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阳想选择安全且医疗条件好的城市,根据就近原则,多半会落地沽城。
白婉余失语,这下轮到她沉默了,以前不喜燕城的屠戮,而今物是人非,倒适应了这边难得的“安宁”。
之前白禾淼受伤她有想过飞去沽城,而现在......恐怕已经痊愈出院了,自己现在过去,会不会显得刻意?
要是不去的话,下次可就没了出城的理由......不对,是没人能照顾受伤的袁衔桉!
她低低地应声:“要去,麻烦荀伯伯给我爸他说一......”
“爷!您叫我?我这就过去!”对方扯着嗓子嚷了几句,毫不留恋的切断了通讯,“小姐,不好意思,我先去了,您注意安全!”
其实......她是不介意先斩后奏的,于是心情很不错的点开信息框,告知了沈月云,不确定要去多久,也就没说回来的时间。
只提了嘴不要担心,然后照顾好自己。
“你好,例行检查。”
白婉余闻声停下,还挺有模有样的。
“白女士你好,由于情况特殊,特允许你与骆女士出城,请在文件上签字确认,进行身份验证。”
袁衔桉能验证成功就怪了,要是发现她不是骆映,可不得大难临头?
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没捏到肉:“警察同志,我朋友她昏迷了,可能无法进行身份扫描。”
警察接过袁衔桉的检测报告,确定了人正处于昏迷状态,对比了几眼照片,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白婉余松了口气,没想到还挺容易,就混了出来。
“目标人物已经离开燕城......”
那警察抠出芯片掰成两段,不着痕迹地丢在地上,将土踩实,随后胡乱踢了几脚,才走回门边,站得笔直。
沽城市医院
“家属请在外面等待。”
白婉余赶忙止步,转了一个弯,目光锁定走廊的长椅,坐下后浑身不自在,盯着红色的光揉搓手指。
原本想等她醒来再商量的,可骆伯伯那里,她实在找不到任何借口,不让袁衔桉手术。
事到如今,只能希望袁衔桉清醒后,不要怪她擅作主张。
“不好意思姐姐,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介入科往哪走吗?护士姐姐说在这边,可我没有看到......”
白婉余一抬头就对上双湿漉漉的眸,米白羽绒服衬得那病态苍白的少女,更加娇小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没去思考介入科为什么会在手术楼,她上前几步,时刻准备着将人托住:“不好意思啊,姐、咳咳我也不知道在哪,要不你先坐着休息,我去问。”
穿着白大褂的人,悄无声息的从过道消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不、不麻烦姐姐了,谢谢姐姐,我就先走了,姐姐再......”
“怎么会流血呢?”白婉余取出一包纸,想直接递给她,看着少女手捧着血,顾不得其他,“我去叫医生,你坐着。”
鲜血越擦越多,少女的脸色也愈加苍白,看上去楚楚可怜。
“姐?”
“禾淼......你怎么在这?”
白禾淼右手挂在胸前,左手提着白粥:“你不也是来看她的?”
“我......”
“正好,粥给你,从那边右拐出去上五楼,病房前有名字。”
白婉余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手里就被塞了粥,咖喱色的大波浪从眼前晃过。
“禾淼,你手怎么了?”
两人不见面都关心的紧,一旦见了面,却觉得这么的尴尬,平白无故擦出火药味。
“都快好了,快送上去吧,一会冷了。”白禾淼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对了姐,你告诉她,都挺大的人了,赌气喝到胃穿孔,真的很幼稚。”
“禾淼你等等,我要去找医生,这粥可能送不了......你看......”
白禾淼早就看见了长椅上坐着的人,浸染了血液的纸团,堆在一边,手一直捂着口看样子还没止住。
“那简单啊,扔了吧,反正我不去。”
什么嘛,还亲姐呢!她住院都不舍得来,亏自己还担心她,这人哪像生病的样?那人一进医院,封禁了也要巴巴赶过来,那她可不得成全两人!
“姐姐,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白禾淼正准备离开,听到那一掐就流水的声音,一个健步杀了回来。
“人家都说了没事,你还站着干嘛,行,不就是要医生嘛,我去帮她找,你跟我过来!”
“禾淼你动作温柔点,她身子骨不......”
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白婉余看了眼粥,目光移向紧闭的大门,万分抱歉,她现在需要先去送粥。
走到五楼,看到一排的病房,后知后觉想起,她还没有问那人的名字,这粥送给谁啊!
每经过一间病房,就凑上去看一眼名字,不清楚是第几间,始料未及的三个字刺入眼帘,她紧了紧手指,朝下一间走去。
一直到整层楼最后一间病房,心里的侥幸轰然破碎,步履沉重的折回,在那熟悉的名字前站定。
叩叩叩!
“请进。”
宁知微靠着床,面前架了一个画板,废弃的纸团一如既往的散落在脚边,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头。
她想等的人,不会如此礼貌的敲门。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一句话,宁知微疑惑的侧过头,手里的力道忽的一松,笔径直摔落在地。
白婉余垂着头,艰难的移动到床边,把手里的粥放在柜子上。也不看床上的人,迅速转过身,就准备夺门而出。
“不坐会儿吗?”
宁知微揭开盖子,舀了一勺,用没有什么血色的唇去触碰,温度刚刚好。
“禾淼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还说......要少喝点酒,伤身体。”
“说谎。”
白婉余在她视线望过来时,就偏开了头,不想和她对视。
“我猜猜,她肯定说我幼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喝酒,昨天没忍住而已。”宁知微自嘲的笑了笑,“对了,她喜欢的人你也认识,岑家的。”
白婉余骤然抬眸,对上那双满含受伤的眸,心一阵的钝痛。
原来,就算自欺欺人,该痛还是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