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花多少心思纠结突兀的念头,和沈月云确定好时间,便带着孟婷踏上“回家”的路。
洛怀溪精心布下的局,岂能错过?
眼见快到目的地,袁衔桉扭头问旁边的骆欢:“小欢,爸、他在家吗?”
“爸?”
原本紧张的人突然失了神,脸色一变再变,那股凶涌的情绪,在不经意间闪过,旋即消失不见。
“怎么了?”
“没有、没有,爸忙,应该...不在吧?”
不确定的语气配上应该二字,可信度断崖式跌降,袁衔桉只能无奈一笑。
要是正好撞见骆映的父亲,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万一和平时的相处模式有差,那可不露大馅儿了?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该露的馅儿,早就露的一干二净......
越是害怕的事,出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刚想完便对上了骆父那和蔼可亲的笑容,瞬间手足无措。
“怎么都站门口?快进来......欢欢,快给你姐姐拿鞋,还傻愣着!”
“姐、姐,你、你的鞋......”
话是对着袁衔桉说的,眼神却不自觉瞟向说话的女人,疯狂的暗示。
以前的鞋,哪穿得下?而且......你亲爱的大闺女,还带了两人,这鞋要她怎么拿啊!
万般的吐槽,最终化为幽怨的一眼,道尽所有的辛酸。
“扬,你快来看看,欢欢的眼皮怎么一直在跳?”说完也不等骆扬反应,拿了三双新鞋放她们面前,“阿姨也不知道你们的码数,就随便买了三双新的,你们先吃点水果......”
“谢谢阿姨!”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唤回了袁衔桉飘远的思绪,泛白的手指渐渐恢复血色,乌紫的掐痕隐隐渗出几丝暗红。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撺起了无名的火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碾碎,丢进深不见底的暗潮。
那是滔天的恨意,来的莫名,又走的无声,温婉的笑容,仿佛成了掩盖恶魔本质的帮凶。
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在心间肆意游荡,不受一丝遏制,像极了嘲笑她无能的过客。
“小映,小映?”
“嗯?”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还和小时候一样爱走神......”
在想为什么看见你,就发自内心的不适,活像见了仇人。
可这样的话,哪能出口?
按理来说,连出现都是一种罪过。
偏偏自己不仅想了,还一发不可收拾,越想脊背越凉。
“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我能少了你的?”
袁衔桉循着声音望去,身子莫名一僵,尬笑:“爸。”
喊完又是一僵,语气生疏得不能再生疏,她都有点后悔开口。
现在收回,来得及吗?
好在作为当事人的骆父,并没有什么异常,仍挂着那副笑容。
就在她松气的间隙,错过了骆欢的反应,自然没看到对方眼底明晃晃的狐疑。
既然提前打过预防,自然会下意识关注孟婷的动向,那算盘珠子就差怼她脸上了,还不知道收敛!
她倒要看看,洛怀溪的心究竟有多大,才会放心把任务交给另一个心大的人。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下的首要问题,是如何与骆映的父母相处。
就在袁衔桉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瞬间击破萦绕四周的尴尬劲。
“扬,来帮忙,别让孩子们等久了。”
“哇,母亲大人亲自下厨啊?我来帮......”骆欢刚想过去,得了自家父亲的一眼,只好调转方向,“帮我姐拿水果,姐你尝尝,还有这个,那个味道也不错......”
骆母的厨艺那是没话说的,但是骆父就不一样了,仿佛天生犯冲,十次里有九次在帮倒忙。
平日里不舍得骆母下厨,今日拗不过,念及女儿回来一次不容易,也就随着她的意,给家里的厨子们放了假。
“唉,你们先吃点水果垫肚子。”骆欢看了一眼跟着忙活的父亲,嘴角抽了抽,“说不好要等多久......”
“这黄色的是什么?”
“啊?好像是燕窝果。”
骆欢愈发的纳闷,她姐这是怎么了?上次光顾着害怕都没发现,几年不见,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明明不爱吃那么甜的东西......
袁衔桉用力一掰,燕窝果的皮便被剥了下来,露出灰白的果肉,那模样与火龙果几乎没什么区别。
实在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个头要小一点,味道嘛......确实要比火龙果甜一丢丢,口感较为滑嫩。
她正囫囵吞枣般吃着,无意间瞧见眼神乱瞟的孟婷,似乎在等待时机,却又耐不住性子。
当即起身,顺带拉起另外两人,朝着厨房走:“哎呀,走走走,我们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孟婷也随之站起身来,站在原地想动又不敢动,十分的拘谨。
“你坐你的,随便吃啊。”
她已经将动手的机会双手奉上,能不能抓住,自己可就真帮不上忙了。
“你们?”
“妈,我们来打下手。”
“你啊......”骆母本想用点骆欢的额头,触及前看到水珠,屈起食指轻轻一敲,“不捣乱就不错了!”
“小映、小云,都快去歇着!菜又不多,我和扬两人足够了,你们先吃点水果,饭一会儿就好。”
三人几乎是半被推半搡“赶”出去的,袁衔桉本来也没期待能拖多少时间,见状慢悠悠的向外走。
骆扬的刀工在她看来并不差,甚至非常的熟练,哪像是骆欢口中会帮倒忙的人?
案板传来有节奏的声响,袁衔桉鬼使神差的回了头,忽的想起刚才骆母说的话,她是不是喊了“小云”?
可从进门到现在,自己都没有提过她,结合多种情况来看,难不成......
沈月云之前就见过骆映的父母?
见家长?还是小青梅?
袁衔桉突然发现无论是哪种原因,她都没办法轻易接受,心的位置依旧会扯得生疼。
摸不准现在的沈月云是不是那位泪人,她也不好直接问,想了想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爸他太严肃了? ”
“不会啊,你怎么老喜欢问我这种问题?我记得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就问过......”
零星的片段闪过,刺激了袁衔桉的大脑,藏在深处的回忆浮现。
沈家和骆家本就认识,两家的小孩难免有所往来!
可她为什么会自动忽视呢?
霎时间,表情不受大脑控制,直愣愣的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