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田青禾抿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水：“秦总十七岁接管秦家凉粉摊，短短十五年时间，就将秦家凉粉卖的整个西州家喻户晓，更是被尊称为……西凉王。”
“想必堂堂西凉王，”田青禾放下茶杯，温柔一笑：“不会让我这个小女子吃亏的……”
“秦总？小女子？”秦九鼎听出了田青禾前后称呼的变化：“哈哈哈哈！”
“叫我秦总就秦总吧，只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秦师傅，至于田店长……可不是什么小女子啊，”秦九鼎说完，也不等田青禾开口，直接开出价钱：“两千万，买你的冰粉配方，怎么样？”
“不愧是西凉王，出手就是豪气！”田青禾笑笑：“但这次却是……恕小女子难以从命了……”
“两千万不少了……”秦九鼎也不恼怒，只是算账：“冰粉的形象和口味注定了它的价值受季节波动影响大，不像凉粉，还可以被做成凉菜端上餐桌。”
“而且受众也偏年轻化，至于售价嘛，非夏日美食节这种机会，一份十块就差不多了。”
“两千万就是整整两百万人次……”秦九鼎端茶：“羊城太小，吃不下这碗粉，西州……其实也勉强，田店长，我这是在为你考虑。”
“嗯嗯，不得不说在出价的人中，秦总的价格算是最高的了，”田青禾笑笑：“但我总觉得吧，这不管是粉，还是饭，都要一口一口吃……”
“哈哈哈！田店长很幽默，”秦九鼎大笑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玩味：“这做生意啊，都讲究细水长流不假，但却不知道这细水长流反倒是最难的……”
“冰粉的原料，我吃不出来，但……”秦九鼎压下声音：“有人能吃出来，现在这个世界，一招鲜便能吃遍天，但鲜……是最难持久的，就像这细水……”
秦九鼎指向旁边茶台上的高山流水：“它往别处流了，原本的地方……就断流了，田店长，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黑厨。”田青禾也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有这么一帮人，他们不归厨师协会管辖，神秘异常，里面都是水平极高的顶级厨师，也不乏中级，甚至是高级的品鉴师。”
“相信那些人能轻而易举的尝破冰粉的秘密，”田青禾说破秦九鼎的威胁，也说破秦九鼎的顾虑：“但……这些人第一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第二……厨师协会也容不下他们放肆。”
“秦总，做生意……”田青禾笑着提醒：“还是要谨慎一些好啊……”
秦九鼎像是并不在乎，也像是在逼田青禾退步：“田店长说笑了，在商言商罢了。”
所谓在商言商，就是……
两千万，你卖我就卖我了。
不卖我，那我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嗯，好一个在商言商，”田青禾完全没有被威胁的样子：“我这人啊……观人不准，但也知道「宁和君子打一架，不和小人说句话」的道理，秦总既然要选择合作伙伴，还是要亲君子，远小人一些……”
秦九鼎察觉出不对劲了：“合作伙伴，田店长这是话里有话，我看我们还是把事情弄的简单一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田店长，你说个数？”
“两千万，”田青禾伸出两根手指：“但不是买断冰粉配方的钱，而是……意向金。”
“意向金？”秦九鼎当然知道什么是意向金，但却猜不透田青禾心里在想什么。
“对，意向金，你给我两千万，”田青禾反过来拎起茶壶给秦九鼎斟茶：“我给西州送货，单价六块，卖多少您随意，货款就从这两千万里扣，扣完之后，我再给您送货，单价五块。”
“那我岂不是成你经销商了？”秦九鼎看着茶水，不喝。
“在商言商，经销商也是商，”田青禾抛出对应的条件：“冰粉的原料和制作并不复杂，真正难得的是西州的渠道，您看中了我的配方，我看中了您的渠道。”
“作为我来说，我能保证整个西州只给您一家供货，您赚您的钱，我赚我的钱。”
“钱是少了一些，但您也不用去冒找黑厨的风险了，”田青禾用眼神指指秦九鼎面前的茶杯：“您说呢？”
“但……”秦九鼎皱眉：“风险小了，盘子也小了。”
“一招鲜，吃遍天，”田青禾还是笑笑：“吃遍天我就不去想了，但冰粉总归是我的，我要吃一口，还要吃大头，想必秦总也能理解吧？”
“商人逐利，理解当然是理解的，”秦九鼎端起茶杯，还是没喝：“但恕我直言，田店长想把流水变源头，但小馋猫这源头可是……有点小啊……”
说实话，秦九鼎觉得田青禾有点过分……装了。
田青禾的合作方式，他勉强可以接受。
买断有买断的好处，经销也有经销的好处。
黑厨，才是这里面最大的风险。
买断，相当于把这个风险也买去了。
经销的话，钱是赚的慢一点，但风险也没了。
而最关键的是，秦九鼎感觉这个田青禾有点拎不清形势。
别的不说，就他名下的九鼎凉粉，上百家分店，每日的进货量，根本不是田青禾能想象和满足的。
饭，要一口一口吃！
但吃的太慢，不顶饱不说，被人抢走的风险也更大了……
“放心，只有您卖不了的时候，没有我送不到的时候，”田青禾从手包里，拿出一块一寸见方的紫檀木牌，往桌子上一放：“不知道秦总认不认识这块牌子，觉得这个源头……算不算大。”
“青……”秦九鼎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翻过牌子：“木头是好木头，字儿也是好字儿……不过，木头不是老的，字儿嘛……也不是老字儿。”
“当然，”田青禾笑笑：“这是我的无事牌，跟我年纪一般大。”
“哦，无事牌，平安扣，长命锁，这些东西倒是……”秦九鼎再看那个青字的时候，脸色大变：“……青……青……青字辈？你是！！”
田青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原来如此！”秦九鼎可算是明白了，将手中茶饮尽：“这样一来，可真是源远流长了……”
走出茶楼的田青禾在车上收到两条短信。
第一条是银行的，到账三千万元。
第二条是蔡小虾的：「掌柜的，您能不能先借我三千块，我下个月发了工资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