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贾清柔泪眼朦胧,茫然望向南烟,“我抢了她的亲事,是我对不住她。怎么是她害了我?”
“就你这脑子,她把你卖了你还要帮着数钱。”南烟翻了个白眼,言语间很是嫌弃,“我就大发善心告诉你吧,你与孙诏被捉奸在床都是她算计好的。”
“这……这不可能……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逼孙家退婚,同时借机攀上我哥哥这样天大的好处啊。”见她眼中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南烟耐着性子解释,
“你仔细想想好端端地她在乔迁宴上怎么就掉落玉佩,非得让我那便宜表姐认出是我哥哥的贴身之物。
另一边也没闲着,孙诏借酒浇愁,本来只是在男宾区的凉亭里待着。可你偏偏落水了,带路的丫鬟是她夏家的,还能带错路,生生让你和孙诏遇上了。
这中间没有她的手笔,打死我都不信。”
“这……怎么会?”贾清柔无措地摇着头,不由开始怀疑人生。
南烟起身赶客,“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就不留你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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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清柔为人冲动易怒,从国公府出来,满身邪火无处发泄,回府带了一拨人直接拐去了靖恭坊夏府。
门房只当她是来看望夏菀,并没阻拦,贾清柔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夏菀闺房。
正在埋头抄经的夏菀这时还未意识到贾清柔知道了什么,嘴角噙着笑招呼人在旁边落座,不曾想顷刻间案上的笔墨和宣纸就被挥落地上。
夏菀正想开口询问,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她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既震惊又不解,“柔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没点数吗?”贾清柔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枉我一直当你是知心姐姐,你居然为了一己私欲毁我名节。
要不是我大伯出面逼孙家应下婚事,我如今会落到何种境地?”
夏菀眼里包了泪,很是委屈,“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惺惺作态。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南曲班子登台唱大戏?”贾清柔冷声道,
“难怪诏哥哥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背地里一直在笑我蠢?”
“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少废话。来人!给我砸了这儿。”
说罢,她一抬手,便有几个高壮婆子冲进来,一把推翻了一个博古架,上面的花瓶、摆件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这边的打砸声响终于引来了夏夫人。
叶嬷嬷急道:“住手!谁准你们在我们侍郎府如此放肆?”
埋头砸东西的几个婆子动作顿了顿。
贾清柔冷着脸,“接着砸 。”
夏夫人瞥了眼女儿红肿的脸,当即沉下脸,“柔姐儿,你素日与菀姐儿一向要好,小姐妹间拌个嘴何至于闹到打打杀杀的地步?”
“少跟我套近乎。我没有这等没脸没皮的姐妹。”
以往贾清柔与夏菀常在一处,对她一口一个夏伯母喊得很是亲热。夏夫人一直以长辈自居,被当面这样怼回来,立时拉长了脸,“我好歹也算长辈,你怎可如此无礼?”
贾清柔冷笑,“我们贾家的正经长辈个个出身世家,可没有低贱的商户女。再说了,不用一个月,你女儿就是在我手底下讨生活的姨娘。
你一个妾室的生母,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充长辈?”
“你……你个泼妇!贾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我倒要去找贾夫人好好评评理!”
“你去啊。你们夏家不想与侯府结亲,就纵容女儿使计毁我名节。我们贾家还没找你们说理呢。”
以往被忽悠瘸了的人,忽然不管不顾打上门来,夏夫人也有些懵。
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懊恼,算计人却不扫干净尾巴,如今阴沟里翻了船,不得不认了今日的哑巴亏……
叶嬷嬷心底也憋着气,自己的小主子从小被她带到大,油皮都没破过,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贾二姑娘,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你与我们姑娘将来就是一家子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事情做绝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说话。”贾清柔抬手扇在叶嬷嬷脸上,“主子都没说话,你一个奴才就敢口出狂言。
你们府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的?难怪会教出这等不要脸的贱货。”
叶嬷嬷捂着脸,低下头去,压抑着心中怒意,默默挡在夏菀身前。
贾清柔却没耐心再理会她们,扭身步出房门,只留下几个负责打砸的婆子。夏家人理亏全都蔫了,竟无人出手阻拦。
不到半个时辰,夏菀所住小院就被砸得面目全非,说是被匪徒洗劫一空都不为过。
夏家众人在忐忑与愤恨中等到了夏延回府。
吕氏拉着女儿跑去书房,添油加醋地哭诉一番,本想丈夫能上贾家讨要说法,没想到夏延不愿得罪贾家,当场请了家法,罚夏菀去跪三天祠堂。
吕氏只得去客院找兄长哭了一场。吕景山耐着性子听完,好言好语安抚一番,将人送走,便寻了叶嬷嬷来。
“少主眼下已是一颗废棋,我们还得另想法子。”吕景山负手立在窗边,抬头望向天边一轮新月。
叶嬷嬷神色复杂,“可你费尽心思培养那么多养女,无一人的资质能与少主比肩。更别提我们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
吕景山无奈叹气,“本以为凭她的才学、性情,好生运作一番,嫁入东宫,来日诞下皇孙,再助她当上太后,这天下就能改姓。
再不济若是能嫁入靖北王府或者申国公府,诞下嫡子,控制住其中一家,对主公的大业也极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