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映不见了也要来问我?”
南宫汐拽了拽她的胳膊,那股萦绕在四周的凉意,才逐渐退散。
“白家什么时候连个人都找不到了?”
高璇正对早上的打扰心存不满,高眠的死因是一团迷雾,她撂下的烂摊子又全压她肩上,好巧不巧,白家这时找上了门。
“婉余。”沈月云小幅度地摇头,就算万分努力的掩饰,还是溢出了几分慌乱,“听说是你带人去灭的火,所以......”
要不是在卞家门口发现了高眠的尸体,她还真的不打算去趟浑水,现在的高家,经不起风吹雨打。
“所以我就应该知道她在哪?”
南宫汐悄摸晃了晃她的胳膊,接口:“卞家的火烧的很大,那些尸体分都不出模样,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看看。”
白婉余眼里闪过一丝狐疑,瞥向一言不发的高璇,高家人都什么毛病?
看上去没有严苛的上下制度,却又大力的支持奴策,这不自相矛盾吗?
不过,主人家自己都没有觉得不妥,她也就收回了视线,这样的情况,倒也乐见其成。
“在哪?”
“我带你们......”
高璇轻轻在她小脸蛋上捏了捏,那宠溺的神色,在抬头的瞬间不复存在:“出门左拐,要是晚了,恐怕就火化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不少,她收紧了手臂的力道:“不陪着我,你想去哪?”
“我、唔......”
沈月云大概的看了眼骨架,锁定了几具女性尸骨,迅速的检查。
“这是卞兮吗?活该!”
“婉余,我们要尊重死者,她再怎么样,也罪不至满门被屠。”
白婉余自觉失言,那个记忆中的好友,也曾拥有着看似和谐美好的家庭,以及惹人眼红的背景。
虽然在那枷锁中从未体会过偏爱。
可到头来,那场意外的火,还是让刻意遗忘于尘土的惨案,无数次闯入当事人脑海,并自主发酵。
同样是惨不忍睹的灭门,同样是光怪陆离的死因,也同样会是......
无人问津。
表面的悲怆,怎么盖住分一杯羹的喜悦?
或许还是有不一样的,无一人生还的卞家,就算不随时间推移,也不过是轻飘飘拂过的故事。
“云云,有......她吗?”
沈月云手指微僵,很快收敛了神色:“没有。”
她回答的过于坚定,白婉余不由得轻轻叹气,有时候情绪管理的太好,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好事。
伪装久了,谁都分不清真假。
沈月云微微蹙眉,内心虽庆幸她没有在这里,可不在的话......
她又能去哪呢?
“至少是一个好消息嘛,云云,我们再找找,总会找到的。”
“嗯。”
气压突然降了不少,白婉余直觉凉气扑面而来,抱着手臂努力地搓揉,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卞兮不是由于火灾导致窒息而亡的,这一点不难确定,不过主要的死因......
沈月云站起身,手指轻碾。
有谁会在意呢?
“云云,那是什么啊?”
“哦,灰。”
快烧成灰的烟头,还留了一点点熏的不成样的原貌。
白婉余想说的话,几番纠结还是咽了回去,面对颇为“冷淡”的沈月云,莫名让她发悚。
算不上奇怪,就是太过于熟悉,好友的性格变得平易近人不容易,要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她弱小的心灵受不住。
那些沈月云在顾家受的委屈,排山倒海侵袭而来,要说那为数不多的“救赎”,她脑海里能闪出一个人。
只可惜,年少轻狂......
迎接沈月云的,注定是一场遍布着谎言、算计的深渊。
白婉余见过几次骆映,但她真的不喜欢那种非常沉稳的精明,仿佛能一眼望穿人的内心,恐怖如斯。
相较之下,她偶尔也会觉得,那位有暴力倾向,心情挂在脸上,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要“可爱”的多。
“婉余,别光愣着,来帮忙。”
“云云,姐不是法医,能帮上什么忙?”
沈月云捏着脖颈间的玉佩,感受着传来的温热,掀眸:“可你是一名专业的刑警。”
“也就你还记得,知道了。”白婉余暴躁的走上前,顿足,“不是,你要姐空手套白狼啊?”
沈月云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疑惑:“你在纠结什么?”
“你吓姐一跳,没什么问题,你看。”她伸出食指比划,然后揉了揉眼,“几年没怎么动过脑了,头疼。”
沈月云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撒谎,没打算去戳破,眼前的人能为了帮袁衔桉申冤,犯原则性错误,隐瞒点什么很正常。
这就更加的说明,有线索让白婉余怀疑,卞兮的死与袁衔桉脱不了关系。
要是有心人知道她就是袁衔桉,指不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到时候情况怕是就不好控了。
可......又能瞒得了多久?
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不是骆映,所有人都会知道真相。
只不过......
沈月云看了一眼暗沉的天,眼底翻起汹涌的情绪,还不到时候。
“云云,我想亲自去一趟卞家。”
“我和你一起。”
大火是熄灭了,可黑烟依然笼罩着整个卞家,已然没了往日的热闹,唯余一片死寂。
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婉余安静了不少,眼里的担忧不断汇聚,仿佛有了实质的载体。
经过那些倒塌的屋时,连脚步都未曾有停顿,目光愈发的坚定。
她的确找不到骆映,但那人是袁衔桉的话,就一定会在一个地方。
因为......那一场欺骗,她们所有人都有参与,不约而同地选择隐瞒,是各种私心排除万难的交汇。
沈月云没有多问,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中途就算看见了不起眼的闪电,也装作若无其事。
她们把人挖出来的时候,袁衔桉的呼吸几乎微不可察,白婉余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站起身。
“云云,我去叫人,骆映......就交给你了。”
沈月云跪在她身旁,熟练地摁压胸廓,白婉余态度的突然转变,想来是发现了什么。
至于她......白婉余能放心把袁衔桉交给自己,无非是赌上两个人的长相,也坚信她会不留余力的救治骆映。
“养一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我现在就去取药。”
白婉余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又怕沈月云看出端倪,忍着没进去,那人也应该更想见到她吧......
沈月云在屋子里守着,实在太困趴在床边就睡了过去。
“顾云......”
睡眠本来就浅,被叫到名字的人霍然睁眼,手指死死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