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还确定宛娘等人如果知道了他就是传说中的刺史公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有力、有才两兄弟,他们那日可是有机会刺杀成功的。
要是知道刺史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那得是怎样憋屈的心情。
还是先沉淀一阵比较好。
程处亮一脸“我懂你”的神情,拍着胸脯说道,“贤弟放心,兄长知道怎么做。说实话,那苏记娘子蕙质兰心、貌美如花,要是为兄先遇到,别说是追求了,怕是要不顾一切直接上门提亲了,哈哈!她那说话的神情,简直能把人融化!”
敬川顿时无语。
自己不过是为了系统任务才“屈身”去苏记后厨,竟被误会成追苏记娘子了。
先是舅父薛德音差点上门提亲,现在程处亮也这么认为。
想想就头痛,人生真是难!
“某这是效仿先贤,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敬川硬着头皮,小声解释了一句,语气急促,差点把自己也说服了。
程处亮一听,更是忍不住大笑:“哈哈,贤弟,果然有心!若是为了体察民情,为兄一定也支持。只不过,这民情体察得有点……‘入戏太深’了吧?”
敬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这人,一点儿也不体谅人,啥时候能闭嘴?”
不过,他也没耐心和程处亮继续调侃下去,眼看着程处亮笑得快喘不过气来,敬川心里一急,直接夺过他面前的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结果——
“咳咳咳!”敬川立马脸色变了,眼睛几乎瞪得像铜铃,嘴里辣得像是吞了把火,舌头一阵翻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喝下去的竟是——“夺命五十三”!
他抓起桌上的干果,胡乱塞了一把进嘴里,才稍微缓解了一些那辣得让人眼泪直流的火辣感觉。
心里暗骂一声:“程二牛,你个祸害!整什么毒酒,简直能把人活活辣死!”
“这酒味道,倒是够……劲道。”敬川强忍着不适,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程处亮见敬川如此滑稽的模样,笑得更欢了:“哈哈,贤弟,果然有趣。你这模样,别说是追妹子了,连自己都快被辣哭了,真是‘辣手厨神’!”
敬川尴尬得不行,只得转移话题:“你不在折冲府呆着,怎么跑码头来了,倒是悠闲得很啊。”
程处亮一听,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说起来,还得感谢贤弟,风轻云淡之间,就将那云丘山给招降了,真是个大功劳。
这几日,剩下的几个山头都纷纷归降,眼下就有两个匪首正在对面的烤鸭店和咱谈归降事宜呢!”
程处亮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他显然对这场剿匪的进展十分满意:
“云丘山归降的消息不胫而走,咱绛州府又颁布了一系列的招安政令,再加上某抄了苏定方之前的‘围而不攻,断其供给’之计,现在这些匪首全坐不住了,争着跑来商量归降的条件。”
敬川一听,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剿匪之事居然如此顺利,心里也不由得很是欣喜:“原来如此,云丘山一归降,倒意外起到了敲山震虎作用。”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白了程处亮一眼:“你身为司马,咋不亲自去谈判,却躲在这里喝小酒?”
程处亮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被问到心事,忙不迭地摆手:“哈哈,就某这性子,怕是一言不合就将他们全砍了。这种事还是交给薛叔父和宾王兄比较适合,你那苏记娘子也在呢。他们经验丰富,又能稳得住局面。”
敬川悠悠地喝了口茶,眼睛微眯,缓缓开口:“谈得进展如何?”
程处亮一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能有什么问题?都是些虾兵蟹将,照这形势,三五个月内,绛州地界将再无匪患,咱们这儿马上就能成‘江南水乡’了。”
敬川忍不住调侃:“瞧你那得意劲儿,真以为自己是‘剿匪小王子’了,不过,某还是得提醒你,能和谈就不要动粗……得悠着点。”
程处亮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其次……什么来着?哎,反正总之就是,匪首们都给你留着,留着到工地上做活。”
说完,他直接“呲溜”一声,又灌下了一大口烈酒,似乎根本不想理会这些虚伪的“文人话”。
敬川看着他那不知死活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对了,酿酒的事,许可拿下了吧?”
程处亮一脸得意:“那是当然,老家伙出面,拿下这个事儿比喝水还简单。咱这烈酒,已经被列为兵部专供的金创药了!不日朝堂将拨下千石粮食来酿酒,光是这粮食就能让咱家酒坊连年‘盈利’。”
敬川扁了扁嘴,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李二什么时候能大度一次,总是抠抠搜搜,就这点粮食,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程处亮笑着摇了摇头:“嘿,老家伙还交代了,命咱们在十日内酿造三千斤烈酒,要用来给军中伤兵救治。说实话,这酒的用途太广了,简直是‘万能药’。”
敬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咱咱咱的,酿酒是你程家的产业,别一有事就往某身上推,自己扛着。”
程处亮立刻凑到他跟前,一脸委屈:“别啊,为兄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酿酒哪儿离得了贤弟操持?你不帮忙,难道眼睁睁看着某挨家法么?”
敬川想了想,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行行行,交给刘仁轨打理就好。
还有,你可不能欺负苏记,该供的老白汾和竹叶青,一两都不能少!”
程处亮一听,立刻一脸真诚地答道:“还用你说,那是咱自家弟妹,某说什么也得多加照应。”
敬川终于忍无可忍,满脸黑线,低声怒道:“能不能不要再提苏记!”
程处亮一副无辜的模样,满脸“某很无辜,某真的很无辜”的表情:“是贤弟你先提的啊,咋一转眼就又怪到某头上了?”
敬川简直快气炸了,他咬牙切齿地再次重申:“再说一遍!某来苏记只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完全不涉及儿女私情,懂了吗?”
程处亮无辜地摆摆手,笑得比太阳还灿烂:“行了行了,知道了,贤弟你是来体察民情的,苏记小娘子只是顺便捎带的。”
敬川瞪着他,真想直接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给程处亮来上一套“十八般武艺”——拳、脚、肘、膝、肩膀都可以上。
但当他不经意瞄到了程处亮那一身的腱子肉,原本的愤怒瞬间被打了个“七上八下”。
他心里一阵暗叫:“卧槽,这身板儿,真打不过,还是忍了!”