“胡家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了,胡枞在金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