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云听到手环里传出的陌生女音,额头的青筋暴跳浑身乏力,还好撑着桌面,才没有闹笑话。
四年都扛过来了,本以为不会在意接下来无数的四年,可偏生让她感受到了来自那人的温暖,心底的贪念疯长。
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想让对方亲口承认,不要她了。
即使对方从未喜欢过自己,也从未想要拥有,可日常的点点滴滴,为她铸造了一个近乎梦境的奢望。
只要没有说破,她就可以在那想象中的温存里,固步自封的活着。
“请问是沈法医吗?我们是冀城支队的,可以麻烦你过来一趟吗?”
突如其来的请求,打乱了她全盘的计划,拖着浑浑噩噩的身躯,脚下踩空滑了下去。
好在只是膝盖磕破了皮,没有伤到手,她松了一口气,连忙朝着警局赶去。
警务系统没有完善的最大弊端,就是每个警局的人手不充足,各个科室不一定有对应的人员。
很多元老人物,是普法后的,第一批参与者,怀揣着憧憬的心,却很难有匹配的经验。
沽城警务系统建成初期,经常毫无征兆的崩溃,系统的出错简直哭笑不得,能让所有的工作人员成为“无业状态”,同时也删除了收录在册的犯罪记录。
那时的档案室,除了电子档转出的纸质文件,还有一些以防万一备用的全手工誊抄档案。
后来不断更新系统,再加上由于私心,出过很大的漏洞,纯手写的情况,已经不会再出现。
“我记得是岑喜灵和你们对接啊?”
“上面是这样安排的,但是我们这边出了点事,需要法医的帮助。”
“沈队!”
沈月云回头看见来人也是一愣,两人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投身于工作之中。
病怏怏的少女,躺了三天才清醒过来,打点滴的手隐约有发肿的迹象,整个人就像没有血管,每次都要扎上两三针。
病房里只有两个人,少女缩着脖子,眼里露出极致的恐惧,不一会眼里就泛起了泪花。
“别怕。”沈初自然看见了她的反应,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疼,“我们是警察,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司徒熙。”
“你安心的休养,我们已经在联系你的家人。”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司徒熙的悲伤刺痛了他们的心,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连续滑落,“没家了。”
沈初柔声安慰她,满脸的歉意:“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的。”
少女的笑容很灿烂,似乎没有被经受的折磨所击垮,故作坚强的模样,更令人心疼。
“你介不介意,暂时住在我家?”
“不介意,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关上门的前一刻,看着少女别扭的用左手擦眼泪,发出无声的叹息。
门一关,那些可怜的神情换为厌恶,眼里的冷意加重,似乎还有些嘲弄。
袁衔桉火急火燎的回冀城,刚落地就收到了来自沈月云的消息,脚步下意识的变慢,还好。
“那你慢慢忙,我有点饿了。”
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路是一件小事,看不到吃的地方事就大了。
“嗯,我不乱跑,你都提醒过我啦,就在对面嘛。”
“请问一下,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手里提着酱油和醋瓶子,少女抬起湿润的眼看她,瞥见熟悉的身影,又多了几分娇弱:“我、我不知道......”
她长的难以直视吗?
眼前的少女说哭就哭,偌大的泪珠荡进了她的脑海里,晃了晃头,烦躁的把某位泪人赶出去。
“不是,我寻思也没欺负你啊!”
“司徒熙,怎么了?”
袁衔桉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撒腿离开。
“骆......”
“你认错人了,既然没什么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没等沈初说完话,近乎是落荒而逃。
“我也不知道,她是来问路的,我、我......”
“没事,不怕,我们回去吧?”
沈月云处理完手里的工作,才发现手环已经没电关机,充了莫约一个小时,打开就弹出了数条消息。
她真的没离开......
“沈队,你家小朋友在门口等你。”
司徒熙不太敢和其他人说话,无论谁去劝说,也只是站在门口等着,眼巴巴的望着沈初。
“等久了吧,脸都冻红了。”
她揉了揉鼻子,腼腆的笑着,小心翼翼的摇头,拉着沈初的袖子:“才到。”
“胡说,手伸过来。”
司徒熙慢了几步,跟在她的身后,沉默的注视着牵着她的人,神色深不见底。
“家里面没有食材了,我去买点,想吃什么?”
“都、都可以。”
“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乖。”
手里的温度逐渐消逝,那点虚伪的关心,怎么可能感化坚如磐石的冰渣,无非是两败俱伤罢了。
袁衔桉看着发来的地址,心里不断的懊恼,她就不该回来的!
“累吗?”
“还好,我的事做的差不多了,能不能破案主要看他们。”
“岑喜灵呢?”
沈月云摁着眉心,试图驱散疲惫:“接了任务,继续调查可疑人员。”
“我来帮你。”
袁衔桉轻柔的按着,过了没多久,感受着掌心的力道,疲倦的人已经睡去,她盯着对方的侧颜,发呆。
“骆......”
轻声细语的低喃带过了她的心事,清醒的人没有俯身去听,那一个姓氏,足以匹对上正确的人选。
沈初的担子并没有松,线索总会在关键时刻被斩断,空闲的时间挤不出来,留着司徒熙一人在家。
她真的对那孱弱的少女,毫不设防,甚至一改常态的,抽时间陪伴。
少女待在她的身边,万分的乖巧,灿烂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的阴霾。
“熙姐,这是下一个目标。”
司徒熙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冷漠的眸中是喷薄欲出的狠戾,让汇报的人直打颤。
她看都没看一眼,反而发出轻嗤,迈着细长的腿,往地下室走去:“不着急,毁了我精挑细选的藏身地,得给个教训。”
五花大绑的六人,跪在她的面前,拔了舌都不能让她感到畅快,轻柔的用针穿过,细心的缝好。
“啧,既然选择背叛,就不要求饶啊。”
瞥了眼浑浊的液体,嫌弃的擦了擦手,俯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