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还吃上了?”
白婉余半弯着腰,揉了揉酸软的小腿,心跳和呼吸都陷入了异常的节奏,哀怨的看着眼前腾起的白气。
袁衔桉夹起浮在面上的鱼片,原本的半透明已然成了奶白色,蘸上独特的配料,鲜滑爽口。
主要是乌鱼片刺少,百吃不厌。
“我也不想吃的,就是肚子它饿。”
沈月云将手边的剁椒放到袁衔桉面前,抬眸看那气喘吁吁的人:“不是很急,先吃饭。”
“也是,嘶......这火锅店什么时候开的,姐怎么不知道?”
当然,自从回了燕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大小姐,要是能知道这店的存在,那才叫稀奇。
“等会再放素菜,先吃鱼,你尝尝这汤,还挺鲜的。”
袁衔桉盛了两勺汤,笑意盈盈地递给白婉余,好东西就是要同人分享,才能更美味。
“确实香......”
白婉余刚抿了一口,脖颈微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冷嗖嗖的,疑惑的抬头看去。
沈月云正把鱼片放进锅里,另一人倒是垂着头,只顾吃。
汤不错,就是盐度超标,偶尔放纵一次,算不上大事。
不在燕城的那段日子里,她没少吃,后来倒也没那么喜爱了......
“姐啊!你怎么就把菜放下去了!不是说菜要最后放吗?”
“她爱吃菜,反正就我们三个人,呐,土豆。”
“这样啊,姐,娃娃菜吃吗?我放进去,你那不顺手。”
“我等你们吃,知微,土豆放最后吧,黏锅。”
“那又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笑的那叫个合不拢嘴,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令人念及过往。
也许是过往,又许是过往里走散的人。
“婉余?”
“嗯......你们说什么?”
不知不觉又走了神,没听清两人说的话。
“我说加了菜,影响也不大,她问你想先吃什么?”
“先等一下!”袁衔桉将漂浮的虾滑捞了起来,放进沈月云的碗里,“好了,你加吧。”
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尝到淡淡的咸味,视线渐渐模糊。
爱情不是白婉余的死穴,但那段不愿触及的过去,是绝杀。
是宁知微,也是她的妹妹......白禾淼。
“你、你哭什么啊?你要吃这个吗?她......就分你一个,她也爱吃。要、要不然再点一份?”
天啊!到底要多喜欢,才会落泪啊......
沈月云全程没多说一句,看着伸进碗里的筷子,也没拦,轻轻的笑了一声。
怪不得某人的爱,全世界皆知,却瞒住了当事人。
在她眼里,那炽热的好,恐怕是礼貌与习性使然。
不过,那些都与她没有关系。
眼前人并非她复仇的对象,亦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必要为此动容。
“云云,我去外面透会气,你们慢慢吃。”
“去吧。”
袁衔桉实在坐不住,满脸的歉意:“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为情所困。”
“啊?她?不像啊......”
毕竟,白婉余带给她的印象,可是肆意洒脱的白家大小姐。
眼里是对未来无限的期望,牢狱之灾都没能撼动她分毫,就是小嘴不太饶人......
为情所困这四个字,不像是能出现在一个,爱情不是生活必需品的人口中。
“没有人能把“情”这一字的定义,局限于爱情。”
袁衔桉脑海里轰的一声,全身紧绷的像是块石头,眼底流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混沌。
她下意识想逃避,脚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自己是认可这种说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听。
“再不吃就凉了,对肠胃不好。”
“你也是。”
一顿饭吃的心情沉闷,袁衔桉撇了撇嘴,舀了一勺添了菜的汤,全然没了鱼的清鲜,舌尖泛着苦味。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白婉余才回来,她补了妆,整个人精致无比,看不出方才落了泪。
“我们还要不要去找她们?”
“虽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袁衔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但我不能保证不拖后腿啊!”
“云云,我还是觉得很奇怪,绑了南宫汐的人,为什么要把高璇引到城门口?这附近几乎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他们难不成还出得去?
还有高眠,她若没死,又是怎么逃出去的?如果她已死,按照信上说的鞭尸,那些陈年往事与高家能扯上什么关系?
当年的几大家族里,可没有高家。”
“南宫汐真的是被绑走的吗?”
“你的意思是......”
云里雾里的一来一回,袁衔桉不禁头疼,这也要加密,是生怕她听懂了吗?
“你不要忘了,南宫二字是为何成奴,他们和后来的奴,还是有区别的。”
白婉余哑言,祖辈传下来的故事,每次都当听了个乐,都快要忘记那是真实存在过的,曾经的土着民。
令人闻风丧胆的种族,在百年前战败后,发配成了奴,他们引以为傲的姓氏,被统一定为了奴姓。
后来,奴的来源广布各地,不再局限于当年的战败族,但那时姓氏归奴法已深入人心,且至今沿用。
南宫一族,在当地很有影响力,作为皇室般的存在,自是用来杀鸡儆猴。
按理来说,现存的“南宫”都应是主家冠的姓,而非遗孤。
“这......不太可能吧?”
沈月云思绪飘远,吐出两个字:“但愿。”
若是流着南宫家族的血,那南宫汐身上,背着的便是血海深仇,灭族之恨......
……
“你们的手段可真是卑鄙,有什么冲我来,绑她做什么?”
“有情有义的人太少,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我向来不喜这种人,所以......明年的今天,我会为你烧点东西的。”
高璇抓着栏杆,指缝里满是泥沙,分不清是哪流出的血。
“高眠也是你带走的?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高眠?啧,别跟我提那叛徒。挣扎也是徒劳,既然自己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要是你求我的话,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电流声断断续续,信号不是很好,那人极不乐意的点头,再回过头,举起了手里的枪。
“给你个机会,敢赌吗?”那人不待她回答,慢条斯理的放子弹,“一枪,响了你死她活,没响算你们走运。”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没有选择,三、二......”
高璇接过枪,抵上了自己的太阳穴,缓缓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